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县城,在仁宗时期,可是比鄮城还要富庶。
如今的定海城,依旧人声鼎沸。
只是换了面貌。
“呦西,呦西……”
身矮貌丑如同狗头人的豿人耀武扬威。
“嗨,太君……”
人高马大样貌端正的周人却成为了奴隶,在豿人跳起脚才能打得到的大逼兜下,为了苟延残喘,只能点头哈腰。
“呜呜……”
周人女子更是凄惨。
“嗨……巴嘎,死啦死啦!”
一名豿人抽刀,将一个跌跌撞撞逃跑而来的周人砍翻在地。
“哈哈,狗屎君的刀法大有长进!”
这一幕,引得豿人们哈哈大笑。
不少豿浪人更是拔出豿刀,跃跃欲试。
周人男女瑟瑟发抖,缩成一团。
“屁上太君,吃酒,吃酒!”
“刘桑,你是我大豿的朋友,大大地朋友!”
也有不少周奸二豿子混出头,跟豿人勾搭成奸。
一队豿人护卫着一辆马车驶入城里,一路来到县衙,守卫的豿人看了几眼就放行了。
马车直接进入县衙,来到一个院子里停了下来。
马车上下来一个面容白净肥头大耳,穿着打扮富贵的中年胖子。
胖子下意识地捏了下鼻子,随即又松开,双手下垂,一副恭谨的模样。
一个豿人带着一群人走来,说道:“桑君,好久不见,你滴又胖了一圈!”
“屎壳太君,您可是愈发英明神武了!”
中年胖子的胖脸瞬间绽放成一朵菊花,朝着走来的豿人弯下了腰。
那粗如马桶的腰能弯成这个幅度,也着实令人感到惊讶。
屎壳次郎,屎壳第三联队联队长,攻掠波宁最高长官。
“桑君来得正好,刚巧来了一批水酒,桑君有口福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大豿帝国的清豿酒,可谓是天下第一美酒。”
“还是桑君识货,请!”
“屎壳太君,请!”
屎壳次郎邀请桑胖子进了一间房中,二人对着一张茶几跪坐下来。
五六个豿浪人站在屎壳次郎的身后,两名豿国侍女端来清豿酒。
饮了几杯清豿酒,屎壳次郎开口问道:“桑君,袁先生可好?”
“托屎壳太君福,先生身体安康!”
“呦西,大大地好,袁先生可是我最崇敬的人之一。”
“先生也时常夸奖屎壳太君,是大豿帝国杰出的青年将领之一!”
“蒙袁先生夸奖,屎壳次郎之福!”屎壳次郎问道:“桑君这次来,可是带来什么好消息?”
“屎壳太君,这回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我是来劝说太君退出波宁,免得被人剿灭。”
“巴嘎!”
屎壳次郎身后的豿浪人勃然大怒,拔出豿刀。
“不得对桑君无礼!”屎壳次郎瞪圆双眼看向胖子,沉声问道:“桑君,可是因为安逸的到来?”
“屎壳太君知道安逸,想必也是知道安逸的身份!”
胖子知道,将安逸来波宁当知府的消息,通知给豿人的二豿子,远不止他一个。
“已经有镇北军进入了定海县,还杀了我不少部曲。”
屎壳次郎没有隐瞒,这些天有不少豿人死于非命。
种种证据表明,就是镇北军干的。
“那想必屎壳太君已经知道,安逸跟皇帝的对赌!”
这个消息,都已经传到豿国了,屎壳次郎自然是知道的,皱眉说道:“桑君,不要打哑谜了,说出你的来意!”
“安逸带着200万两银子和无数货物聚集在临安府,等着镇北军的到来,好押送到鄮城。”
屎壳次郎双眼一亮,沉声问道:“桑君可是要我半路截杀,干掉安逸取得财货?”
胖子摇头道:“从西峡关到鄮城地势较为平坦,而镇北军长于骑战,天下第一军不是浪得虚名,想要半道截杀难度很大。”
“巴嘎,竟敢小瞧我大豿勇士的厉害!”
豿浪人又拔出了豿刀。
屎壳次郎挥手制止大中队长们的骚动,问道:“桑君有何妙策?”
“屎壳太君,这是我们制定的计策,以杀安逸为主……”
桑胖子说出了来意,以及制定的一套完整的方案。
“呦西,呦西……”
屎壳次郎听了这个方案,大喜过望!
……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安逸就等着各路镇北军铁骑到位,好启程充当诱饵,一举重创盘踞在波宁的屎壳第三联队。
安逸闲着无事,就驮着安妙依逛起东湖。
农历二月的江南,阳光明媚暖意十足。
东湖岸边,垂柳发出嫩芽。
微风拂过,湖面碧波荡漾。
“当年临安繁盛时期,东湖八景美不胜收,画舫如梭游人如织,可惜,自从豿人肆虐以来,临安日益衰败,东湖沿岸长满了杂草。”
陪同的镇东游击营长史梅安满怀感慨!
“待剿灭豿人,临安会恢复到往昔的繁盛,甚至,更甚往昔。”
安逸对此满怀信心。
这可是跟前世历史上的杭州类似。
安逸在杭州工作过,很喜欢杭州这座城市,也喜欢一个人走在西湖边上。
也有过幻想,要是也能在断桥上遇到前来向他报恩的白蛇,那该多好。
“爹爹,嘘嘘,嘘嘘。”
安逸正要将安妙依抱下脖子,就感到脖子一热。
一股热流,从脖子往后背流淌而下。
“哈哈!”
乌青和马飞超等飞虎卫士,放肆地大声笑了起来。
连梅安都不免捂嘴:安知府是一个有趣的人,也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
柔情蜜意抱走安妙依,为她换起衣裤。
安逸正要找个地方擦拭一下身上……
“站住!”
一声断喝传来,飞虎卫队正周大仓拦住一人。
“在下邬师道,救安知府的性命而来。”
此人的话,让人发笑。
梅安失笑道:“邬师道,你这大言不惭的毛病就不能改改,难道还想改换门庭,跑到府尊这里来混吃混喝不成?”
邬师道的疯子之名,看来很多人都知道。
“走吧,这些钱拿着去喝杯酒!”
飞虎卫的另一个队正廖小化,最尊重的就是读书人,即使此人是个混吃混喝的骗子,还是掏出半两银子,塞到邬师道的手里。
邬师道没有拒绝,拿着半两银子对廖小化道:“这半两银子,以后会保你平安富贵!”
“呵!”
这下,所有的飞虎卫士都哑然失笑,这人的确是个大言不惭的骗子。
“邬师道,赶紧回去吧,别丢人现眼了!”梅安劝道:“抚台好心收留你,你怎么也得照顾一下抚台的颜面吧!”
邬师道面不改色,再次说道:“安知府,你们父女,以及在场的人的性命,就在你一念之间!”
“你这贼厮鸟,还没完没了,欺爷爷不敢揍你不成!”
脾气火爆的飞虎卫什长李三魁卷起袖子,举起钵大的拳头。
“不得无礼!”一直冷眼旁观的安逸开口了,说道:“邬先生,若是不嫌弃,我请你喝酒。”
根据前世看书和看影视剧得到的经验,这样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天才。
万一对方是一个有着真才实学的人,那岂不是捡到宝了?
就算不是,闲着也是闲着,听听这个邬师道会怎么忽悠,就当一个乐。
邬师道像模像样地行礼:“府尊有请,在下自当遵从!”
呦呵!
众人又被这个家伙给气笑,也都认定邬师道就是一个骗吃骗喝的骗子。
安逸没有在外面酒楼,而是回到营地。
安妙依有团队照顾,安逸让厨子麻杆现场炒几个菜,对邬师道说了声抱歉,就去换衣服去了。
麻杆是麻球的弟弟,跟着麻球学了一手好厨艺。
得知安逸南下当知府,麻球就找上安逸,请求带着麻杆在身边伺候。
麻杆就这样跟在安逸身边当个厨子。
麻杆利索地炒了几个硬菜,安逸也换好衣裳过来。
“邬先生,请动筷,不用客气!”
安逸见邬师道一路回到军营,都是一言不发,初步判断这就是一个骗吃骗喝的人,心里也不以为意。
就让他骗吃骗喝一顿,也没什么!
邬师道一口酒,一口肉,如饿了三天般的风卷残云。
几个硬菜,一坛子,被邬师道一扫而空。
安逸没有动筷,静静地等着。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也要有绝对的耐心。
安逸这是在钓鱼,哪怕是打龟,也要有绝对的耐心。
邬师道吃饱喝足,打了几个饱嗝。
“府尊可是要以自身为诱饵,在过西峡关到鄮城的路上,引诱豿人前来截杀,而后埋伏的各部镇北军铁骑杀出,一举全歼豿人?”
邬师道开门见山的话,让安逸暗自心惊。
这份计划,可是由何哲之、虎一臣和郭通拟定,苏有容密派铁骑。
这从哪蹦出来的邬师道怎么会知道?
“没错,出西峡关到鄮城地势较为平坦,适合镇北军的铁骑冲杀。哪怕有一万豿人,哪怕豿人再彪悍,也不在话下。”
安逸没有隐瞒,不管邬师道是猜的还是有人授意,都会先被扣押起来,甄别审问。
“如果不出意外,豿人的确会如府尊所料前来截杀,以镇北军之骑射无双,也的确会大败豿人,只是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
安逸眉头一皱,问道:“可是镇北军前来的消息走漏,豿人不会来截杀?”
“若是如此,顶多伏击失败,在下也不会说是来救府尊的性命!”
安逸站了起来,长鞠一躬,道:“邬先生,请明言!”
这个邬师道,看来有些门道。
值得重视!
……
左参议胡远洋回到家中,对管家说道:“事情可曾办妥?”
“家主恕罪,属下奉命去杀邬师道的时候,邬师道这贼厮鸟已经在安逸身边,无法下手!”
“什么?”
“家主,邬师道跟着安逸去了军营!”
胡远洋脸色一变:“坏了,不知道邬师道知道咱们多少事,不行,我得去找抚台问问清楚!”
管家失笑道:“家主,邬师道就是一个骗吃骗喝的疯子,只不过是被抚台赶走,就想骗到安逸的头上,就算他知道什么,也没有证据。”
“这倒也是!”
胡远洋一听,顿时释然。
不说邬师道就是一个大言不惭的疯子,就算邬师道将大家通豿的事告诉安逸,安逸也只能抓瞎!
老子们可是元阁老的人。
况且安逸在酒桌上已经朝大家宣战,大家伙也已经应战。
安逸能活到鄮城都算他命大,怕个毛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