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妖族偷袭厚福居
南宫裳移接仙骨一事,只怕是早就传开了,颜孝昌前脚刚走,这丰泽大陆就多了些打扮怪异的商贾出现,面相倒与人族相差无几,可眼神里,却掺杂着许多狡黠,倒也并非是为非作歹之徒,守城将领便也敷衍了事!
这群商贾白日里到处叫买箕尾山鹊莹溪的美玉,夜间却出奇的安静,店小二几次侧耳伏在他们的房间门上偷听,半点声音都没有。
平常人自然是无法知晓这些家伙们的行踪了,这些商贾却是去了厚福居周围,那千年才出现一次的先天仙骨,早就引起了异界大陆修习法术的三教九流们的极大兴趣了,有了这仙骨,便如同多了至少一千年的修为,便是冒着死,也要去争抢!
来的这伙人正是来自为人族、仙界嗤之以鼻的妖族,他们行事诡异,修习的法术也令这些名门正派所不齿,一直以来,人族仙界都将他们看作魔族的鹰犬,即便魔界夜冥幽上任时,妖族老大借养伤不去贺喜,以此来划清界限,奈何这苍白为力的举动,实在难以撼动人们几百年来根深蒂固的思想。
这妖族也不乏修为高深者,却靠着与他人缔结契约维持生计,又用以提升自己的法术等级,自然法术越高深,就越有威望,契约便来的越容易!
“老五,你到底打探清楚了没有,那仙骨确是在这厚福居?”
“老大,确是在这里,那人族公主南宫裳就在里面休养身体,待九九八十一日圆满,她便有了那千年的修为!”
这个被叫做老大的妖族首领便是原无归,这名字是第一位雇主所起,以后便也沿袭了这个称呼,他感慨道:“世人皆为这仙骨趋之若鹜,竟想不到南宫尉竟也舍得给自己的女儿!”
“哈哈哈,只怕他那身老骨头,配不上这仙骨吧!”这说话的是老三于落星,是个大老粗,这会几个人正悄然伏在厚福居外墙上呢,他这哈哈一笑,倒是十分令人毛骨悚然!
原无归拍了下老三于落星的脑袋:“你待要死!”
那于落星立时紧闭了嘴巴,蔫了般伏了下去,谁知这声响却惊动了里面的守卫,暗夜里忽然无数冷箭飞来,几个人不得不挥剑躲避,谁知这冷箭却如雨般密集迅速,原无归怕兄弟们受伤,只得下令:“撤!”
一声令下,妖族几个人当即消失得无影无踪,瞬间来到客栈里,原无归扭着老五的耳朵,愤愤的叫道:“你咋不说南宫老儿布置了这么多弓箭手,不输、不输,怎么每回跟你在一起都是输!”
“大哥饶命!”老五不输龇牙咧嘴的求饶,又看看三哥于落星,这家伙正捂嘴吃吃的笑,老五瞪了他一眼,又求饶的看着大哥原无归。
原无归也看到了于落星不合时宜的傻笑,叹了口气,坐到位子上,欲哭无泪般说道:“我怎么带了这么群兄弟,哎哟、哎哟,老七啊老七,你什么时候愿意帮哥一次哎!”
“老七可不爱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于落星立刻摆了下手,话一出就后悔了,啥叫偷鸡摸狗啊!
原无归无可奈何的指着他,气的半晌说不上话来!
“我看你们都行了哈,这都什么时候了,咱们这会还在这儿说闲话,没准那南宫老儿已派了大批军队来搜捕咱们了哪,还有空在这里磨磨唧唧!”说话的是老四席向北,他在这里边可是最操心的那个,他接着说道,“老大,你不会跑这么一遭,就是证明咱们没有老七就办不成事是吧?!”
原无归先是一愣,驴唇不对马嘴的说道:“那什么,老十三,你好歹也跟了哥哥们几十年了,怎么一单生意还没做成,你再这样以后只准喝西北风哈!”
老十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倒是老四席向北心急火燎的拍了下桌子,指着原无归说道:“哎,你!”
原无归挤出个不太自然的笑容,道:“我知道、我知道,四弟定是有了什么法子,不妨说出来,咱们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原无归给大伙使了个眼色,大伙便立时齐刷刷的看向席向北,带着崇拜的目光,席向北呲呲嘴,翻了个白眼:“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咱们若真想得到那千年一遇的仙骨,须得这么滴……”大伙凑近了耳朵,低语几句,席向北吩咐道,“我与老五混进厚福居,大哥你带其他的弟兄仍埋伏在厚福居墙外,待我发了信号,咱们来个里应外合!”
几个人齐齐点头,又整理好夜行装束,猫着步子分头行事。
席向北带了老五不输躲在墙根下,趁着月色,看到四处搜捕的军队,他们虽谨慎,却也看得出此事十分火急,料想那仙骨必然在厚福居没错!
两人偷偷跟在军队后面,捂住队伍最后面两个人的嘴,稍一用力便扭断了他们的脖子,两人拖着尸体转向另一条巷子,四下看看无人,便匆忙换下敌人身上的衣装,随即追上了军队,带队的领头找了几条巷子,也并无发现异样,便发了命令,回了厚福居,悄悄跟在后面的两人,才有了机会进入厚福居。
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让席向北隐约有些不爽,他给不输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路躲闪着想向厚福居内室前进,谁知此时却忽然出现三支巡逻军队交叉巡逻,丝毫不给外人有机可乘,席向北只道是颜孝昌离开了厚福居,却说是去请仙族玄天郡郡主,此时若不出手,待那玄天郡郡主来到,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顾不得许多,席向北发了个响天箭信号,只得拼死一搏,或许尚有一线机会可以得手,若不然,只当是看了一遭人族的夜景罢!
原无归埋伏在墙头,两眼紧紧盯着厚福居的一举一动,其余几个伏在他旁边,只待他一声令下,便向前冲去。原无归看到有三支装备精良的巡逻队交叉巡逻,只怕是刚才的动静引起了他们的警觉!难不成要白走一遭?原无归心里直打鼓,只盼着能进去厮杀个痛快,也不枉兄弟们信他一回!
第二回:万积雪现身相助
原无归又犹豫,此一行出门之时,席向北千叮咛万嘱咐,万不可与人族起了冲突,不然后患无穷,哎,这可如何是好!
尽管换了夜行装束,可要打将起来,只怕人家一眼便看得出他手下这些兄弟使得何种法术套路!
正在他犹豫之时,见席向北那边发了信号,也管不了许多,便喊道:“冲!”
一行人冲将下去,里应外合,席向北压着阵势,不肯乱杀无辜,只向厚福居内室挪去,南宫承却也已做好准备,一个跟头跳至原无归面前,手中的射月银戟向下一抵,便挡回了原无归的无归双刀,刹那间,两个人便打将在一起,一时分不出高低,那边席向北见状,从乱敌中脱身跳到原无归身边,两人一齐对付南宫承,南宫承这下抵抗不住,节节败退,只不过使命在身,不得不负隅顽抗!
眼看南宫承苦支不住,想来支援的军队也被其他妖族四下打散,不足为患,原无归与席向北步步逼近,却在这时,忽的两人从天而降,只三招,便将进攻的原无归和席向北打退回去,待两人站定,才看清楚,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颜孝昌,他身边那位落落大方的女子,便是玄天郡郡主了!
原无归与席向北相互使了个眼色,此时不走,只怕万劫不复了!原无归从双袖一挥,便从袖间飞出两颗黑色铁柱一般的暗器,只见颜孝昌提刀一挡,那暗器瞬间爆炸,一股白色浓烟立时弥漫开来。原无归大喝一声:“走!”
一行几人便趁着浓烟全身而退。颜孝昌向前几步,待要去追,却被郡主万积雪拉住,道:“且任他们去吧,穷寇莫追,守好厚福居要紧!”
颜孝昌双手抱拳,扔下手里的刀便跑进厚福居内室,万积雪便笑道:“才几日而已,竟这么猴急的去见自己的新娘子!”
那边的南宫承却眼睛都看直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娇美的女子,眼含笑意,上前行礼:“多谢郡主相救!”
万积雪看了看南宫承,说道:“南宫太子有礼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郡主此番前来定是风餐露宿,我这就吩咐下人,为郡主收拾上好的房间,夜已深,请郡主好生休息!”
“多谢!”万积雪说罢向内室走,见南宫承跟着上来,便说道,“今夜南宫太子也辛苦了,不如这便去休息吧,积雪去看看裳儿,南宫太子恐不太方便”
南宫承立刻行礼,婉言道:“请郡主见谅,那,咱们,明日再见?”
见万积雪并不答话,只婀娜向内室走去,南宫承呆立半晌,竟有些恍惚,那款款的身段,皓雪一般的明眸,如春寒料峭当中的桃花,待着摄人的香气,绽放在他的心田!
话说那日凌夜修救了秋余温出来,只消半日功夫,秋余温便有了意识,他看了凌夜修,慌忙向后退去,虽是匍匐在地,行动却也迅速。
“你如何与夜烟凝认识的?”凌夜修坐在椅子上,抿了口茶,看着慌不择路的秋余温问道
“你是谁,我不认识什么夜烟凝,你要把我怎么样?”
凌夜修微微一笑:“我要把你怎么样若我真想把你怎么样,你还会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秋余温犹豫了下,猛的跪了下来,磕着头恳求道:“求大人放小的一条生路,求大人放小的一条生路,小的来世做牛做马,一定报答大人!”
“来世……还有那么久,不如你今世就给我做牛做马吧,我保证没人敢欺负你一根汗毛!”
秋余温想了想:横竖是一死,管他伺候谁!
他便又磕了头道:“大人明鉴,小的无处可去,只求大人赐一栖身之所,果腹之食,小的今日起便是大人之牛马,在所不辞!”
凌夜修虽没说什么,心里却想到:烟凝若没有意见,你在哪倒是都无所谓!
“你且去洗涮一下,换了衣服,我带你去见个人!”
凌夜修指了指旁边床上的衣物,便走了出去,此刻已是傍晚时分,料想夜烟凝定是在用晚餐吧!
一刻钟功夫,秋余温打扮一新后便跟了出来,又行了大礼。
凌夜修看了眼秋余温,脸上虽有些於伤,看上去还有点人模样,便道:“跟我走吧!”
秋余温收了身子,低头跟在凌夜修的身后,一路上所遇并无几人,可环境花木却甚好,风里也带了淡淡的花香,秋余温只道自己恐怕已然身在阎王殿,受了鞭刑,只待投生了!
他忍不住,便轻声问凌夜修:“大人,敢问此处是何地?”
“魔族大陆!”
秋余温猛地站住,身体不自觉的抖了起来,哆哆嗦嗦的手足无措。
“怕什么,魔族又不是吃人的鬼怪!”
秋余温心一横,此刻便好好活着,管他魔族、人族、妖族、鬼族,有口饭吃,有半分草地可睡下便是多活一天算一天啦!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只消半刻钟的功夫,来到一处颓败凌乱的庭院前,隐约看得见牌上落漆的几个字:释云宫,凌夜修开口道:“到了!”
说着凌夜修便又向里走去,片刻到了内室,却空无一人,凌夜修说道:“烟凝怎么不在?”
无人回答,秋余温提着颗心,紧紧跟在凌夜修的身后。
凌夜修食指轻轻一弹,旁边放着的屏风晃荡了下,从后面忽的跳出了个小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灵儿,她噘着嘴,只怕刚刚那一下,让她吃了一惊吧!
“烟凝去哪里啦?”凌夜修问道,“以后见了我不必躲藏,你听不见么!”
灵儿不情不愿的嗤了声:“我怎么知道姐姐去哪了,你晚些再来吧你还是明天再来吧!”
凌夜修正疑惑着,木生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似有些欢快的声音:“灵儿,我带了你喜欢的果子,我们殿主今儿个心情好,赏了些果脯,我带来你尝尝,只盼我们殿主天天有人陪着,省的独自个伤春悲秋的!”
第三回:寻烟凝竟闯生门
木生才一进门,便看到了凌夜修,立时停了嘴里的话,呵呵笑道:“凌殿主也在啊,尝尝我们那里的果脯吧!”
凌夜修心下道:问他怕是问不出来什么,但看这两次都巧合的遇到木生,便能明白几分了吧!
二话不说,凌夜修飞奔了出去,施了法术,三步并作两步便已飞至无忧殿前,无人把守,凌夜修才要往里闯,那殿前却似乎有道无形的墙,便挡住了去路。凌夜修心道:莫不是传说中无忧殿的十一道生门?
他施起法术,闯入阵中,虽然凌夜修的修为法术皆为上乘,奈何这十一道生门却也不是摆设!十一道生门,依次是风门、电门、冰门、无天门、无地门、无影门、无休门、无念门、回首门、释岸门、大乘无归门!以往有来犯者,即使过得了风、电、冰三门,却也在无天门堕入十二层地狱,永无自救可能,便是当年妖族原无归签了契约,要破魔界,误闯入这十一道生门,若不是他七弟相救,若不是唐渺有意放行,他必然在大乘无归门里魂飞魄散,因此雇主起名曰无归!
才至无地门,凌夜修方觉,若不使用上乘法术,只怕进不了这十一道生门,于是空中作法,闭了双眼,不看无底般的黑洞,屏蔽耳朵,不听夹杂在风里摄人心魄的呜咽。
却说唐渺正心存疑惑,想来一个平凡的女子,只两日光景,便学会了中等法术命理,这修行却有些急功近利了。正思忖着,唐渺忽然感觉到有人闯入了十一道生门,待他施了法术朝殿门口一望,却笑了,原来是他凌夜修,不理也罢!
唐渺看了看双目紧闭盘膝就地而坐的夜烟凝,愈发觉得她的身体快要苦支不住,却偏偏咬了牙硬撑,可适才交给她的几句字决,并不至于引发她身体如此反应,片刻功夫,却见夜烟凝大汗淋漓,身体也似在抗争着无名的内力!
瞥了一眼凌夜修,他已经闯到释岸门,倒也没太大的劣势,唐渺不愿分心,便关了这十一道生门,只希望凌夜修可以知难而返,不要妄自擅闯,最后一道门曰无归门无归、无归,便再也回不去了!
谁知这凌夜修喘了几口粗气,硬是闯进了末生林,但见夜烟凝坐在唐渺身边,两人花前月下,悠然自得,便妒火中烧,使了浑身气力,猛地朝唐渺击来一掌,唐渺怕伤及夜烟凝,只得应战,两人也不声不语,只斗法力,一刻钟功夫,却还未见胜负,凌夜修虽然在生门里折损了些法力,可此时心里那股火莫名的燃爆,他却是拼了全力,再者唐渺一心在夜烟凝身上,只觉不妥,却寻思不出个中缘由,不由得分心,凌夜修那边一用力,唐渺一个不小心,便被打飞出去,到底是内力上乘,他顺势给夜烟凝设了道屏障,只担心凌夜修来者不善!
凌夜修见此,忽的停了下来,冷冷问道:“你在做什么!”
说话间,之间夜烟凝身体越发难受,她身体里只怕是有条腐骨蚀心的虫子,此时正在横冲直闯。唐渺顾不得自己被打飞出去摔地受了些伤,立刻奔到夜烟凝身后,封了她的大穴,夜烟凝猛吐一口鲜血,瘫软了下去,正躺在唐渺怀里。
凌夜修气呼呼的上前,推开了唐渺,把夜烟凝揽在自己怀里,摸了摸脉,着急的责怪道:“你教了她什么!”
唐渺松了口气,淡淡说道:“入门的法术口诀而已,却不知她为何会如此,再晚一些,只怕会走火入魔!”
凌夜修轻轻擦拭了夜烟凝嘴角的血痕,万般心疼的看着她,眼里竟是从来没有过的柔情!
唐渺挪开了眼睛,轻叹一声:“若不是她体内有另一股力量,这些入门的小法术,怎么在她体内引起如此反应?!”
凌夜修只觉夜烟凝后背发热,待伸手轻轻去摸,却吃了一惊,连忙拨开夜烟凝的衣领,却见她左侧肩胛骨处有团青黑的暗光,猛的合上衣领,凌夜修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
“果真如此?”唐渺见状,自言自语道,“唐渺修习的法术,综合了魔族、仙族两族的要略,自创一番,若遇仙族法术,必不会引起如此不适,而魔族法术,却要挣扎一番了,只是不知,竟是如何,烟凝得了这魔骨!”
凌夜修皱了眉,忽然想起来,那日他在乌土苦海海底救夜烟凝时,那股神秘莫测的力量,甚至都将上古神兵夜皇钟震碎,莫不是想来是太过匆忙,凌夜修都不曾想过,那日吞噬世间万物的乌土苦海,何以会为他和夜烟凝放行!
凌夜修连忙输了些内力给夜烟凝,可看情形,只怕没个三五日,夜烟凝是不会痊愈了,倒不是说她受了内伤,只是她身体里那股力量需些时日方可平息了吧!
“想来一切皆有因果,若不想她偏离原本的生活轨迹,只怕她日后仍需在我这里修习我的法术,就算没人教她,她身体的那股力量,在适当的时候,也会成长起来,怕只怕,日后会吞灭了她!”唐渺走到花榭,坐了下来,饮了口酒,对着凌夜修说道,“我的法术不会让她过快成长,不会堕入执迷不悟,你若为她好,便不要再来打扰!”
凌夜修看了眼怀里沉睡的精致的面孔,百味杂生,她柔弱的身体,却要经受未知的力量折磨,难道真是宿命的安排,任谁都逃脱不了?!
“修习你的法术,便从此要喊你师傅,烟凝身体状况如此,也不便三跪九拜了日后见了你,便喊师傅罢!”
唐渺无奈的笑笑:“世人皆知,我唐渺不收徒、不授课,你权当,我在解救一个未知的世人吧你看我此时的模样”
唐渺落寞的笑笑,他此时的模样,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动心,尽管他奢望。
凌夜修这才仔细看着唐渺,他的头发已然全白,他也才忽然闻到了末生花的香味,大概是它们带走了那秀发的芳华。
凌夜修是有些吃惊的,可却又无法释怀,他大概是有些不自信的,因为眼前的男人,他十分的优秀,笑起来透着阳光一般的温暖。
毕竟,他曾经要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