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最温和，那柔光，仿佛自带了磨皮效果，打在人脸上是最好看的，一点毛孔都看不见。

房间里也很是温馨。

不过这股温馨里，空气却仿佛弥漫着怪异到让人窒息的气氛。

闻淮止是愣了几秒，便平静地抿了一口咖啡，然后金丝眼镜下的深色眼眸这才温柔地看向她。

他不慌不乱，举止从容优雅，像是中世纪的贵族。

他唇动了动。

“老师怎么会这么想？”

他人就像这咖啡，浓郁的苦味，却能在唇齿间留香许久。

但这杯咖啡，除了苦味，却还有别的味道，神秘的，多种层次的，你无法一时就狼吞虎咽地品尝出来，味蕾的每次品尝，总会给你带来不一样的惊喜，可你却始终无法尝出他的所有味道，你要耗费大量漫长的时间。

咖啡很香，可是苦也是真的苦，一般人是很难接受这种苦味的。

姜茶茶微笑，“没关系的小淮。”

他愣住了。

他那精密的大脑一时没能准确理解出她的话。

闻淮止没吭声的后果就是——

“老师能理解。”

闻淮止：？

“老师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大早上洗澡了，憋得肯定很痛苦吧。”

闻淮止：？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后背靠着沙发的抱枕，手里仍端着那杯咖啡，脸上似笑非笑，人优雅随性地看着她。

天知道姜茶茶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有多么的想当场暴毙。

可是没办法啊，就差最后一两分钟了。

如果她再不说出口的话，系统就要狠狠地惩罚她了。

比起肉体上的疼痛，精神上的一点损伤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老师……”他开口，声音轻轻的，很想说话。

她硬着头皮打断了他，“别说了。”

姜茶茶目光慈祥地注视着他，再次重复这句话，“老师真的能理解。”

“……”他沉默。

听见她说这句话，他眼里的浅浅笑意好像逐渐加深，他双腿交叠着，又由于腿太长，而不得不横在沙发与茶几空隙外面的空间。

有人的腿真的能跟漫画里的一样长。

他优雅地一口一口喝着咖啡，慢慢看她说。

面前少女黑长直显得她很乖，白裙清纯，她还戴着眼镜，她经常腼腆，看人的时候时常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她就像班里安静漂亮的女生，每个人都会不由地在潜意识里给她下定一个最初印象。

——她应该是很老实的才对。

所以很难想象，她会顶着张清纯的脸蛋对着自己说出这种(马赛克)的话。

实在是……让人有些惊讶。

咖啡很苦，闻淮止只喝了一口。

他的狐狸眼逐渐眯了起来，嘴唇含着笑意。

他的老师还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其实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我们必须正视(马赛克)，它其实是一种特别特别正常的生理需求，所以我们不必感到羞耻。”

“所以小淮不必有这样的羞耻之心。”

“就算小淮让老师看到了电脑里的(马赛克)网站，老师也不会说什么的，老师只会把它当做喝白开水一样很正常的事情。”

对于她的这番话，姜茶茶的评价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她尽量克制自己说话声里快要社死的哭腔。

好社死好社死好社死。

事实证明，穿进这个游戏搞四个兼职，其实是能锻炼自己的演技的。

姜茶茶觉得不给自己颁个奥斯卡影后都对不起自己。

对噢！她还完债之后回到现实世界，完全可以试一下闯演艺圈！说不定能拿到娱乐圈爽文剧本！

刚才的这些话，都是系统给她精心准备，她才念出来的。

这样鬼畜又窒息的台词，她读完之后，人都快直接升天，好想哐哐哐撞大墙。

她都怕闻淮止直接报警了。

她做出这么离谱的行为，都快不像一个正常人了好不好！

可是，尽管内心充满风暴，但是她还是得继续演下去。

于是闻淮止就看见，姜茶茶一直用八十老奶奶看孙子的慈祥目光盯着自己。

闻淮止：……

他眸光动了动，最后实在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姜茶茶尴尬地问：“小淮笑什么。”

果然，果然吧！尴尬得要死！

闻淮止是真笑，还是平时礼貌性地微笑，其实是很容易判断出来的。

他现在是忍俊不禁，双眼笑出了温柔的褶子。

比那些假笑迷人多了。

姜茶茶忍不住看入神了。

闻淮止身上有一种凌驾于人的贵气，这种贵气是从小就浸润在他骨子里的了。他戴着眼镜的时候，更是将这种儒雅高贵的气质发挥到了极点。

出生优渥的眼镜男，谁不喜欢呢？

“老师很可爱。”他眼里的温柔仿佛能溺死人，他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

姜茶茶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浓郁的咖啡味沾染上了他的衣领，他的高贵，使其成为一种荣幸。

她总不能猜不出闻淮止的心思。

此时他坐在那，嘴边浮着浅淡的笑意，明明外表温柔得没有攻击性，但他的一言一行，都让人觉得他城府颇深。

他乖顺地垂下眼帘，微笑的时候仿佛时光都变温柔了，“嗯，我都听老师。”

接着，他情商很高，自动就略过了这个话题，说起来他作业的事情。

姜茶茶这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终于有了放松舒展的迹象。

有时候真觉得跟闻淮止这种人相处很舒服。

觉得他心机很深，但是他不刻意针对你的时候，你想的只会是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啊！

可惜的是，她这个副会长被他列入了他的永久黑名单。

一天几个小时的家教时间，其实挺短的。

亲自送完姜茶茶回去的之后，闻淮止这才回想起来自己的电脑还没关机，还是在休眠。

想起早上姜茶茶说的那些惊为天人的话。

许是刚才晒了太阳，他喉咙动了动。

姜茶茶的话，都只对了一半。

只是看到的东西，她说错了。

电脑被摆在阴处，这是一块从来不会被阳光晒到的单独角落，就像有些晦暗的东西永远见不得光。

她说错了。

他并没有看那些网站。

他的眼睛深了下去，手指点了点鼠标。

只见电脑屏幕，上面显示的桌面壁纸其实是他抓拍到的模糊背影。

那其实是那天去图书馆接她的时候，她走在前面，而他在后面，拿出手机偷偷拍她的照片。

不过有一件事，她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