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飞出,一连打了三掌出去,趁着这间隙,那人抱着夜烟凝飞离了这苦难之地。
将夜烟凝安稳的放在了船上,凌夜修挥了掌,掌风强劲,扑向岸边的巨石,借由这股力量,催动小船远离了岸边。
桃夭擦着夜烟凝吐出的口口鲜血,咬着唇,紧攥着拳头,眼里满是心疼,却说不出半句话来,眼见这船儿要驶离了帝禺岛,桃夭一跃跳起,奔向船尾,道:“我要为主人报仇!”
凌夜修道:“凝儿受了重伤,你好生照料她,报仇的事,交给我就好!”
桃夭用力的攥着拳头,狠狠地看了眼那帝禺岛,扭头跪到了夜烟凝的身旁,为她擦拭血迹。
却忽然间,这海上掀起了狂风巨浪,围绕着他们的小船,似是海神暴怒,势要将他们吞噬一般。
凌夜修心头一惊,忙跳到夜烟凝身旁,抱着她,唯恐这巨浪掀翻了他们的船,夜烟凝尚有一丝意识,努力的挣脱着凌夜修的怀抱。
凌夜修握着她无力的手,款款深情,道:“凝儿,你气我也罢,恨我也罢,待平安回了魔族释云宫,我任你处置,可是现在,我不能放手,我怕,怕我们葬身海底!”
却在这时,凌夜修才猛然间发现,夜烟凝受伤的右手手腕渗出了血,这血似一朵妖冶的西府海棠花,盛开在狂风肆虐中。
凌夜修忙从腰间抽出斩妖剑,可还未拔出剑,就看到夜烟凝流下了一滴泪,她说:“凌夜修,你若想医好我手腕上的伤,我立时跳进海里,便是不死,也永生永世不与你相见!”
她的话语苍白无力,却又字字铿锵,带了尖刺一般,落在凌夜修的心上。
他闭了眼,那泪珠随着狂风,飞到了他的发梢,晶莹的,像行走在巨浪之上的浪花。
收了剑,他说:“凝儿,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没有回答,这风中,只有亡灵的哀唱,前仆后继,勇往直前……
狂风巨浪围绕着船儿十余米的距离,催动着船儿疾速行驶,却不曾伤害船儿半分。
夜烟凝的肩胛处隐约闪着奇特的光芒,只是谁都不曾注意到。
船上的人压制着内心的恐惧,祈祷着快些到达……
却说这海上的巨浪滔天,却是千年难见,携带二十万兵马的陆白羽,竟惊呆了。
手下忙说道:“白羽公主,咱们还是回去吧,这海上突然起了狂风巨浪,怕是天意给咱们的暗示,此行估计凶多吉少啊!”
陆白羽转身就是一巴掌,桀骜的说道:“什么天意暗示,我说这是好兆头,我陆白羽就不信,老天凭什么要让我陆白羽葬身在这海底!”
却说陆白羽这是带兵去哪,正是定君山方向。表面上打了胜仗的她,折损了近二十万兵马,正气不打一处来时,忽想起从前精灵族的旧事,这常少婴的名字,就像一根刺一样,穿插在她满是怒火的心里,叫她无法控制踏平定君山的怒气。
加之军中有人闲聊,说是定君山的主人下落不明,陆白羽一想,此时正是攻打定君山的绝妙时机,这定君山向来不与其他氏族交好,定然也不会有救兵!
于是乎,陆白羽不顾行军劳苦疲惫,立时起兵就往定君山杀来。说来也是巧,士气不高的陆白羽军队,本就此次战役而言,在人数上面是万万得不到好处的,可却出乎意料的,陆白羽甚至没费多少力气,就占领了定君山。原来是这定君山破阵堂的于飞乐见了陆白羽,心生爱慕,拿这定君山当赌注,博红颜莞尔一笑了。
浣西堂的江南春心生愧疚,奈何自己四十万兵马在破阵堂面前,几乎是杯水车薪,不得已,她带着军队退到了后水泊,那里是定君山的艰苦之地,易攻难守,距离主山又远,本是以为眼不见为净,待于飞乐想起自己时,再好言相劝,奈何,她心里装着明月,明月却不照进她的心。
待那一把火烧起时,江南春仿佛听得到陆白羽刺耳的奸笑。
北水泊处处是沼泽,可却抵不过一场肆虐蔓延的火。江南春带着一众手下顽强的与火对抗,却终是倒在了这片烧焦了的热土上。
她后悔,后悔听信了于飞乐的甜言蜜语,后悔相信他一生一世的承诺,后悔自己背叛了主人,后悔自己走错一步,万劫不复。
她愧对四十万将士,愧对定君山,愧对常少婴。
火,烧了整整一天一夜。在一片哀嚎当中,那宛若江南春上的绯颜,终是躺在了四十万将士鲜血汇成的河流当中……
这乌土苦海的暗涌,教躺在船头晒着太阳慵懒的白胡子乞丐心里吃惊,这白胡子乞丐不是旁人,正是妖族七当家,他本是在海上悠然自得的漂着,装扮成一副不修边幅又年纪苍老的样子。
许是天意,这妖族七当家心里闷,猜不透这海底的暗涌究竟因何,便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却正看到前方一阵火海,肆虐的火将那片天空烧的通红。
这火烧的蹊跷,可七当家却来不及细想,调转船头,向那火海奔去,这定君山的北水泊地界,他七当家也有听闻,若说是人家定君山的主人心情好,喜欢烧把火给自己助兴,倒也无可厚非,偏这北水泊是一片沼泽,谁没事给自己添堵呢?!
况且定君山主人常少婴的名号,他七当家也有所耳闻,那个温婉善良的男子,定然不会做这种涂炭生灵的事!
到得北水泊水域,七当家才发现,这里竟是一处绝限的断崖,而断崖上,横七竖八挂着些尸体,想来是人求生的欲望,想跳进水里避火,奈何这里凶险异常,当真是跳也是死,不跳也是死,天要亡人,人不得不从了这宿命啊!
七当家忙行起法术,踩水跃上断崖,这断崖犹如被烧红的铁块一般滚烫,一连施了三次法术,掀起这海上的巨浪来扑灭这断崖处熊熊燃烧的怒火,火势因着水减小了许多,却始终如执迷不悟的恶魔,不肯就此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