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文天祥,秦政继续道:“具体的事情,你去做,建的作坊最好靠近京营,到时如有贼寇,好及时应对。
“还有,尽量不要占用田地。选好地址报给朕。城内也可以选些无人住之地作为作坊。”
“臣明白。”
文天祥退了出去,秦政便说起了严世蕃弹劾曹操的问题,将他贬到了扬州做扬州同知。
而后又提举徐阶为户部右侍郎。
这些做完,又有三个言官奏事,谈完后,便见胡惟庸出列。
“陛下,臣将您给京都商人的意思传达了,他们表示半年的缴税时间太长,希望改成三个月。他们托臣给您上本。”
说着,从袖袍中取出奏本。
秦政脸色微冷:“这奏本既是给你的,那便由你看吧。朕已经给了他们面子,如今又要更进一步。
“这是将朕的话当成儿戏了。朕旨意已经下,就决不能收回。半年的缴税时间不可改。
“这个月还有十天,到下月初一,朕要看到他们缴的税银,不缴纳者,按抗旨论。刑部尚书何在?”
“臣在。”
来俊臣一脸刻薄相,眼中闪烁着狡黠的目光,从队列中站了出来。
“朕命你下月初一,到户部核实京都商人的缴税情况,若是未缴纳者,即刻以抗旨罪缉捕,上本奏明。”
“臣领旨。”
“和珅,到时你与来俊臣一起查看。决不能溜掉一个商人,否则,到时朕便唯你二人是问。”
和珅出列,苦笑着应下了。
看到他的表情,秦政没理会,见胡惟庸手里拿着奏章,愣在了哪里,便道:“还不退下……”
胡惟庸忙拱手:“请陛下息怒。”
看他退到了班中,秦政扫视众文武:“谁还有本奏?”
见无人出列,这才道:“既然你们没本奏,朕倒还有事给众爱卿说。和珅,朕问你,现今夏国有多少田地?”
和珅沉吟道:“据户部的记录,有八亿五千余万亩……”
“八亿五千余万亩?你说的倒也不错,户部的册子上是这般记的。不过,这是两百年前,太祖定国时量定的,那你可知如今的田地是多少?”
和珅缓缓抬起头,睁着圆眼睛,露出疑惑之色:“如今已经多年未丈量田地,难道陛下知道?”
“据朕所知,现有三亿八千六百九十二万余亩田地,两百年过去,在不断开垦田地的情况下,田地不增反减,消失了一半以上的田地。
“朕问你,那四亿多的田地到哪里去了?都荒废了吗?这些年田税的收入也逐年减少,这是什么原因所致?”
和珅迟疑道:“臣不知……”
“你不知,朕看你不是不知,而是不愿说出实情。消失的那些田地,并没有荒芜,也没有被占用,而是被乡绅所隐匿……
“他们不但大量购买田地,导致百姓没有了田地,还在田地的数量上做手脚,隐匿瞒报,以逃避朝廷税收……
“这些年田税逐年减少,与他们大有关系。朝廷对他们如此优待,既有减免田税的待遇,又不用交徭役税。
“他们仍是不知足,争着做国家的蛀虫,如今整个国家都要被他们掏空了……”
逡巡众文武,见他们都低头沉默不语,秦政顿了顿,又道:“现今国难之际,必得做出改革。
“自今而后,不许田地买卖,不许将田地赠送、移交给他人,违反者,没收全部家财。若是户主不在,田地则收归国家。
“同时开展土地的重新丈量,丈量之结果确定后,未经朝廷允许,以后不得增加,也不可减少。
“免去所有没有田地之百姓的田税,不许再向无田百姓征收田税。违旨征收的官员,罢官,斩首示众。
“另,自今日起,不再征收人丁税。违旨征收者,斩首示众。
“同时增加一个新税种,名为收入税。按个人收入的百分之五定,不包括田税,不包括徭役税。每月缴纳一次,自下月开始。
“征税的人群为所有佃户、所有商户、所有工匠、所有士绅,不包括农户的田地收入。
“农户若是从事工匠、受雇佣于他人,则征收收入税。以上便是朕要说的,众爱卿若有提议,可现在就提出。”
现今他已基本掌握了朝政,可以开始对国家进一步治理了。
士绅兼并的土地,短时间是没办法解决的,只能先阻止他们继续兼并土地。
这一步完成之后,再进一步推行其他决策。
人丁税是秋天收,距离现在还早,秦政早就决定以后不再征收,不如现在就废除,还能获得更多民心。
文武大臣皆是抬起了头,脸上的神色变换不定。
严嵩率先出列,手捧玉笏,苍声道:“皇上,田税和人丁税是国家税收的重点,免除没有田地的百姓的田税,确是仁政,足以见圣上爱民如子。
“但免除人丁税,却绝不可行。如此施行后,税收必然大减。”
“爱卿说的不错,免除人丁税后,税收必然减少,所以朕又加了一个收入税。
“朕之所以免除人丁税,是考虑到人丁税的不合理。试想,一个贫农之家,若是只有夫妻两人,靠着田地,每年交了田税、徭役税和两人的人丁税,还能过活。
“一旦他们生了两个孩子,甚至三四个孩子,不但要养活他们,还要再缴纳四个人的人丁税。
“若是有其他收入还好,但事实是,他们只能从土地里获取食物,也没有其他银钱来源,那些田地养活两人足够,养活五六个人就不够了。
“如此必然导致家庭更加贫瘠,以至于卖儿卖女,流民、乞丐增加,造成更多的问题。
“历史上多有因为人丁税亡国的国家。许多百姓因为承受不住繁重的税务而揭竿而起。
“若是没了人丁税,就又少了一项负担,更利于国家长治久安。
“将人丁税改成收入税后,不但不会减少税收,反而会增加税收。
“按现今的田税,乡绅地主虽然田地多,却只需交很少的税,这极不合理。
“按收入税算,乡绅不属于农户,就需要另外缴纳收入税。他的田地越多,收入越多,需要缴纳的收入税就越多。弥补了田税的不合理之处。
“还有就是商税,之前都是按一整个商户、或一整个家族来算,算的是这个商户、家族的所有收入,从中收取商税。
“加入收入税后,则以个人来算。比如一个家族,从老爷、夫人,到小姐、丫鬟,每个月所有人都有月钱。从他们的月钱里收取收入税。这就又增加了一部分税收。
“还有工匠,这个是之前的税里没有的,也加以增收。再有就是佃户,他们将田地献给乡绅,给乡绅耕地,不需缴田税,但要缴收入税。
“然后便是全国的官吏,都需要缴纳收入税。这个最简单,到时发薪俸时扣除。还有一些官员说不清道不明的收入,一旦查出来,不但要收税,还要全部没收。”
秦政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下方的严嵩低头思索,半响后才道:“陛下圣明。此法确实可以增加税收。但是有两个问题。一是增加了税收的难度。二是需要照顾到底层小民。”
“具体的税收需要专人去做,这个朕会考虑。对于底层贫民,自然要照顾。与商税一样,也设置一个收税点,月收入低于三两银子的百姓免税。”
“三两?”严嵩捋了捋胡须,“陛下定的有些高了。大家族小姐,一月的月钱,也不过三两。普通百姓大多达不到。
“还有,每月征税,则每月都要往京都运送钱粮,损耗不小。陛下可曾想过这个问题?”
秦政道:“朕自然知道,以前往京都运税银,都是另外征收,自今而后,不再征收此项。
“各省州府,都从军中挑选人手,每月另外给予月钱,用于专门运用钱粮。所有月钱均从收上来的税银中扣去。丞相可还有问题?”
和珅出列道:“陛下,禁止田地买卖一事,是否再斟酌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