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修的担心并不是无中生有，自那邪皇重黎临终之时说的那番话，他的心里就开始怀疑人究竟可不可以先死而后重生。

只是找不到确切的证据，他虽然怀疑，但也无法给自己解开这个疑问，帝禺岛三位真人也无法回到这个问题，自然是因为从前并无这样的先例。

“尘心，如果我们现在向夜冥幽发难，你说我们的胜算有多大？”

凌夜修转过身，往落夜尘心的身旁靠了靠，似乎这样才能感受得到她的温度，这温度刚刚好并且十分的可靠。

“我不知道。”落夜尘心也转过了身，不再去看那苦笑着的白丹屏和面色清冷的夜冥幽。“我始终都弄不明白，既然毫无感情，当初为何又要成亲！”

“夜冥幽？”凌夜修看了看落夜尘心，但见她的脸色有些悲伤，“谁知道呢，兴许只是当时好奇，也或者有其他的安排吧。就像那时算计你来帮助我得到仙族重用一样，都是有计划的吧！”

这样的回答让落夜尘心感到窒息。如果连婚姻大事都只是算计，只是利用，那对于女人来说，当真是悲哀。

所以她现在对于白丹屏的境遇竟有些言不由衷的同情，尽管她对她的恨从未减少过一分。

就像夜秋枫，心心念念喜欢着的那个男人，却从没有对她动过半分感情。这白丹屏自以为爬到了那么高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所有，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夜修，为了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们为什么要这样打来打去？”

落夜尘心忽然这么问道，她的眼睛里落满了霜。

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那些仇与恨？

“傻瓜，难道你开始同情起这些敌人来了嘛，你忘记了他们对付你时的无所不用其极了吗，你忘了他们对你的时刻算计，也忘了自己身上的那些伤疤”凌夜修伸出手，将落夜尘心的肩膀揽到了自己的胸膛。

“我们为什么要这样打打杀杀，大概是因为逝者的期待，也更是因为生者的期待。”

落夜尘心抬头看着凌夜修，眼神里满是犹疑：“期待？”

这两个字远比字面上的意思要难懂的多。

“如果人活着，却像行尸走肉一样没有了期待，没有了希望，那何必生而为人？”凌夜修恬淡的微笑着，他看着落夜尘心那精灵一般的眼眸，感受着她现在的迷茫。

伸手在她小巧的鼻尖上轻轻刮了下，宠溺的说道：“我们或许不能成为他们的信仰，可是我们仍要努力，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他们安定的生活，如此，才有期待，才有希望。尘心，你或许不会知道，从前有一段时间，夜修甚至不想再继续活在这世上！”

他低下头，苦苦的笑，笑那过去的旧时光，笑那过去的迷茫的旧时光。

“可是一想到我喜欢的女孩子她仍在苦难中挣扎，一想到自己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即便是再艰难，我也要继续生活下去。没有希望，我就创造一个希望，我愿意倾尽我所有，去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给你，给念儿，给所有的人。”

落夜尘心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也许每个人都会在突然间感到迷茫的，可是一想起来曾经所遭受到的苦难，曾经所祈祷的美好愿景，那时的理想，就不应该舍弃。

就像现在，要做的事还没有结果，怎么能迷茫了呢？

“谁？”夜冥幽似是察觉到了动静，他大喝一声，冷冷道，“是谁在那里鬼鬼祟祟？”

凌夜修拉着落夜尘心，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坚定了心中的信念，便走了出去。

“原来是你们两个该死的送死来了！”夜冥幽哈哈大笑，他的冰冷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张开的嘴巴里像是刚刚吸过血般可怕。

落夜尘心与凌夜修并不多与他废话，两人立时摆起架势，行起法术，上古神兵皆发出嘶鸣声，像是对这即将开始的激烈战斗做出的回应。

但见夜冥幽伸出右手，竟是朝着白丹屏的方向，这白丹屏或许只是想看会热闹，可这时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

落夜尘心本以为白丹屏会毫不迟疑的飞扑过来，毕竟她与她之间的仇怨似海一般深。但没想到的是她白丹屏竟有点想要逃离的意思。

与其说是逃离，不如说是挣扎，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抓扯着她，要她身不由己的行起了法术，又攻向了落夜尘心与凌夜修。

凌夜修看的明白，这股力量来自于夜冥幽，他脸上得意的表情和手里的动作早就已经出卖了他。

不及多想，凌夜修率先攻向夜冥幽，他此时的气色盈亏，是一副受了内伤的样子，若一击毙命，剩下的白丹屏可不足为惧了。

落夜尘心看到凌夜修攻去夜冥幽，她的诛云鞭也飞向白丹屏，白丹屏此时周身被一团浅色烟雾笼罩，那烟雾里的人渐渐地像是要变成魔鬼一样，她狰狞着，咆哮着，疯狂着……像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要从她的身体里迸发出来一样。

她竟被折磨到了如此田地。落夜尘心不禁在心里感慨，怕是这股力量迸发出来之后，白丹屏会陷入走火入魔的状态，不会再有半点人的思想，她将会是夜冥幽杀戮的武器。

之后呢，之后怕是就再也回不去了吧。尽管从前那个白丹屏极其可恶，但她混到了这步田地，也真是叫人唏嘘不已。

落夜尘心不再多想，她的诛云鞭已经将白丹屏团团围住，白丹屏的眼睛变成了猩红色，唇边长出了獠牙，手指上黑色的指甲又尖又长，她嘶吼着扑向落夜尘心。

落夜尘心慌忙拿了翠玉长笛抵挡又给自己加了层防御，这才从那股强大力量中稳住了重心这白丹屏突然爆发的力量果然是不能小觑。

再看那边，凌夜修正被夜冥幽的强大的法术防御阻止在外，那层看不见的法术防御罩将夜冥幽保护的完美无缺。

若是如此下去，不是敌人法术枯竭，就是自己法术耗尽，此时的夜冥幽，怕是已经孤注一掷，根本不会考虑到所谓的什么后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