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松了口气,果然,软肋不好挑战啊!但既然能听得进去话,那就有胜算。
张泽问道:“赵小娘子,这是何意?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这样不妥吧!就算是相亲,也有不是只有‘插钗’。若不如意,也可送彩缎二匹,谓之压惊,婉拒矣。怎么能强买强卖啊?”
“公子是名满天下的大才子,妾身只是个脱了籍的歌女,一没有好出身二没有家世,连年龄也比公子大,与公子相亲?可真瞧得起妾身了,如若不是公子落水,妾身连公子的面都见不上,何谈相亲?连有资格说亲的人,小女子都够不着。”
赵盼儿缩在张泽手臂边轻说到,说话间带出一丝淡淡的酒味。
张泽闻到后,实锤了,这就是证据,谁家喝醉后没有酒臭,反倒是有酒香的。
不过……这种级别的美女,也不是不可能啊!
在心里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张泽破掉了自己的心魔(就是馋人家身子,下贱)。
“赵小娘子何必妄自菲薄,在下这些年也算去了不少地方,见过不少人,甚至在福州碰到包黑子,可至今为止,赵小娘子都是其中最为动人的”,张泽默默在心里补了俩字“之一”。
“包……黑子?他是谁?”赵盼儿被夸的有些心慌,下意识的故意问起了细枝末节。
张泽正了正神色,认真的说:“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第一次见到如你这般的女子,‘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说的就是你。‘眉是远山浮翠,眼是秋水无尘,肤是凝酥,腰是弱枝。’像你这般的女子……可以先松开吗?喘不上气了”
听到张泽这样说,赵盼儿才发现自己两只手紧紧搂着张郎的脖子,看他脸红的吓人,连忙松手。
张泽脸都不要了,为了多感受感受,用强化后的身体憋着气说完了话,他那脸可不是憋的。[张泽:毁谤,他在毁谤我啊!我与赌独不共戴天!]
看着张泽面上渐渐消去的血色,赵盼儿有些想继续搂着,可已经松手了,现在不好意思上手了。
唉!两人同时有些遗憾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张泽心中哀嚎,好这个赵小娘子,做事情半途而废,怎么能这样呢?坚持这么美好的品质为什么不学嘞!
但人家都如你所说松手了,自己总不能把前面的话吃了,说我前面说的都是假的,过来!抱我!
张泽对着赵盼儿继续干巴巴的说,没办法,没有刚刚的感觉,情话说不出来了。“就如同我刚刚所言,赵小娘子是在下十八年来所见最为惊艳之人,又何必这般轻贱自己。三书六礼,官方婚书,迎娶进门。这才是你应得的,而不是现在这般。”
“那张公子你会娶我吗?三书六礼,官方婚书。你会娶我进门吗?”赵盼儿殷切地望着张泽说道。
张泽顿时头大,来了来了,最苦恼的直球攻击。拒绝伤佳人的心;接受了,猫耳娘离自己而去!转移话题更伤佳人的心。
所以张泽只能做的是反问:“赵小娘子为何如此这般?在下自认略有几分薄名,但天下之大,奇男子数不胜数,在下不认为只见了一面,就能让赵娘子这般良配倾心于我。你现在这?让我实在有些惶恐!”
张郎果然是正人君子,自己这样一个小娘子自荐枕席,张郎还能不为之所动,果真是自己的良配。换了旁人,早就吃干抹净了。赵盼儿这样想着,决定把一切都告诉给他,而不是像一开始设想的那样,事后再说。
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压上,把伤害自己的刀递到他手上。像毫无防备漏出柔软腹部的小动物一样,看,你只要一下就能杀了我,但是我相信你,像相信我自己那样相信你。
赵盼儿轻声说:“张公子还不知道我的身世?但以公子的聪慧应该能看得出来,我非普通人家的女儿。”
张泽点头应道,说赵小娘子这般年纪经营一个茶铺,绝非普通市井小娘子。
赵盼儿自嘲笑道:“妾身本是官宦人家女儿,出自洛州赵氏,虽不是什么大族,但也算郡望了。但我这一脉自祖父起就迁去了邓州,弃文从武,被赵氏宗家所瞧不起。直到我父亲出事时,他们也没人出面。从哪以后,妾身籍档上写的就是祖籍邓州了。
我父赵谦,任宁边军都巡检使,在我九岁那年,也就是景德元年,两方议和,父亲因保护乡民,擅开城门杀北人劫掠者。后被以破坏议和为由,判流放三千里,妻女没入贱籍。
我就是那时候入了杭州乐营,当了乐伎。但张公子放心,我虽入了贱籍,但仍洁身自好,但从未做过以色侍人的勾当,至今仍是清白身子。张公子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自己看看。”说着说着,赵盼儿就用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看向张泽。
咳咳,张泽一本正经的拒绝,自己不是那种人。赵盼儿望着张泽眉眼继续说:
“我十六岁那年,父亲旧部向太守求情,我蒙太守恩令,脱籍归良。从那时起,妾身就一直对自己说放下吧,你看朝廷圣人到衮衮诸公,文武百官到市井百姓都在说议和好,那破坏议和的父亲就是错的,犯了错受到惩罚应该的啊!”
“不是,赵小娘子,走出家里的大门,在外面谁还说真话啊!”张泽忍不住打断赵盼儿的话,吐槽道。
“你别说话!”赵盼儿瞪了眼打断自己情绪的坏人,想继续说,却发现怎么也没有刚刚那种伤春感秋、怨天尤人的感觉了,狠狠的再瞪了眼坏人,只能舍掉那些心里描写,干巴巴的说自己看了他的《六国论》明白了错的不是父亲。
又接着从三娘哪儿明白了,自己父亲是对的,那些市井百姓都是支持他的做法的。错的是官家,是朝廷。
张泽听完她讲的事,想起前世看到的剧情,和此世在这里所见所感,觉得有件事要告诉这个对自己放下了所有防备的女孩。
“你父亲就是那个被诬陷祭了议和大计的,宁边军都巡检使?”张泽故意说道。
“诬陷?祭旗?什么意思?凶手是谁?”赵盼儿懵了,也顾不得其他,连忙问道。
“那要看你怎么想了,直接凶手是当时中书舍人左司谏箫钦言,他以祸乱两国议和弹之,幕后主使就是推动议和的官家”张泽解释说。
赵盼儿不敢相信,没想到父亲是被诬陷的,而凶手竟然是……官家。“怎么……怎么可能,张公子莫不是故意开玩笑,戏弄我?我父亲一个都巡检使,小小的七品武官,怎么会让官家出手?”
张泽结合前世剧情和今生在清流中的认识,以及对清流对大敌——叛徒萧钦言的调查。缓缓说出了真实情况:
“正常情况当然不会,但当时是值议和问题的关键时刻,以柯政柯老相公为首的清流一派坚决反对议和。
战争爆发是景德元年下半年,议和是景德二年,发现问题了吗?你父亲擅自出兵是景德元年初,吏部写的公文,说入狱的人在元年六月就有两人病死狱中。
到景德二年议和时,你父亲正在牢中,何谈破坏之说?
你父亲犯得也不过是‘擅出兵’之罪,而按律法:擅发兵十人以上,徙一年。你父亲为了百姓选择宁愿坐牢一年,这是真的大丈夫。
可惜他没想到,皇帝急于议和,清流不许,刚好你父亲因为击杀辽贼犯了错,还被关在牢里。萧钦言就拿他们来大做文章,以此捏造成主战派的把柄,让主战派被迫退让,从而成功议和!”
说完张泽接着说道:“但这些证据都没用,除了你自己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入的狱,其他痕迹都抹去了。连官方邸报都对此事语焉不详,当时一个小小的中书舍人能做的到吗?
你随便找封当年的邸报,就会发现上面连你父亲的所属都没有,直接是:‘都巡检使赵谦抗命,擅开东光县城门杀北人劫掠者,中书舍人左司谏萧钦言以祸乱两国和议弹’,根本没提你父乃是宁边军,属地在蠡县,距东光县有四百里。
至于在下怎么知道此事,清流视萧钦言为生死大敌,他的所作所为要了解的清清楚楚,查清了真相。但如何,只要官家在一天,你父就是罪人,诬陷忠良的萧钦言就是尽忠职守。他可以有罪,但绝对不能是诬陷。”
听到这番话的赵盼儿如在梦中,父亲是被冤枉的,凶手一个是丞相一个是官家,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吗?
赵盼儿突然觉得一切没有意义了,自己有机会复仇吗?怎么可能,那是官家和丞相。除非……想着,赵盼儿双眼火辣辣的盯着张泽。
“张郎,你愿帮我吗?你要愿意,妾身什么都依你!”
“当然,萧钦言本就是大敌,至于官家,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张泽老实说道。
“不,那个奸相就够了,我想父亲也不愿他的贤婿为他犯险。”
张泽听了狂喜,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母亲要自己多开枝散叶的要求。
赵盼儿再次搂着张泽的身体,用脸蹭着他的胸膛,从下往上望着张泽说:“妾身什么时候说不许张郎纳妾了?”说着就用手指画起了圈。
张泽几欲吐血,这么重要的事你不早说,早知道如此,说这么多话做什么?
战
只是转瞬之间,张泽的心就如火山喷发般狂涌,但头脑却仍异常的冷静。
正面退敌,不利。
示敌以弱,不可。
既然赵小娘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诱惑自己,那就打!今晚,我要战个痛快!
有诗为证曰:
绡袖薄腕笼温玉,酒颜酡肋晕轻红;
腰束素裙拖暖翠,眼涵秋水点星瞳;
口脂薰兰气冲冲,匈酥渍香汗溶溶。
再曰:
柳色披衫金缕凤,纤手轻拈红豆弄,翠蛾双敛正含情。桃花动,瑶台梦,一片春愁谁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