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来看,那天狐院山长对此事颇为看重。
就是不知是因这揭发之人是上神之徒,还是天狐院内部弊病之大,需要好生震慑一番。
“小道韩湘子,拜见碧衣仙女。”
韩湘子见碧衣仙女花容蕙婉,等岐州城隍说完,便稽首行礼。
“韩道长,无需多礼。”
“此次要不是你陈表文书,神女大人尚不知这天狐院陈疾繁多,需革故鼎新。”
碧衣仙女施然道。
明眸流转间,也打量了韩湘子一眼。
看他眉清目朗,体生道蕴,自有一番气象在。
怪不得能被那正阳开悟传道真君所看重。
“小道只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文书上写的清楚,真论功劳来,岐州城隍当居首功。”
韩湘子不敢邀功,低头道了句。
“这韩道长,太过谦了。”
闻言,岐州城隍立马对碧衣仙女笑道。
要知道韩湘子为了对付三狐,可没少奔波,事事亲力亲为。
“功劳大小自有神女大人论断,二位不必谦让。”
见状,碧衣仙女道。
言罢,韩湘子与岐州城隍对视一眼,皆笑了笑。
“仙子,请入庙里一叙。”
倏忽,岐州城隍对碧衣仙女伸手相邀道。
那碧衣仙女微微颔首,随即领着身后八位狐丁力士,化作微不可察的光芒,与岐州城隍、韩湘子一道入了那城隍庙里。
“韩道长在信中说,那祸害一方的三狐,已捉了一只,余下两只还在岐州城中?”
来到殿中,碧衣仙女坐定之后,也不要岐州城隍招待。
直接就三狐一事,与韩湘子开门见山讨论道。
“启禀仙子,三狐之中的胡黜已被小道捉来了。”
“眼下关在城隍庙里,阴阳司的副司主提审了过,对所犯之罪,一概认下。”
“那胡老太与胡媚儿尚在岐州司马府里,如果小道所料不错,此二狐今夜就要逃离这岐州!”
“城隍大人已在岐州四面八方布下鬼差,一旦逃脱,势必会被拦住!”
言罢。
得知胡老太与胡媚儿要逃,碧衣仙女脸上闪过一丝寒意。
她对岐州城隍道:
“不劳岐州城隍麾下鬼差出力,入夜时分,本仙会让八位狐丁力士动手,擒下这二狐!”
“这二狐污了我天狐院的门风,罪大恶极!”
岐州城隍点了点头,十分认同:
“既如此,那我便传道旨意,将纠察司人马撤回来。”
天狐院总管天下狐族。
那三狐又是天狐院在人间岐州的狐会头目。
一定程度上,这碧衣仙女这也在处理“家事”。
岐州城隍自认还是不要干预为好。
“敢问仙子,三狐擒拿此后,可要带回天狐院治罪?”
韩湘子忽得皱了皱眉问。
他看得出来,这碧衣仙女随身跟着的八位狐丁力士,修为早已堪比道家真人。
对付三狐,来一位便绰绰有余!
眼下,一口气来了八位,恐怕并非擒拿三狐那般简单!
“韩道长,有所不知,这桩事说起来是我天狐院失职,才让这三狐在人间惹了此等祸事。”
“此番神女大人命小仙前来,擒拿三狐是小,为主是要把康祭酒带回天狐院,事后还要借机好生整顿天狐院。”
“至于三狐吗?”
“本仙原本就地处决,但想来太便宜了,还是请岐州城隍将其打入地府,任由阎王发落。”
碧衣仙女听韩湘子话里有话,黛眉一展,这殿里也无旁人,她便实话说了。
“好说。”
岐州城隍笑道。
对于地府刑罚,他是清楚的。
这三狐,本就是异类,加上背有人命在身。
且在人间兴风作浪时日不短,一旦入了地府,一准儿会打入地狱,受无尽酷刑!
到那时求死不得,痛楚万分。
“仙子,再过片刻,便是入夜时分,可着手了。”
几人言谈间。
岐州城隍注意到那面铜镜之上,天色是愈发昏暗了,不由得连忙看向碧衣仙女,提醒道。
“苏奎,尔等速去人间,守住岐州八方。”
闻言,碧衣仙女侧身看了眼身后为首的狐丁力士,吩咐道。
“得令!”
那狐丁力士沉声喝应。
言罢,便率领余下七位,径直出了城隍庙。
“二位,贫道也想凑个热闹,失陪了。”
见那八位狐丁力士走了,韩湘子也坐不住了,起身与岐州城隍与碧衣仙女道。
那胡老太本就是云梦山里成了精的狐妖。
先前又得了袁公的仙丹,再加上习了天书,其修为说不定快赶上青云观白须道长了。
若是动起手来,韩湘子也得施展压箱底的功夫才行。
那狐丁力士要擒拿胡老太与胡媚儿二狐,多半是要斗法片刻。
韩湘子寻常时候哪里能碰到可堪比仙真斗法的场面,眼下自然是要观战一二,好长些见识。
“韩道长慢些,本城隍与你一道前去。”
岐州城隍为人话少,让他与碧衣仙女共处一室,着实为难了些。
故而,他适应不住,便也跟了上去。
一时之间,殿里就剩下碧衣仙女一人了。
见状,碧衣仙女无奈幽幽一叹。
而后,娇躯一动,化作一道流光,离开了这城隍庙。
……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
戌时时分,这岐州凤翔府还很热闹,大街上人流如织,不说摩肩擦踵,也是车水马龙。
那伍司马府里。
胡老太与胡媚儿已收拾妥当,趁着如今街上人多,想要借机溜出凤翔府,离开岐州。
但还未离去时。
就听见伍司马在满院喊道:
“胡仙子?”
“胡仙子?”
“……”
原来是这长夜漫漫,伍司马按捺不住心中躁动,便嗑了一粒狐糜香丸。
事后来到胡媚儿房里,熟料却发现没她的踪影。
他又满屋子寻了一遍,还是没有。
无奈之下,伍司马便扯着嗓子唤道。
“无需留恋,用不了几日,这伍司马也得锒铛入狱!”
“咱们还是快些离开。”
这一喊之下,胡媚儿便愣住了。
胡老太只当她不舍,便催促道。
“姥姥,我只是惦记他身上那些阳气罢了。”
胡媚儿妩媚勾嘴一笑,不以为然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