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唐殿主吩咐打探到了消息立刻就回,灵儿这才极不情愿的回了释云宫。
看灵儿耷拉着脑袋,唐渺问道:“婆婆被安泰初请了去?”
灵儿点点头。
唐渺心下琢磨:真是人心叵测,若不是他唐渺,这释云宫岂不是任人鱼肉?!越是想,越是觉得不妥,取了纸笔,唐渺写了几句话,教灵儿带给木生。
夜越深,风越静。
浑浑噩噩的梦里,夜烟凝挣扎不出。朦胧着眼睛,看着朦胧的身影,渐渐远去,喊不出口,迈不出步,她被困在长满刺的牢笼里,奄奄一息。听不见声音。看不到光明。
像是浮浮沉沉在幽暗的海底,腥咸的海水肆意抽打着她瑟瑟发抖的躯体,窒息,如同在濒死的边缘,她不想挣扎,她认命了。
唐渺握着夜烟凝冰冷的手,心疼,若是这天底下有一种法术,可以将她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该有多好!
天微微亮的时候,唐渺猛然觉察到夜烟凝的呼吸渐弱,他焦急的喊着她的名字:“烟凝、烟凝,不可以放弃,烟凝、烟凝,不可以放弃自己!”
唐渺慌张的落下两滴泪水,来不及多想,便拿真气封住了夜烟凝的几处大脉,又打了几道真气,强迫夜烟凝恢复意识。
他抱她在怀里,说:“烟凝,你还有大好的人生,不可以就这么放弃,答应我,快醒过来!”
夜烟凝的脸色,却依然苍白。
唐渺的泪,滴落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他不能接受,不可以就这样什么都没做的就放手,他说:“烟凝,只要你醒过来,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全部都为你去做,只要你醒过来……”
可是夜烟凝毫无回应。
“你记得,记得那时在彘荒蛮地,我送了一样东西给你嘛……你没有当那是空气,你煞有介事的将它放进了自己的怀里那是我的生命,你随时可以取走的我的生命,全部都属于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
唐渺的话未说完,只觉一阵强大的法术冲击扫过,若不是他修为高深,只怕早已粉身碎骨,他抬头看时,放在桌上的花瓶与碗碟,依然无声的碎裂。
唐渺虽然不知这法术冲击究竟为何,只是他怀里的夜烟凝,此时身体渐渐温热,难不成,这便是法术修为之至高境界置之死地而后生?
唐渺小心翼翼的拨开夜烟凝左侧后肩的衣服,那里早就没了伤痕,如雪一般的肌肤,吹弹可破。唐渺将手抚上去,猛然间有些吃惊,他轻放下她,给她盖好了被子,却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从前她从鬼门关被救了回来,全然是不知为何体内竟多了一根魔骨,让她拥有了异乎常人的力量。而此时,她体内却又忽然长出了一根仙骨,法术修为自然是更上了一个境界,可他怕,他怕她左右不了那么强大的一仙一魔两大截然相反的法术根基。
可是,再看看夜烟凝渐渐红润的脸庞,唐渺又将这些担心抛诸脑后,他想看着她安然无恙,他想看着她如以前那样快快乐乐,他害怕死亡,害怕两手空空的绝望。
她的手,握在他温暖的手里,他觉得很踏实。
却说这安泰初为何要带走暮婆婆,原来是因为他手下晨思殿黄广清的怂恿,黄广清将这九幽漱玉丹一事的来龙去脉添油加醋叙述一番,又说什么为魔尊分忧云云,安泰初立功心切,未及多想,便将暮婆婆请了去。
好歹这暮婆婆是释云宫的人,安泰初倒也算客气,不入牢狱、不上刑,问话也是谦和有礼。
黄广清在一边却越来越坐不住。安泰初这一套怀柔政策,他心知肚明,便是有一天夜冥幽怪罪下来,他安泰初顶多受几句责罚。
可他肚子里的这口气却咽不下去。手下来报白丹屏抓了秋余温,说他私自侵占土地时,黄广清默默退了出去。
前几日他与白丹屏喝酒时,似乎白丹屏有提起过,那时她说什么欲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原来是如此。几日的时间,那块属于薄鸢宫的荒地,已被开垦了大半,倒真是秋余温的功劳。
黄广清一拍脑袋,每回都让白丹屏给解气,当真是没有大丈夫风范,那什么从精灵族来的马贤,近日来也是各种不守规矩,是时候给他点教训了!
黄广清立时带了一队精兵强将,直冲马贤驻扎的营地奔去。才到那简陋的营地,黄广清便见到了一人,他忙上前寒暄:“木生,近日可好?!”
木生笑笑:“黄殿主有礼了,木生还不是老样子,不知黄殿主来此有何贵干呢?”
“昨日领了魔尊的令,要加强军队的统一作战战略,听闻释云宫这位马将军领军作战颇有些经验,黄某想请马将军到寒舍一叙!”
木生心道:真是大言不惭,请人家到什么寒舍一叙,用得着这么大阵仗么,不知道的以为要处理什么叛乱呢!
不过好歹人家是一殿之主,虽是心知肚明,道破了却也拂了人家的脸面。木生赶忙笑着说道:“黄殿主真是劳心劳神,一心为着魔尊呢!”
“过奖、过奖!”黄广清以为蒙混过去,脸上不太自然的表情立时舒展开来,他问道,“木生来此所为何事呢?”
“哦,这不是我们唐殿主心血来潮,非要我给他演示什么阵法,大概是前几日闭关自己瞎琢磨出来的,还说此阵人越多越好我真是实在没得法子,别的宫殿都各司其职,问人家借兵,无论如何我都开不了这口,好在咱们唐殿主与释云宫宫主素来交好,我便厚着脸皮来向马将军借点兵马了!”
黄广清点点头:“木生说的也是,其他宫殿未必有这么多闲散兵将,不过”
木生瞪着眼睛问道:“不过什么?”
“魔族历来的规矩,非在职将领,领军不可超过三千,我想木生该不会不知道的吧?!”
木生头皮一麻,尴尬的笑道:“是、是啊,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