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这世道一天不如一天的宋徽音,十分怀念小时候那个乖巧懂事的妹妹,实在不行天天蹲房间里的“怪”妹妹也可以啊。
这个“色”妹妹可以不要吗?宋徽音心中叹息道,再一次感叹人心不古啊……等等。
人心不古……不古……古,刚刚妹妹说什么,都是这样,怎么“都”这样了,她怎么知道的?
宋徽音想着狐疑的看着妹妹,宋引章本就心虚,再被姐姐一盯,神色动作顿时更加不自然了。
看着妹妹在自己的注视下,局促的连手都似无处安放般。宋徽音顿时了然了,然后就是痛心疾首,看看这就是沉溺其中的后果,哪像自己……咳咳,没什么。
宋徽音收拾下情绪,想试试把长歪的妹妹能不能掰回来,于是准备苦口婆心的劝她,实在不行再以“理”服人。谁知还没开口呢,就被“好妹妹”来了个暴击。
宋引章看着姐姐的表情就知道她发现了,眼见姐姐又要拉开架势准备说教,已经社死的宋引章自暴自弃了,抱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想法,准备把姐姐也拉下水。
宋引章做好打算,一副要死一起死的心态抢先说道:“怎么了,对,我就是看禁书了,还看了好几本,但我至少比姐姐强,你别想说我。”
宋徽音一听怎不气急,自己好心好意的劝你,还不领情,看来是长大了,忘记了姐姐的“爱”。想着,宋徽音准备行使下好久不用的“家法”。
宋引章一看姐姐要动手,顿时怕了,也不管什么害不害羞了,着急忙慌的把刚刚没说完的话,全给一溜烟的吐出来:
“你之前房间枕头下面暗格里的书我可知道,我只是看看,你比我还……那个。你床下和书架的东西我……呜”
经过一番搏斗,宋徽音终于压住妹妹,让她停止了对自己的“诽谤”。
这杭州教坊司里,谁不知道我宋大娘子那个嫉恶如仇,简直是正义化身,说句与罪恶不共戴天也不为过。怎么会偷看禁书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刚刚宋徽音一听“枕头”两字就知道不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赶紧去撕……捂,是捂妹妹的嘴。谁知道那个死丫头摇头晃脑的一边躲一边说。
说的还这么快,说这么快干嘛,你的亲姐姐还能不让你说话啊!等我逮……碰到你,你再好好说。
虽然妹妹停止了诽谤,但宋徽音一时间也不敢再提此事,只能接回一开始的话题。
“引章你不要再这样和盼儿做对了,我们是妾;盼儿她再心地善良,那也是大妇,她不说,我们也要知道尊卑有别。
你今天这样一直和她对着干,甚至明目张胆的勾引……和她争宠。一次两次还好,盼儿当你是少女性子,不和你计较。
次数多了呢?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这样下去,就算盼儿忠厚,念着我和她曾经的几分旧情。但仅仅一点过去的帮助,又能值几两银子。
恩情这东西,过的越久越不值钱。再说现在我们脱籍了,靠的还是盼儿。在我看来往日的恩已经报了,甚至是十倍百倍的回报。
现在是我们欠她的,我们心里要有数!”宋徽音说着已经有些动情了。
宋引章看着姐姐微红的眼眶,虽然对她的话有些不认同,但也知道她的做法是最稳妥的。
知道姐姐是为自己好,但为了把姐姐拉到自己身边,至少不要故意坏自己好事。宋引章还是硬着心肠回道:
“她生气是因为我们成了张郎的妾,不是其它。对,我们能脱籍都是因为盼儿姐,但那又不是她的功劳,是张郎的,是,张郎是她夫君。
但现在张郎也是我们的夫君了,怎么能把情算在她头上?
我们先成了她未来夫君的妾,她肯定生气,就算再怎么讨好她,我们和她也始终不是一条心的。
现在没发作,是因为还没成婚,她不想没入门就得个善妒的名号;而且京中还有几个“大敌”呢,她这才一副大度的样子。
我们是州尊送给张郎为妾的,用得着她假惺惺的同意?他们还没成婚呢,较真了说,我们比她还早进门呢?
再说了,我从没见过那家的妾氏,不是靠着夫君的宠爱,而是靠巴结大房长久的。”
一吐为快的宋引章神清气爽,憋了这么久的想法总算是和姐姐说了。至于姐姐怎么想?宋引章不在乎。
只要姐姐别再坏自己的事就行,当然,要是姐姐能“身在曹营心在汉”就更好不过了。宋引章美滋滋地想着,却没发现姐姐的脸色已经变了。
想着以后有了姐姐的帮助,自己如鱼得水,彻底把赵盼儿甩在后面,成了张郎的最爱,后面自己又以小妾的身份隐居幕后,操纵着赵盼儿和京中“群雌”乱斗。
虽然对方实力非常强大,连姐姐都不是对手,赵盼儿更是一败涂地。但是,至此生死存亡之时,自己站了出来。
只消一记“张郎爱的是自己,自己怀着张郎的第一个孩子”,就把那些人都杀的连连败退。
是啊!她们在争风吃醋明争暗斗时,只有自己默默陪在张郎身边。谁用情更深不言而喻了。
后来自己凭着张郎的宠爱,虽无大妇之名但有大妇之实。为了张家开枝散叶,自己的孩子也都是嫡子。
在自己的辅佐之下,张郎一路直上青云,最终位极人臣,在史书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而自己也被尊称为“宋大娘子”。
想着“未来”的种种,宋引章忍不住嘿笑出声,笑着发现自己脸上好疼。回过神发现宋徽音一脸怒气的扯着自己的脸,宋引章忍住疼痛咧着嘴问:
“介介,里则丝竿森沫,放搜,特冷!”宋徽音听到妹妹疼的飚方言,不仅没松开,反而更用力了。
宋引生气地说:“还‘特冷’,你也知道疼啊,我以为你这脸皮厚的没有感觉呢!怎么会‘特冷’?
我们家虽然身处贱籍,但都是忠良纯厚之人,怎么现在脱了贱籍,反倒是出了你这个‘人物’?”
说完还不罢休,宋徽音又狠狠地扯了两下,直到宋引章眼泪汪汪的,才算放过她。
宋徽音之所以这么生气,除了因为妹妹“不仁不义”外,还有是气自己妹妹太小觑世人了。
“坐井观天、夜郎自大,你以为人人都如你这样把心思写在脸上?你那时还小,不知道盼儿的厉害,你以为世人都如你想的那般?”宋徽音正色道。
“其他不说,我们脱籍,要不是赵盼儿,鼎鼎大名的张大才子能认识我?难道不承她的恩情?还有纳妾,你觉得要是盼儿真不愿意,能没有办法不让我们进门?
你还把自己当成一个贱籍歌伎,所以觉得州尊的话不可违背,但盼儿可是‘江南第一才子夫人‘,你不是最喜欢这个大才子吗?
你觉得张泽的身份,难道惹不起杭州知府?
什么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只知道个大妇的名号,觉得掌家的‘赵大娘子’好听,就想当个‘宋大娘子’,根本不知道这个名头背后的意味。
连对手的‘势力’都没摸清,你让我如何信你?”
宋徽音平静的问出一连串的问题,直说的宋引章哑口无言。就在宋引章垂头丧气的不说话时,宋徽音突然又笑了。
宋引章不解自己姐姐现在又笑什么,按照以往的惯例,不应该到了“严令禁止”的阶段吗?怎么骂完又继续嘲讽了?
宋引章好不容易才装死挺过嘲笑,这又来,只感觉太难了。却没想到宋徽音没有笑她,反而摸了摸她的脑袋。
随后宋引章就听到姐姐如天籁般地声音:“虽然你小看了赵盼儿,还忘恩负义,但其它说的也没错。
我们和赵盼儿始终不是一条心的,哪怕关系再好也是如此。
我之前没有想到京中“大敌”,只想着做她的‘好姐妹’和她‘姐妹同心’,只求在她准许后,生下个一儿半女,下半生也是有了保障。
但现在乾坤未定,事情未必没有变数,我们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你继续按自己的想法来,至于我?我还是跟在盼儿身边,她是我认识的人中,胜算最大的。”
迎着妹妹期盼的目光,没等她说话,宋徽音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开什么玩笑,帮她?不是看不起自己妹妹,她?毫无胜算!
当然,说不定撞大运了呢!至少,现在她有了两个选择,真当自己杭州乐营宋娘子的名号是白来的啊!在下也是读《三国志》的,诸葛家的事也是知道的。
既然姐妹俩都已经把话说开了,宋徽音准备撵妹妹回去,她这个身板哪有银瓶抱着舒服啊!
正准备说呢,宋徽音又想起一件事,问宋引章为什么要和孙三娘不对付。今天看一天了,时不时就见到宋引章对着孙三娘咬牙切齿。
也就是孙三娘那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没发现,盼儿、银瓶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说罢了。
宋引章一听这话,怒道:“孙三娘,乃一生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