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一十六章 《龙瑞宫记》(1 / 1)鱼不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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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众人皆面露钦佩之色,感叹叶天师法力之高深。

唯有金刚智与不空三藏脸色发白地看向善无畏,心中难以置信。

那真龙可是他们三人合力施法了三天三夜,并牺牲一件密宗法宝才祭炼出的佛法神通啊!

竟被叶法善一招斩灭,观其神态,似乎还轻松得很。

善无畏到底是密宗第一人,很快就稳住心神,左手行佛礼念了声佛号,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叶天师不愧是崇玄署大能,修为实在是震古烁今,贫僧佩服。”

皇帝李隆基见危机解除,也放下心来,摆摆手让匆忙冲上山顶的禁军们退下,感激地向叶法善笑道:

“叶天师道法高深,救了朕及江南东道万千黎民,可惜叶天师”

叶法善已收了神龙玄真符,向皇帝微微欠身道:

“崇玄署昔年早与太宗皇帝有约,为大乾抵御一切妖魔外邪,老道既然身为崇玄署道士,自然责无旁贷,岂敢望陛下之恩赐。”

李隆基则邀请道:

“叶天师远来劳苦,又不如且与诸位道长们进殿内歇息,朕本欲明日回京,既逢叶天师在此,愿迟些回去,与天师同游江南东道风景,如何?”

“不敢延误陛下归期。”

叶法善笑着婉言谢绝道:

“况且老道此番前来,本就是为了见三个人,如今心愿已达,就此告辞。”

龙瑞宫数十道士闻言,皆兴奋地挺起胸膛,以为元真护国天师此番是为了一睹龙瑞宫的青年才俊。

而监院张松年等玉衡境道士,以及密宗开元三大士都心知肚明,叶法善今日是为了苏鹤三人而来。

就在刚刚,叶法善还隐晦地朝苏鹤与上官婉儿、李令月三人隐匿的位置眨了眨眼,下一刻眼神又飘到了其它地方。

善无畏等僧人有些纳闷,叶法善特意来会稽山,就是为了那边的三个修士?

不过是两个六境一个五境,有何值得关注。

善无畏他们进京时间很晚,并不认得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至于苏鹤更是完全没有了解,只得暗暗记下三人的样貌,留待回京后慢慢调查。

另一边,眼见隐匿于太上缥缈歌诀中的三人向自己行了一礼,叶法善点点头,朗声大笑着一挥衣袖,脚下升起云雾,腾云而去。

李隆基望着叶法善远去的身影,回想起今日的这番奇遇,兴奋地唤道:

“贺秘监?”

八十五岁高龄的贺知章缓缓迈步而出,行礼道:

“陛下有何吩咐?”

皇帝此次游行江南,本来不愿带太多官员随行,尤其贺知章年纪大了,李隆基更不想让他劳累过多,但贺知章坚持要随驾至此,皇帝没有办法,也就应了下来。

“朕记得,贺卿的家乡故里就在越州吧?卿又兼修道门功法,不妨代朕以今日之事为引,题一篇《龙瑞宫记》,可否?”

贺知章欣然领命,随即有小道士抬来桌案笔墨纸砚,贺知章纵笔如飞,一挥而就,纸上显示着其独特的草隶书法,龙蛇飞舞,神采奕奕。

《龙瑞宫记》:

宫记

秘书监贺知章

宫自黄帝建候神馆,宋尚书孔灵产入道奏改怀仙馆,神龙元年再置,

天宝三年,敕叶天师醮,龙现,敕改龙瑞宫。

管山界至:东秦皇、酒瓮、射的山;西石箦山;南望海、玉笥、香炉峰;北禹陵、内射的潭、五云溪、水府、白鹤山、淘砂径、茗坞、宫山、鹿迹潭、葑田、茭池。

洞天第十,本名,天帝阳明紫府,真仙会处,黄帝藏书,盘石盖门,封宛委穴,禹至开,得书治水,封禹穴。

文中将叶法善斩龙故事写成了皇帝敕令叶天师斋醮唤龙,大大拔高了皇帝的地位。

而龙瑞道宫内的道士们皆见怪不怪,毕竟天下属于大乾,崇玄署只管修行之事,似这般一看就是要雕版刊印的文章,歌功颂德皇帝是很正常的。

李隆基反复读了两遍,满意不已,大手一挥,传令道:

“命匠人雕刻于石壁上,并派人至越州刺史府传朕旨意,将贺卿此文雕版百万,尽快流传于江南。”

监院张松年闻言,眉头微皱,皇帝此举,会大大折损元真护国天师在江南民间的威望,对龙瑞宫也有不好的影响。

百姓会认为,强如护国天师,也不过是遵从皇帝敕令行事的下人而已,世人对道门的敬畏也会随之减少三分。

皇帝不是傻子,他虽然重视崇玄署,但并不愿完全依赖终南山,否则他花那么大力气邀请佛门密宗入京做什么?

李隆基最不喜的,就是崇玄署无时无刻不在宣扬的“道法自然”的理念。

在这一理念下,无论道士修为达到多高的境界,都不愿出手改变阻挡旱情洪涝等天灾,还以“天机反噬”作为托词。

李隆基根本不相信所谓的“天机反噬”,因为昔年武则天在位时,大幅拔高佛门地位,当时就曾有一位佛修出手,成功求得雨水甘霖,消弭了一场旱灾。

那个佛修也只是七境罗汉境修为,相当于崇玄署十二天师级别,佛修可以,道修就不可以?鬼信!

不过是崇玄署自视过高,不愿事事为皇家出力罢了,所谓“囤积居奇”也。

所以他极其邀请密宗进京,试图合唯识宗、密宗等佛门各派之力,与崇玄署分庭抗礼,在修行界形成一种制衡,这也是典型的帝王之术。

事情都吩咐下去后,李隆基看向贺知章,笑道:

“贺秘监,卿执意随朕来越州,莫非是有致仕回乡之意?”

贺知章躬身行礼,故意装出一副病态的样子,语速缓慢道:

“陛下,臣年老体衰,近日又因病恍惚,已不堪用,望陛下能准臣致仕回乡。”

李隆基闻言,感慨道:

“卿以状元入仕,当初与张说等人同撰《六典》及《文纂》,后历任数职,皆劳苦功高,朕多赖卿力,不想今日就要从此两别……”

话是这么说,但李隆基内心早就巴不得贺知章赶紧走人了。

他绝不能容忍京城中枢朝廷内,存在五境以上的高修,昔日登基后就是因为忌惮贺知章玉衡境的修为,才把他从礼部侍郎迁到了秘书监的位置上。

而贺知章也同样不想继续在长安为官。

如今的皇帝穷侈极奢,纵情声色,不理朝政,竟让李林甫这等小人当了宰相,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抢夺儿子的妻子杨玉环进宫,大违礼法,罔顾人伦,为天下儒士所不齿。

贺知章明白,眼前这个身披龙袍之人,早就不是曾经那个果断率兵除韦后、诛太平,意气风发、英明神武的临淄王了。

李隆基继续说道:“……既如此,朕便准许卿奏,可还有其他要求?”

“臣请度为道士,求还乡里,舍本乡家宅为道观,求周宫湖数顷为放生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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