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上竟然还贴着张“采莲图”,不过更象是随手涂鸦。画功极为差劲,想来应该是顾惜月小时的练笔之作。
碧绿的荷叶包围着一枝盛开的并蒂莲,一群即象蜜蜂又象蚊子的小黑点儿围着莲花团团飞舞。
梁岳强忍着给撕下来的冲动,和衣躺了下去。
很快,他便爬了起来。
都睡到一张床上了,不脱衣服多不合适。
将衣服叠好放在床头,重新钻入被窝,闻着那处子幽香,累极的他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等再睁眼醒来,屋内已是漆黑。
有奇经丹加持过的视力,梁岳倒是毫不费劲地轻易看清了屋内的一切。
伸个懒腰坐起来,疲惫感几乎没了,不过胳膊酸胀得厉害。
一个白天过去,师师肯定饿坏了。
坐到床沿上,剥了一大捧花生,跟仓鼠似的衔了满满一嘴,进入须弥戒。
果然,被她一通好埋怨。
不过,她的嘴,很快就被梁岳用花生给堵上了。
终于将她喂饱灌足,梁岳跟她闲聊了会儿,这才出了戒指。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升了上来,穿过窗户,给地面铺上了一层银白。
窗子是他之前故意打开散味儿的。
更深露重,他连打几个哆嗦,连忙关上窗子。
钻入更觉冰凉的被窝,他“得得”着牙齿,直后悔。
还是从小受的良好教育耽误了我呀。
那可是未来的第一名妓李师师啊,梁岳啊梁岳,你就真不动心?
废话!不动心,谁会一趟趟的折腾,当这老鼠搬运工。
下次吧,下次一定!
心里旖旎了半天,迷迷糊糊中,刚要睡着,他突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味儿。
他倏地睁开眼,只见床前站了个,身穿带有黑色圆形图案白裙子的窈窕女子。
其纤细高挑,有容乃大,蜂腰翘臀,身材比例堪称完美,可惜长了一张网红似的锥子脸。
“你是谁?”
“你是谁?”
二人几乎同时问道。
“这是我家。”
“这是我家!”
又是异口同声。
听她嗓音娇滴滴的,又甜又嗲,梁岳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某岛上的林大美人。
她…她不会是汐雨吧?
还真有可能!
她在自己脑海里传音说话的时候,嗓音、语调都会随着心情而变化。
一定是吸了我的血,化形为人后,一时不太适应,所以嗓音有些拿捏。
只听那女子又道:“汐雨湿流光,芳草年年与恨长。写得不错,穿上衣服起来说话。”
那女子说着,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果然是她!
可是,我都故意把她扔在了听雨小筑,她竟然还是找了过来。
哦,对,她也会飞。
“穿什么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你又不是没见过,一会儿还得脱,麻烦!”
那女子背对大床,看着窗外被月光覆上一层银霜的湘妃竹,略有些愠怒地说道:“臭小子,老娘也敢调戏!”
梁岳不假思索地便回了一句,“花大姐,恁(嫩)爹亦须尊敬!”
高中三年,因为姓奥的那个小婊砸,几乎有一半的时间是在网课中度过的。
课下,同学们少不了在群里聊天打屁。
上面两句,被同学们广为传颂、引用最多。
长得不错,成绩更好的梁岳便是那下半句的出品人。
所以,一听到“也敢调戏”,下句便习惯性的脱口而出,浑然忘记汐雨可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梁岳!”女子大叫一声,“我真是你娘,你的丈母娘!”
什么?她便是原身从未谋面的丈母娘,顾家家主文寡妇文夫人?
梁岳立时傻眼了,这,这误会闹大了。
“娘…娘亲,您怎么回来了?”
“先穿衣服!”
梁岳答应着,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衣服。
“窗外单杆竹。”文夫人的声调恢复了娇嗲。
床外单杆竹?
梁岳怔了下,可不是咋的,高高瘦瘦的,站在床边儿,还真象是杆婷婷玉立的竹子。
视线越过她的背影,窗外明亮的月光下,他看到了那棵碗口粗的湘妃竹。
哦,原来是想对对联考我……呸,考原身的才学。
扫了眼床头上的画,不假思索,“户内并蒂莲。”
“月下窗外单杆竹。”
不愧是全省第四,几乎没怎么想,梁岳便回道:“日中户内并蒂莲。”
“你答得倒是快,春寒月下窗外单杆竹。”
“秋爽日中户内并蒂莲。”
文夫人冷哼一声,又道:“春寒月下窗外单杆竹,嘴尖皮厚腹内空。”
骂我嘴尖皮厚,腹内空空,并无真才实学?
切,这岂能难倒我!
“秋爽日中户内并蒂莲,根粗茎直花心满。”
“要死了你!”
文人人怒骂一声,足尖轻点,跳出了窗外。
我这便宜丈母娘也有功夫在身?
想想也是,能养出三个圣女的人,自身怎么可能弱。
嘴皮腹,对根茎花,挺般配的啊,我怎么就要死了?
顾惜月画的这两朵莲花,花心确实很是圆润、饱满嘛。
边穿鞋子,梁岳把上下联反复琢磨了几遍。
次哦,好像是有歧义。
巧合,肯定是巧合!
“穿好衣服,跟我去听雨小筑,印月也回来了。”
院中传来文夫人清冷的声音,一如月光。
语气中,没了三个“+”的含糖量,听的梁岳不寒而粟,要是汐雨在身边就好了。
当时,只想着睡小姨子的床,走得急,连血鬼也忘记带了。
远远地吊在文夫人屁股后面走向荷塘,他这才发现,被子里的香味儿居然与她身上的一模一样。
次哦,那院子不会是她的吧?
果然,只听文夫人略有些愠怒地问道:“好好的婚床不睡,半夜三更的,跑我屋里干什么?吓我一跳!”
梁岳心一横,以后反正是一家人了,还是实话实说了吧。
“那屋里死过人,我怕鬼!”
“死过人?谁?田柏光吗?”文夫人回头瞥了他一眼,“就你?!”
你怎么知道田柏光死了?
田柏光会闻香识女人,您老人家难不成会闻血识男人?
梁岳瘪了下嘴角,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一前一后相跟着,二人很快来到荷塘。
皎洁的月光下,视力远超常人的梁岳远远便看见三个风姿绰约的少女,并排站立在小桥中间的“之”字回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