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整个多元宇宙就要毁灭了，是什么意思？”

就像在伊耆说出这个消息之时，杨云的反应先是疑惑不解，转而变为难以置信……而当伏羲听到农说出这个消息之时，他的反应也近乎一模一样。

只是相较于杨云对伊耆的不信任感，伏羲对农的信任度就要高得太多，短暂的疑惑之后，一股凝重之情便浮上了他的面容：“难道你是在成皇的瞬间看到了什么吗？还是说你的神农量天尺升华成为后天功德至宝的瞬间与整个多元宇宙的联接，使得你理解了某些我没有看到的东西——”

“不，其实这件事情，很久以前我就有所猜想。甚至我之所以要前往四大绝地，又前往洪荒大陆之外这么长时间，多多少少也与其有所关联……至于成皇之后的事情，只是让我真正验证了自己的猜想而已。”

人皇宫地下的秘密实验室中，农正手执两把由纯粹青绿色能量构成的手术刀，在为沉睡过去的女娲治疗着。饶是一面做着需要高精密度的基因手术，一面和伏羲说着这种惊天动地的秘密，他的手指也依旧没有半分波动，稳如泰山。

而与一万八千年前的状态相比，此时的女娲已经基本恢复了人类的样貌。不仅身下的那条蛇尾完全消失不见，就连皮肤下的细小鳞片也近乎完全祛除，唯留一层淡淡的灰色，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甚至，就连她那原本是一条小蛇的真灵，也大致恢复成了人类的状态。

这一万八千年中，农也并非一直在洪荒大陆之外游历，他时不时地便会回来一趟。不仅是为了见一见自己的妹妹土，同时也是为女娲治疗。

正是因为农这些年的努力，导致女娲的情况有了极大幅度的好转，就连由于古之道所产生的，伏羲心中那股时不时便会迸发而出的杀意也没有那么活跃。使得这个身为人皇，身不由己的兄长也能来时不时地看一看自己的妹妹……即便无法长时间与女娲相处，也无法像许久之前那样揉一揉妹妹的脑袋，但比起以前，却是要好得太多了。

只是，就当一切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成就皇级的农却突然说出了这种惊天动地的坏消息……

“离开洪荒大陆的这些年，我经历了很多，也看过了很多。”

青绿色光芒熄灭，结束了对女娲的手术，将其再次送入培养舱内的神农怀抱双臂说道。

关于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越少人知晓越好；而比起那堂皇正大却毫无人气的人皇宫，还是在这里看着妹妹的面容，反而更能让伏羲安心，所以农也不避讳，直接便道：“自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开天战役之后吧，我们的多元宇宙就正在缓慢的‘死去’。”

“……是因为光明盖亚被炼化成了封神榜的关系吗？”

农所说的东西，伏羲自然清楚。自混沌开辟，多元宇宙诞生以来，整个宇宙就如一轮巨大的太极，一正一负，一盛一衰，却是一体两面的相依。

如果再用简单的话来说，那就是现如今的多元宇宙只是正面的一半，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正面多元宇宙必定会逐渐走向衰败。与此同时，负面宇宙则会逐渐兴起，吞噬正面多元宇宙；而当负面多元宇宙到达顶峰之时，也同样会由盛转衰，整个多元宇宙就在这一涨一缩，一生一灭之间不断循环往复。这便是所谓的“天道之理”，也是多元宇宙的底层规则……

但，世间总是不会缺少“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勇士。在这个循环开始，也就是正面多元宇宙远未发展到巅峰之时，意外便发生了，那就是古与钧两名内宇宙的出现。他们一人执开天斧劈碎光明盖亚，硬生生中断了循环的过程；另一人则是做得更绝，干脆以道解三分为代价，将光明盖亚的尸体炼化成了封神榜，彻底让这个循环的底层逻辑不复存在……

身为古的内宇宙，伏羲自是知晓这常人所不能知的隐秘，正因如此，他才有这一问。毕竟谁也不知道古与钧的举动会导致这个多元宇宙的未来将会走向何方……现在听农的意思，难不成是因为光明盖亚的彻底死亡，导致这个多元宇宙走上了一条自灭的道路？

“……不，不是那个意思。”

但让伏羲更加惊讶的是，农居然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正负面的循环中止，不会导致多元宇宙的直接毁灭，最起码没有那么快毁灭，否则古与钧也不会做出那般举动了。”

“我想说的，是目前我们所在的多元宇宙，正在向着永恒的‘寂灭’滑落。”

说着，农的手指轻点，在虚空中勾勒出一个又一个世界的终末，那都是他这些年来在多元宇宙游历的过程中，亲眼看到过的景象：“有的位面失去光辉，陷入了永恒的暗夜，四大元素都尽数泯灭，那里的众生为了延续宇宙不得不以自身为薪柴，令仅存的星火长明。”

“有的位面生死混淆，万物永生不死，但却仍会衰老、仍会腐败、仍会痛苦，那里的众生哪怕被分解成最基本的四大元素，也依然还保存着意识，承受着绝望的永生。”

“位面，四大元素的比例出现了问题，‘能量’彻底压倒物质，导致那个位面的生命体都被扭曲成了一种极端的能量体，每一个能量体的体内都有着足以毁灭掉一颗星球的庞大能量，稍稍接触就会引发连锁起爆；更有的位面则是时间空间皆尽混淆，众生的梦境化作了不可名状之物成长的温床，而那极端的疯狂与罪孽凝聚出了堪比巫族的邪神……”

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一个个难以言喻的场景，农又是叹了口气，看向神情愈加难看的伏羲：“越远离洪荒大陆，这种场景就越是司空见惯，伏羲，我想你应该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明白。”

伏羲，以一种凝重至极的语气回应：“这是多元宇宙的规则……”

“开始逐渐崩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