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蟠现在在东京可威风了,号称什么‘东京十八郎’,飘的没边了,可就得好好收拾一顿。他家里又没了长辈,苏姐姐可不能手软啊!”
张泽一听苏大娘子的话,立马火上浇油的蛊惑道,对于池蟠,可就得她这个亦姐亦母的邻家姐姐治治他。
那池蟠本就不是开朗的人,自从几人搭伙之后,生意是越做越大了,人也开始严肃了起来,平日里甚至不苟言笑的板着脸。
张泽知道他就是为了和以前做个区分,是为了找回尊严,但池蟠现在连小娘子都不找了,张泽走之前叮嘱杜长风多带带他,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池蟠以前的逗比性格是因为需要他这样,真当他喜欢被人耍着玩啊?真傻子是最开心的,装傻子?看他现在矫枉过正的样子就知道心里背负了什么。
但这是个人的事,张泽也不好说什么,现在有了个苏大娘子,倒可以说他几句。
苏大娘子一听,保证道:“张公子放心,我比池桃子年长七八岁,小时候虽然是姐弟,但我和池夫人、顾娘子可是姐妹相处的。”
苏大娘子这话一出,张泽还没开口,坐在一旁的杨知远就先开心了起来。好啊,没想到夫人还有这番人脉,关系这样亲密,张泽现在又叫自己过来,那……
想着上头有人,身边有权,下边有钱的场景,杨知远激动了起来,看着妻子那“圆润”的脸都觉得美艳了几分,自己过来时受的伤都不痛了。
妻子打的那是拳头吗?那是对自己的爱,都是为了自己好!杨知远揉了揉胸膛,抬头就见对面的郑青田夫妇也是笑靥如花的,一时摸不着头脑了,这,自己夫人讲的话很好笑吗?
郑青田现在怎么不笑,听到杨夫人讲的话,他立马注意到关键,“顾娘子”,杨夫人和顾娘子是亲如姐妹啊!他能不开心?
夫妻两对视一眼,见到各自的笑容,顿时心领神会,笑容更加灿烂了。
郑青田和这个曾经看不上眼的杨知远攀谈了起来,没办法,既然人家有关系,那就要好好结交一番。
要不是因为顾千帆,对于杨知远这种既当婊·子又立牌坊的穷酸,他是瞅都不瞅一眼的。
天天自命清高的一副士大夫模样,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张口闭口的世道黑暗、官场险恶、百姓艰难。呸!
一群人骂天骂地,言谈就是时运不济,那你倒是做事啊!天天吟诗作对,交流书画,茶没少喝,就是不见做事。
就这,见到自己做些事来,这群人还第一个冲出来喊什么民生艰苦,三思而行。思,思个头思,一群制科出来的明经、术数进士,装什么士大夫?
自己正儿八经的常科进士科出来的同进士都没他们能装。还三思而行,就会咬文嚼字背些典籍,连孔圣的话都没读懂,还好意思说是读书人,还乱用。
《论语?公冶长》:“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可矣。
孔圣人都不赞同什么三思而行,说的是“再,斯可矣”思考两回就行了。
就这一句话就能看出那群“进士”的水平,谁还会搭理他们。
现在我郑青田就搭理了,不仅搭理,甚至要引为知己。
然后……郑青田败退。
看着和杨夫人谈的热火朝天的妻子,看着两人那副恨不得拜为姐妹的亲密模样,郑青田感到深深的挫败感。
忽略了妻子为什么会对张泽的作品如数家珍,能聊得来就是好事。
对苏氏而言,你也喜欢张泽的作品,那我们就是好朋友了。更何况有些消息是她也不知道的,没办法,财力上的差距。
现在听着崔氏讲的那些小道消息,两人倚着一起偷笑,再抬首偷偷看一眼对面的张泽,苏大娘子恨不得时间就停在此刻。
郑青田现在是恨不得时间立马过去,他现在是坐如针毡,感觉度日如年。抬了三次头,还是没有仆人过来说午膳准备好了。
心里大骂厨子怎么回事,这么磨叽干什么?恨不得开了他。
选择性忘了,嘱咐妻子午膳要好好准备的人是他。
郑青田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用视死如归的心态重新加入话题。
郑青田想和杨知远结交,那当然不能让人家先开口了,肯定是自己找个话头让他来接。知道他现在身份不高,不能像之前和张泽那样聊什么家国大事,甚至连朝廷的政策都不行。
怕他接不上的郑青田想着从学问上来,听说杨知远他们一群人整天“坐而论道”,那这学问上的东西还能差了?
结果差了,还真特么差了。
要不是张泽接过话来,说郑青田考验他这个应试的学子,圆上话头。那郑青田能气死,杨知远能尴尬死。
行,学问上不行,咱换一个,诗词歌赋对对子,郑青田还就不信了,他在那里天天开茶会,这还能不行?
然后就变成了郑青田考验应试学子,郑问,张答,然后张泽扯上几句把杨知远拉上话中。看着相谈甚欢,仔细一瞧,全特么是他俩说的。
杨知远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觉得自己现在是如鱼得水,三人的聊天自己也是居功至伟!
对于这种接高拉低装傻充楞的聊天方式,他是个轻架就熟,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
郑青田不信了,他还有杀手锏,但现在又没有酒,用不了。只能一边无奈敷衍,一边咬牙切齿的等着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