把杨柳枝收回面板,面板上顿时有了变化。
【半枯干的杨柳枝】:须弥山上玉净瓶内杨柳的一根枝条,燃灯身陨时死亡寂灭须弥山,唯此柳枝尚存。
【杨柳露】:1滴
功效:活死人,肉白骨,再造生机。
苏鹤想了想,看向卧于床上,美目紧闭、琼姿花貌的女子,双手捏着杨柳枝,小心翼翼地将露水滴到了上官婉儿脸上。
苏鹤已经知道,女子受了重伤,因为他把婉儿放到床上时,女子的嘴角溢出了一丝血。
对了,竹扫帚没用,苏鹤试过,好像只对自己有效。
而且,竹扫帚的效用似乎并不是治疗,因为苏鹤曾作死割了自己手臂一刀,竹扫帚并没能帮他疗伤。
倒是前天不小心落枕时,用竹扫帚成功地治好了。
苏鹤感觉,竹扫帚的功效,应该是驱逐外邪,恢复本源。
反正在知道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后,苏鹤每天都坚持用竹扫帚给自己扇风。
嗯,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吧。
此时,露水滴到女郎月貌花容的玉颜上,刹那间,一团水雾蒸腾而起,将婉儿笼罩其内,水雾缭绕间,仿佛有声声呢喃梵音、敲击木鱼之声传来,阵阵檀香弥漫四周。
下一刻,雾水尽数融入女子的躯体,一切又归于宁静。
苏鹤大为惊奇,靠近女子正想仔细研究一番,然而此时,女郎睫毛微颤,即将苏醒。
苏鹤连忙退后,昂首挺立,一副正人君子之貌。
上官婉儿弯弯睫毛挑起,缓缓睁开了眼眸。
秀目中先是迷茫,接着变成哀伤,最终化为清明。
上官婉儿螓首微转,映入眼帘的是站立在床边的一位俏郎君,儒雅俊朗,仪表堂堂,似乎有些局促。
纤纤玉指轻拈,上清紫微斗数一算,莲花池之后的诸般因果往事便了然于胸。
上官婉儿幽幽叹了一口气,柔软的腰肢一动,上半身坐立起来,举止间如弱柳扶风。
“感谢郎君费心救护,深夜无故讨饶,深感不安。”
丽人悦耳的嗓音柔而不媚,似涓涓清泉,沁人心脾。
苏鹤忙道:“女郎不必在意,那个……你现在怎么样?”
苏鹤这话既有怜香惜玉之意,也是想见证一下杨柳枝露水的效果如何。
上官婉儿素手拈起法诀,运行起太上黄庭内景玉经,感受了一下身躯经脉,心中惊讶。
“内伤竟然多半痊愈,不过一夜之间,堪比司马天师亲手炼制的生身造化丹了。”
上官婉儿心知此等宝物定是他人机密,并不妄问,于是对苏鹤言道:“已无大碍,多谢郎君挂怀。”
苏鹤满意地一笑,看来杨柳枝露水的作用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十日才出现一滴。
……
两人均未言语,屋内顿时一阵安静。
……
苏鹤有些尴尬,忍不住正想扯一个话题出来,耳中女子悦耳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观郎君气血,似乎有武道修行的痕迹?”
苏鹤怔了一下,回想起面板里的介绍,答道:“正是,在下炼皮境……呃……入门。”
上官婉儿美目流转,仔细打量了一下苏鹤,道:
“炼皮境为武道之始,是水磨工夫,一日不可中断,可郎君近日来应该没有修行过吧?”
苏鹤不好意思道:“实不相瞒,在下这一点点武道是幼年随家父习练的,家中父母亡故后,就不知如何修行了。”
他也曾尝试过寻找些武学典籍,尤其是前些日子再遇陈玄礼的时候。
只是一提到武道典籍,陈玄礼便闭口不言,或是岔开话题,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不过也是,武道是陈玄礼这种军中之人安身立命的根基,岂会轻传他人。
上官婉儿沉吟了一下,吐气如兰道:
“感念郎君相救,无以相报,我这里正有些典籍,若郎君不嫌弃……”
苏鹤大喜过望,没想到救了一位俏佳人,还能有意外收获!
起飞起飞,直接起飞!
苏鹤激动地说道:“不嫌弃不嫌弃,女郎,请用典籍砸死我吧!”
上官婉儿听了这话,噗嗤笑出声来。
她此时重伤初愈,略有些病态的玉颜此时一笑,顿时兰花盛开般明媚,如娇花照水。
苏鹤看得有些痴了。
上官婉儿忍住笑意,接着言道:
“那郎君是想继续修武道,还是道门,佛门,儒道?”
苏鹤回过神来,虚心求教:
“我对此所知不多,还请女郎详言,武道,道门,佛门,儒道,这几者有何区别优劣?”
“武道注重锤炼体魄、善养气血;
道门侧重内修丹道、外炼道法;
而佛门则以念力为重,多炼心境修为;
儒道修行,重养浩然正气,以仁、义、礼、智、信此五常圣道为根基,外修诗词文章才气,才气为御敌之器。”
“至于优劣……”上官婉儿顿了顿,不偏不倚道:“并无什么优劣之分,各有精妙,只是内视境前,往往武道修士在战斗中略优于佛、道、儒中人。”
苏鹤敏锐地抓住关键:“内视境?”
上官婉儿点点头,解释道:
“武道修行,曰:炼皮,锻骨,易筋,搬血,内视,内视境之后,便是气血之力身随意动,随意变化的高深境界了。”
“道门中与之对应的是:隐元,坐照,洞明,瑶光,通幽。”
“佛门则是:持香,护宝,六识,心慧,无我。”
“儒道曰:修身,正心,不惑,慎独,格物。”
言罢,上官婉儿歪着脑袋,看向苏鹤,等待他的选择。
苏鹤想了想,试探地问道:
“敢问女郎最擅长的是什么?”
“道门,我修行的是崇玄署上清道的心法。”
苏鹤当即做出决定:“在下愿修道门!请女郎传授典籍。”
修炼什么派别不重要,有个优秀的师傅指点才重要。
只有修炼这位女郎最熟悉的法门,才能得到她的亲自指点,苏鹤很现实的,当道士?无所谓。
道士又不忌荤腥嫁娶。
“那请郎君取纸笔来吧,我为郎君讲述。”
苏鹤快速翻找出纸笔,研好墨,就坐在桌前眼巴巴地看着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开口诵读起来。
“昔在庖犠氏始画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作九九之数,以合六爻之变。暨于黄帝神而化之,引而伸之,于是建历纪,协律吕,用稽道原,然后两仪四象精微之气可得而效焉……”
苏鹤兴奋地握笔在一旁听着,越听越懵逼,笑脸一点点隐去,表情逐渐呆滞。
听着女子的讲述,苏鹤难以置信:“术……术算?”
上官婉儿诵读典籍的声音一断,随后回答道:
“嗯,术算是修行道法的根基,譬如入门时的隐元境,要在周天三千六百个点位中,寻找到躯体沟通道法的那一点,这一点里又有三千六百个隐元……”
“无论是修行心法还是对外施展的道术,都有大量需要计算的地方,佛门亦是如此,因此要先学术算。”
“……”
“算了。”
苏鹤垂头丧气道:“我还是修行武道吧。”
至少门槛低……
要是学那些术算,等他把基础打好了,保守估计也是个七老八十。
想到这里,苏鹤偷瞄了女子一眼。
她这种能修炼道门,看起来境界还不低的人又是什么神仙?
上官婉儿见苏鹤失魂落魄的样子,轻声细语地出言宽慰道:
“郎君不必忧伤,武道修行也是有很多好处的。”
苏鹤:“……”
什么好处,四肢发达吗?
不过女子的宽慰还是起了些作用,苏鹤很快再次振奋起来。
本来就只是想得到一个武道典籍,如今不能修炼道门,又有何难过之处?
既得陇,何望蜀耶?
苏鹤士气再度高涨:“请女郎传授我武道修行之法。”
上官婉儿思索了一会儿,突然莞尔一笑道:
“这册典籍是我跟令月在崇玄署翻阅古籍时看到的,虽为武道,却甚是玄妙,因此读过一遍,典籍名为《天玄功》……”
窗外,月明如水;灯下,佳人诵读;桌前,少年郎奋笔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