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太和殿。
今日是大朝会,与往日只许从三品以上官员上朝不同,今日则是在京的官员都要上朝。
秦政稳坐在龙椅上,龙禁卫分两边,站在玉阶下方。
逡巡众朝臣,秦政朗声道:“朕继位这数日以来,对朝廷的情况已有深入了解。外有叛乱,内有贪腐,国库空虚,百姓多食不果腹,时有盗匪四处作乱,国家积弊已深。”
顿了顿,秦政扫视群臣,文武百官屏声敛气,继续道:“当此时期,应当改革体制、立惩贪腐,故此,朕决定设立信访衙门,由东厂负责,龙禁卫辅助,专门接收百姓举告。众卿可有提议?”
文武百官都愣了一下,对秦政设立这个衙门的意义有些迷惑。
刑部尚书来俊臣出班,他身材瘦长,脸颊消瘦,一副刻薄相。
他举起手中的象牙笏板,朗声道:“臣启陛下,敢问陛下,设此衙门的意义何在?京都有顺天府,百姓有冤情,可至顺天府,何须信访衙门?”
秦政道:“一则,信访衙门不但只接受百姓的冤案,也接收他们的意见和提议。民间也有许多有才之人,许能收到好的提议。同时更能了解百姓所思所想所需。
“二则,朕观朝中多有贪官污吏,百姓到衙门喊冤,又遇官官相护,使得冤情难伸。信访衙门则能避免此弊,若遇官告民,可直达天听。”
闻言,来俊臣微微颔首。
百官们却都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惧。若是随便一个百姓,都有机会上达天听,向皇帝喊冤,那他们可就不敢欺辱百姓了。
秦桧咳嗽了一声,举着笏板出班奏道:“陛下此法可见爱民如子之心,只是多有刁民恶意诬告官员,若是设立此衙门,怕是会有许多闲散百姓无事时就去诬告,那不但平添了许多麻烦,也污了陛下之耳,臣以为此法不可行。”
和珅也出班奏道:“陛下,秦丞相所言不虚,臣以为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御史言官也都出班启奏。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一会儿功夫,就有一二十个官员表示反对。
看着一致反对的官员,秦政的脸色冷了下来,见严嵩还老神在在地站在原地未动,不禁问道:“严丞相,你以为呢?”
严嵩出班道:“回陛下,我朝并无此先例。祖宗未曾立下此法,说明无须用。”
“严丞相的意思朕明白了。但事随时易,不能总守着祖宗之法不变。至于秦丞相说百姓肆意诬告,这个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但也不必过于畏惧。
“说到担心朕会过于操劳,秦丞相也是多虑了。此事由东厂和龙禁卫全权负责,他们决断不了才会上奏给朕。”
顿了顿,见再无官员出列,秦政继续道:“朕意已决,无须再议了。明日,信访衙门就会在宫门西侧开衙。今日跟众爱卿说,也是跟你们提个醒,日后行事要谨慎,免得被百姓举高。”
话都说到这里了,知道信访衙门的负责者是东厂和龙禁卫,文武百官也无话可说了,齐声道:“圣上英明。”
秦政点点头:“还有一事,昨日朕查看了户部账册,发现国库仅有三百余万两存银,而每月的开支就需要近一百万两,国库空虚,众爱卿可有良策?”
闻言,文武百官纷纷低头,默不作声。谈别的都还好,一谈到钱,他们就开始装聋作哑。
这些日子秦政也没闲着,他看了六部的账薄,也让东厂去调查了朝中一众官员,结果发现,他们的资产比自己这个当皇帝的,还要富裕。
因为朝廷禁止官商勾结,也不许官员从商,他们倒是没有什么商铺。
但朝廷允许土地买卖,他们收购了大量田地,家中粮食满仓,银钱充足。
因为土地都集中到了这些官员手中,他们又有税赋减免的特权,也不用交人丁税,国家的税收自然越来越少。
而许多百姓都成了无地的流民,他们既无法为国家税收做贡献,也无法经商。
秦政若要提高国库收入,只能向他们这些士绅和商人下手。故此,他们都默不作声。
这时,户部尚书和珅咳嗽了一声,出列道:“陛下,如今辽东还在打仗,可向百姓征收军税,增加税收。”
秦政闻言眉头微皱,向百姓征收军税?你可真想得出来。
秦桧也出列奏道:“陛下,和尚书所言有理,不失为一个良策,等辽东平定之后,就可撤销此税。”
他话音刚落,工部尚书杨国忠、兵部尚书蔡京、吏部尚书贾似道、督察院李林甫、胡惟庸、户部侍郎严世蕃等上奏表示赞同。
严嵩和王莽倒是没有表态。
秦政面沉如水,起身向玉阶下走了两步,打量了众朝臣一眼,沉声道:
“列位臣公可知百姓现今是如何过活的?他们多是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又有许多官员打着朝廷的名义乱收税,致使不少百姓都成了流民,甚至藏身山林,做了盗匪。
“百姓交田税和人丁税就已不堪重负,你们要朕继续加征军税,非要逼反他们才甘心?!”
闻言,百官纷纷跪地,喊道:“臣等有罪。”
秦政冷眼扫视众朝臣,又道:“朕看了户部的商业税收,税率只有三十分之一,实在过于低了,江南有许多富商,银钱都流入了他们手中,却又缴如此少的税,长此以往,国库只会愈加空虚。
“应当增加他们的税收,让他们也为国家出出力。朕以为,改为二十取之一更为合理。按百分之五收取。”
话音刚落,秦桧、严嵩、贾似道、和珅等人都是眼睛一缩。
秦桧抬起头,手捧笏板道:“陛下,提高如此之多的税收,商户们定会抵制。再说这三十取一的税是太祖定的,至今从未变过,陡然更改,易引起商户不满。”
“是啊陛下,商税不可轻改。”和珅抬头符合。
其他朝臣接着出言反对。这次严嵩和王莽也表示反对。
秦政早知会是这个结果,这些官员大多与商人勾结,从中牟利,自然是宁可给百姓加税,也不愿加商税。
冷声道:“百分之五的商税还算高?不加商税,银钱从哪里来?你们究竟是朕的臣子,还是商人的狗腿?”
“臣等有罪。”面对秦政的责骂,群臣只能自认己错。
走上玉阶,坐上龙椅,秦政凌厉的目光扫视群臣,朗声道:“朕意已决,无须再赘言,谁若反对,撤职查办!”
群臣默然。
与之前不同,自神迹事件后,秦政在民间和百官中已颇有威望。
虽然秦政这样很不讲理,却没人敢反对。
严嵩和秦桧虽是可以直接参与决策,此时也没敢再多言。
秦政自登基以来,还没有撤过官员的职位,但一朝天子一朝臣,拿掉一些朝廷官员,是迟早的事。他们丝毫不怀疑,此时反对秦政,一定会被撤职。
因此谁都不愿当这个出头鸟,丢了官位。
再说,商税固然增加了,并不影响他们向商人收贿。
见无人再出言,秦政又道:“都起身吧。”
“谢圣上。”
看着百官起身,秦政又道:“只增加商人的税收,仍难以改变现今国库空虚的问题,幸好,朕得上天提示,得知了许多新商品的制造方法。准备造新商品,向全国推广,推动商贾经商,大力发展工商业。”
闻言,官员们又是一脸不敢相信,大夏自建国以来都是重农抑商的,没想秦政要反其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