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国，王都。

青石砌成的王宫中，一群舞女翩翩起舞，她们穿着兽皮，灵动的舞姿配合丰满的身材十分吸睛。

在场宾客双眼发直，毫不掩饰眼中贪婪的目光。

陈沛猛地睁开眼睛，目光扫视着周围。

从未听过的乐曲还有异域风情的舞蹈，让他有些惊讶。

“咳咳。”

他咳嗽两声，旁边的侍女立刻端来一杯润喉的清茶，他甚至不用起身，茶水就会递到嘴边。

看着前方舞女的美妙舞姿，还有大量侍卫服侍，这简直就是神仙生活。

这种生活只存在梦中，而这，不是梦。

陈沛脑海中浮现出一大串记忆。

厌国。

皇子。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他穿越了，穿越成厌国的众多皇子之一，排行第九。

“这种奢靡的生活，还真是……不适应。”

陈沛喝了口茶水，有美人陪伴，这茶水似乎都醇香了些。

以他现在的身份，周围的贵族都要向他低头，只要以后不犯错，完全可以当一个混吃等死的王爷。

陈沛看旁边的贵族直盯着舞女，他过去戳了戳这位贵族询问两句。

“这里是在干什么？”

肥头大耳的贵族男子被打扰，顿时满脸怒意，在看到是陈沛后，立刻换上一副笑脸。

一副这你都不知道的表情，但由于陈沛是皇子，碍于身份地位，他还是解释起来。

“最近犺国大旱，于是进献舞女，她们将为天神献身。”

“天神？”

陈沛的脸顿时黑了下来，难道这个世界有鬼神存在？

作为地球的大好青年，他是不信鬼神之说的。

“也许是蒙昧的人们对自然的原始崇拜，这些舞女不过是统治阶级为了淫乐找的借口。”

陈沛在心中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些诱惑的舞蹈显然是跳给人看的，除非鬼神也喜欢看人跳舞。

他不断打量四周，最终确定，这是一个祭祀仪式，舞女的舞蹈只是开场助兴的节目。

与此同时，脑海中浮现的记忆也越来越多。

记忆中，所有国民都信仰鬼神和各种妖魔，以及各种天灾。

天灾到来的时候人们不但不恐惧，反而会高兴。

这种奇怪的现象让陈沛有些无法理解，天灾代表灾难，没有哪个文明国度会喜欢灾难到来，一定有原因驱使人们信奉鬼神。

种种迹象都表示，世界上或许真的有无法解释的东西。

没等陈沛多想，舞蹈很快进入高潮，一个身上有着大量纹身的祭司走到中间。

虽说不信鬼神，但陈沛还是在关注这位祭司。

随后，祭司开始了跳大神。

祭司拿着木杖蹦来蹦去，就像一只滑稽的猿猴，动作甚至不如地球夜店喝嗨的小男女。

陈沛也松了口气，这祭司完全不像有超凡力量的样子。

“果然是想多了，鬼神怎么可能存在。”

他把桌上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味刺激喉咙，让他更加清醒。

随后一个问题冒了出来，既然是祭祀仪式，那贡品在哪。

突然一阵阴风刮过，陈沛寒毛直立，猛地一抬头，哪还有什么舞女，只有堆积的尸骸留在原地，血液染红了整个场地。

只是一瞬间，活人都变成了尸体，速度之快，陈沛都没反应过来。

他并没有看见鬼神，但尸体做不了假。

血腥味不断扩散，周围一片寂静。

“贡品原来是……”

陈沛屏住呼吸，肚子一阵翻滚，强忍住才没有吐出来。

这里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现在陈沛明白为什么这里的人信仰鬼神了，这个世界真的有鬼神存在，并且鬼神吃人！

就在陈沛惊魂未定的时候，旁边的侍卫献上一把刀。

“九皇子，该你献身了。”

陈沛顿时瞪大眼睛，在祭祀鬼神时，献身就是字面意思。

他也是这些贡品的一部分。

一句粗口几乎脱口而出。

“你怎么不献身？”

侍卫闻言一愣，拿刀反手在脖子上一抹，顿时血液涌出，脸上还带着高兴的表情。

“一群疯子！”陈沛屏住呼吸。

这里的人毫不排斥献身，相反还热衷于献身，简直就是毫无理智的狂信徒。

……

一阵混乱过后，陈沛最终逃离了被献身的命运，理由是他身为皇子，是一种高级贡品，在这种小仪式上献身有些浪费。

不过这不代表他安全了，等下次隆重的仪式，陈沛还是要献身。

陈沛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住所，差点小命就丢了。

略微冷静之后，陈沛来到石文室。

这个世界还没发明纸张，只能用雕刻的形式记录文字，石板记录就是其中之一。

他翻阅石板，仔细查阅。

“厌国大军出征，千余人献身天神。”

“大胜，俘虏尽数献身。”

“壬辰日，大喜，杀千人取乐。”

“……”

石板上记录的是冰冷的文字，陈沛知道这每一个数字都是鲜活的生命。

这个世界的人已经疯魔了。

运气不好的时候，杀人去去晦气，高兴了杀几个人助助兴，人命如同牲畜一般。

如此滥杀，人类居然还没灭绝，也是奇迹。

不过陈沛很快找到了原因。

“皇室无子，祭祀天神，次年获子女百余人。”

陈沛读着龟甲上的文字，顿时头皮发麻，造人如此简单，难怪人命不值钱。

他还有一百多位兄弟姐妹，死几个完全不用担心。

随后他找到了各种大型祭祀的时间，最近的一场祭祀是三个月后的丰饶祭，需要一万人献身，换取一个丰收之年。

按流程，一定要有一个皇子在这种祭祀中献身，排在他前面的兄弟姐妹都死了，下一个就到他了。

陈沛深吸一口气，他还能活三个月。

在查阅了所有记录后，他对这个世界逐渐有一定的了解。

这是一个人神鬼混居的世界。

厌国的文明程度相当于地球的商周时期，文字记录都是用甲骨和石板还有木雕。

人们用各种方式讨好神明，祈求神明庇护，其中一种就是为神明献身。

人们认为献身后会变成神明的手下，永生不死，所以毫不抵触献身仪式。

不管是奴隶平民，还是王公贵族，都逃不了被献身的命运，一般人想献身还找不到门路，献身甚至成了贵族的特权。

陈沛顿时心中五味杂陈，本以为穿越成皇子会很爽，现在发现还不如当普通人，这种献身特权，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