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将王大虎率军五千日夜兼程赶到罗奇寨。
程三牛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见王大虎来了,立即禀报:
“虎将,虫将传来消息,有不下万人的胡人出现,斥候侦探结果也证实了这一点。
糟糕的消息是,虫将和赵凌峰等部,被胡人大军围困,斥候无法穿过胡人重围探查情况。”
“事情这么严重,三牛,准备些吃食来,本将填饱肚子,去将虫子给接应回来。”
镇北军的将军都有一个简称,虎一口跟王大虎争夺“虎将”失败,成为“虫将”。
在王大虎的口中,更是沦为“虫子”
这时,赵子云率三百飞虎卫,一路飞驰电掣地赶到罗奇寨,得知情况,说道:“虎将,末将前去开路!”
“不急,虫子不是那么容易垮的,小赵你也先休整一番!”
王大虎冷静下来,看着地图听着斥候的汇报,认为虎一口一定是攻占了山坳,等着中间开花。
否则的话,突围造成的动静,斥候不会探查不出来。
那么就不着急,养精蓄锐后,待后续部队上来,才好后顾无忧地出击。
狗日的胡人来找死,怎么着,也得让他们全军覆灭,否则怎么对得起胡人的这份千里送人头的热情。
“小赵,你出罗奇寨往西北走,到艿头山再往东北直插胡人后方,将之搅个稀巴烂。”
“尊令!”
飞虎卫士吃饱饭,休息了半个时辰,换上生力战马,在赵子云的率领下出罗奇寨。
出罗奇寨西北二十里,还没有到达艿头山,迎面撞见一队胡骑。
狭路相逢勇者胜!
“杀!”
赵子云一声怒吼,手挺涯角枪一马当先,直奔胡将而去。
五百胡骑撞见镇北军,也没有丝毫迟疑,加快马速冲杀而来。
为首胡将手持一把斩马刀,盯着赵子云面色狰狞。
两支高速冲锋的骑兵渐行渐近。
“死来!”
胡将一声怒吼,朝着赵子云斩出一刀。
刀影绰绰,竟然一刀六斩,距离一流武将只有半步之遥。
胡将的得色刚显露脸上,瞬间又凝固了,随即翻身而倒。
喉咙处出现一个血洞,鲜血狂飙!
赵子云面沉如水,涯角枪下,无一合之敌。
飞虎卫士踏过胡将尸首,枪锋所指,胡骑纷纷倒毙马下。
镇北军第二战将赵子云率领的第一强军,甲胄装备也是全军第一。
飞虎卫士中,胡将水准的一刀六斩,就不下二十人。
入飞虎卫士,最低门槛是一刀三斩,相互之间配合更是默契无比。
眼前五百胡骑再彪悍,依旧不堪一击。
一个冲锋,胡骑倒下二百多,而飞虎卫士无一落马,只有十几人受伤。
赵子云没有停留,也没有去理会剩余的胡骑,率队按照原定路线向前急奔,到了艿头山,这才停下脚步。
“警戒,休整!”
出哨、疗伤、整理、吃食、喂马!
井然有序!
半个时辰,队伍继续出发!
“虎将,是北胡右谷蠡王率领的兵马,不下三万人,虫将据守山坳,胡人攻打猛烈!”
二狗子和一个燕子门的武林高手突出重围,将消息传送回罗奇寨。
王大虎将这个军情通报全军,上报将军府。
苏有容闻报,也不免心神剧震。
“大将军不可动了胎气!”
芙蓉急忙扶住苏有容,让人传来麻姑。
苏有容感到腹中孩儿的动静,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暗暗告诫自己;孩子重要,胡人不足为虑。
苏有容没有第一时间前往作战室,而是等着麻姑的到来。
在辽锦城的各将领、司马、参军祭酒,从事舍人赶到作战室,围着沙盘听着各方送来的情报,进行汇总分析。
沙盘是在安逸的指点下,历时三月的补充完善,纺线区域里的山川河流有了很立体的呈现。
“大将军!”
“说!”
苏有容挺着肚子来到作战室的沙盘前,凝视着罗奇寨的北部地形,听着消息汇报和分析。
“都说说看,这次右谷蠡王来攻,目的何在?”
“大将军,卑职想到一个可能!”
“周毅,说!”
周毅是个参军从事,很年轻,只有二十一岁,素有智谋,是苏有容很看重的一个年轻人。
“大将军,右谷蠡王事先在这个山坳里囤积粮草,卑职以为不仅仅是要打破罗奇寨。大将军,监军,诸位将军请看!”
周毅的棍子在罗奇寨上画了个圈,接着从罗奇寨开始画了一条直线,从三口寨和双峰口中间通过,绕过平昌县,到达辽锦城。
“周毅你的意思,右谷蠡王一旦打破罗奇寨,大军就会奔袭辽锦城?”
“这不对啊,哪怕二十万大军这么长驱直入,就算打破辽锦城,咱们完成合围坚壁清野,在这个冬天里,也得全军覆灭。”
“打破辽锦城之前,城里不会给胡人留下一粒粮食,不对……”王书友惊呼:“右谷蠡王的目标是大将军!”
众人的目光看向苏有容。
此时的苏有容,不是一身戊装战无不胜的神武战神,而是一身宽大羊毛衫行动不便的孕妇。
别说上阵了,动了胎气就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右谷蠡王打破罗奇寨杀奔辽锦城,不管是守城还是突围,势必让大将军出动,一旦动了胎气……
“右谷蠡王这是要拿数万胡人来换取大将军了!”
“大将军一人足抵百万军!”
以当今天下局势而言,要是没了大将军,那么镇北军危矣,北疆危矣……
众人在大冬天里冷汗淋漓。
完全明白右谷蠡王的目标所指!
也被右谷蠡王的孤注一掷所震撼。
这贼厮鸟为了搏杀大将军,不惜拿数万胡人精锐来当赌注。
“天佑镇北军,天佑大周,让右谷蠡王的阴谋在最后时刻暴露。”
要不是韩浩发现端倪,要不是虎一口出击,要不是赵凌峰私自跟随……
这一连串的巧合,导致右谷蠡王的阴谋在行动前彻底曝光。
“众将听令!”苏有容一声喝,打断了众人的后怕。
“末将在!”一干将领齐声应道。
“命郭通率部坐镇罗奇寨,全权指挥对战右谷蠡王,全力出击,不求全歼右谷蠡王,必须救回每一个将士。”
“命西门雄飞部增援三口寨!”
“命刘功金部增援双峰口。”
“命胡毅率部进驻平胜县城。”
“命程艺部……”
苏有容沉着冷静地颁布一条条命令。
“末将尊令!”
众将听令而去。
司马参谋们对大将军的布置深感佩服,心中的石头落地,右谷蠡王不可能有机会打破罗奇寨了。
搞不好,还要全军覆灭。
只是想到赵凌峰身处险地,想到风寒病倒的长公主,大家又感到头大无比。
“传话下去,不得让赵凌峰失陷的消息传到长公主的耳中。”
苏有容同样感到头疼无比。
……
安逸、布政使温天博、监军童三贯和主簿高力求,率队踏着积雪艰难赶路。
这路年久失修太难走了。
之前走过运送辎重的队伍,导致积雪搅拌着淤泥混合着冰渣子,马蹄踏在上面都打滑,马车更是没法走。
大家只得一会骑马一会步行,深一脚浅一脚的赶路。
走了两天,疲惫不堪!
安逸叹道:“还好长公主是临近代城生病的,要是在这样的路上生病,那更加糟糕。”
童三贯后怕道:“这倒也是,长公主可千万不要有事,否则咱们可都要吃瓜落了。”
“这也不关咱们的事,赵凌峰是拿着陛下的手令加入的镇北军,长公主跑来看儿子,咱们远在辽地更拦不住。”
“话是这么说,长公主身份尊贵,要是出了事,肯定要有人背锅的!”
魏天博心有余悸地道:“还好长公主没踏入辽地高官公主是在燕地省病倒的,要是在代城嘎了,替罪羊只能是燕地布政使司衙门。
对燕地省布政使吴一恒,魏天博感到有些幸灾乐祸。
天色阴沉沉的,眼看又要下雪。
“不行了,前面正好有个村子,咱们去歇息一晚,明天再赶路!”
安逸无语:“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赶到代城?”
“这天气,这路段,明天我看都够呛!”
安逸无奈,只能去村子里留宿一晚。
大队人马挤入小村子,征用了两栋房子,炕头不够用。
安逸和魏天博只能跟童三贯和高力求两个太监挤在一个炕上。
呼噜声此起彼伏,尿骚味浓重。
“这狗日的古代!”
安逸瞪着双眼,恨恨不已。
水泥一定要搞出来,路要修,小别墅要盖。
一定要让老婆孩子过上想都想不到的好日子。
实在受不了这声音和尿骚味,安逸爬起来,来到厨房和猴子等亲卫们挤在一起烤火。
热乎乎的靠在一起,反而睡着了。
……
长公主感染风寒,发热不退。
随行的御医开了几副药,依旧如此。
这可急坏了所有人。
布政使吴一恒一咬牙找来土郎中,用雪团降温辅以汤药,到了夜里,体温总算降下来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