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岸的战术目的很明确,那就是不再去管这个损兵折将的沙岭村,全力攻打红林尖,到时,既可以拦住他们的退路,更可以直接进攻李家坪,至于土八路敢不敢出村进行夹击,那也等拿下红林尖再想办法。
看着漫山遍野的鬼子,车轴不由笑了:“小鬼子这是要拼老命了啊,老赵,你猜我们打掉他们多少兵力,才肯撤退?”
赵四放下望远镜道:“不好估计,你看他们这一排排的,全都裹了白布,看样子一上来就要进行猪突攻击,就连伪军也都动员起来了,不打掉他们一半,肯定不认输!”
车轴豪情万丈的挥手道:“那就把他们全部干掉,只有把小鬼子打疼,他们以后才不敢伸爪子!”
身后百多个战士正在树林边挥动铁锹拼命开挖单兵坑,面前宽大的正面,足足有三百多日伪军,正排着一排排松散的队形,一步步走向红林尖,他们这是全员压上,准备跟自己进行一场血战。
车轴见两翼四个机枪阵地已经完成,于是大声道:“所有人听令,不管距离,谁要是有把握就开枪,咱子弹有的是,打死一个奖励十发子弹,打得多,奖得多!”
最先开枪的是狙击手,他们找的是鬼子当中的掷弹兵及向两翼运动的机枪手,只见陈小菊沉稳瞄准,然后果断击出第一发子弹。
“呯!”
一枪过去,对面一个挑小旗的鬼子扑倒在地,旁边新兵轰然叫好,唯有陈小菊俏脸一红,这一枪她瞄的是旁边的摆龙门掷弹兵,谁知这个挑小旗的向侧面跨上一步提前受死!
找到风阻感觉的她,没去管上一枪的得失,对着掷弹兵,连连打出几枪,只见对面第一排,好几个鬼子中弹倒地,长长的队形,顿时豁开一个缺口!
日军后队,船岸身边的副队长小声道:“少佐阁下,对方不简单,有神射手,这距离快要有七百米了,他们居然能够打中!”
船岸摆摆手:“在强大的实力面前,区区狙击手不值一提,等我们大军压上,他就是枪法再准,又能打中几个,别忘了,等到了三百米,帝国士兵的枪法,不比他们差多少!”
可就在他夸夸其谈时,对面响起一排枪声立即打了他的脸,接连六个鬼子倒毙,让第一排的鬼子脚步不由一滞。
受打击的小队长最为清楚,对方看似打得分散,可死的大多是掷弹老兵和挑小旗的,这可都是队伍当中的精英,他很怀疑,等到接火时,自己连自动火器都凑不成一个分队了。
鬼子终于在五百米出击线停了下来,毕竟快速走了三公里,谁都得歇歇脚,否则接下来哪有力气冲锋?
最前面的都卧倒在地,据枪零散射击,为的就是压制对方,使得他们不能从容瞄准,当然,五百米的距离,人站着都只看到一个小黑条,有的新兵别说射击,能把人放到表尺框里就算合格了。
三八枪的表尺三百米内放平,用照门瞄准,四百米竖起表尺,还是用照门,五百米往上,得把游标推到相应刻度,用游标上的照门进行瞄准。
日军在进行战前火力准备时,民兵队也没闲着,车轴利用无人机,找到了他们的重机枪队,只见这帮鬼子,利用驮马掩护,把重机枪运到队伍两翼,正卸下装填,估计等下开战时,就会拉开驮马,露出狰狞面目!
他们还比较精明,知道用另外几匹驮马进行掩护,最外围的只是两个运输给养的马车,装的倒挺象,不过在高空无人机的俯视下,全都一览无余!
随后,就在船岸准备发起进攻之前,从红林尖树林内发出的几发炮弹,准确无误的打中了他仅有的两挺九二重,当看到无数保弹板飞上天空之时,船岸的性子再也无法保持淡定,挥舞着指挥刀,奋力指向小树林,口中更是发出了决一死战的命令:“全体士兵,杀撕给给!”
鬼子疯了,他们不顾身边不停有士兵被狙击手爆头,一个个红着眼睛,象是打了鸡血似的,挺着刺刀就向前冲锋,哪怕被侧面的交叉火力扫倒一大片,还是不顾伤亡的进行着决死冲击!
双方在这一刻,已经杀红了眼,无论身边有多少人不停被对方打爆头颅,其他人都已不在乎,民兵队仿佛成了杀人机器,一刻不停的装弹、拉栓、开枪,打死敌人或被打倒!
鬼子也一样,他们身边不停有人倒下,更有许多人抱着被打断的双腿翻滚哀嚎,可没人去看一眼伤员,只知道不停的冲锋、射击、再冲锋,直到自己被一枚或数枚子弹击中,无法再向前冲。
这是一场血战,此时所有民兵队,早已忘记了自己的生死,只管把所有弹药,尽可能多的输送到敌人冲锋阵线上,陈小菊也是如此,她身边的两个助手早已气绝身亡,可她还是一丝不苟的执行着自己的任务,尽可能消灭每一个机枪手和掷弹兵,那些普通士兵在她眼里,基本无视,因为身边有人替她解决这些烦恼。
长河受伤了,左肩被一枚弹片击中,鲜血流满了后背,周军也受了伤,左腿被一枚子弹打中,任凭三娃如何消毒,如何包扎,他都不吭一声,仿佛这条左腿已经脱离了身体。
手中的板机,一刻不停的击发,MG42在他手中,仿佛被注入了生命,每一个长短点,都配合着节奏,要是有人懂得音乐,就可以听出,他竟然打出了将军令!
这是他从车轴口中听过的一首热血歌曲,板机在扣动,子弹在跳跃,枪声中,仿佛传来一种令人血脉贲张的曲调: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胜红日光,胆似铁打骨似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子弹贴着地面,扫向敌人的腿部,一个个冲锋的鬼子,捂着断掉的双腿,倒在地上惨叫,弹道上扬,后面的鬼子又被打中肚皮,惨叫着摔倒,这一切,看在他眼里,仿佛就是一曲复仇剧,亲人的死亡,乡人的惨叫,冲天的烟火,在这一刻,都化作音乐,奏响在天地之间,回应着亲人的呼喊!
“周军小心!”
就在他沉浸于复仇的喜悦中时,一个声音仿佛来自天边,又出现在耳畔,车轴及时赶到,一下把他扑倒,下一秒,一枚榴弹,悄悄在身边炸响!
“嘭”
周军终于回到现实,扭头看到车轴脸上流下鲜血,顿时不知所措:“队长,队长,你怎么了?”
车轴耳朵被一块弹片划破,血流不止,他掏出一块绷带胡乱缠住脑袋笑道:“没啥,耳朵被咬了一下,你小子是不是魔症了?刚才光顾着开枪,好几个人叫你都没听见?”
周军脸红了一下,有黑乎乎的硝烟遮挡,一点都看不出来:“刚才,刚才我光顾着报仇了,对不起。”
车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小子,还别说,你刚才那一波打得还真不错,就连歪嘴都赞叹不已,说你已经可以登堂入室了,不过打得再好,也要注意自身安全,小鬼子的掷弹筒可不是吃素的!”
看着车轴离开的身影,周军心中默念道:“放心吧队长,以后,我就是你的机枪之手,你指到哪,我就打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