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灿然一愣，没料到对方态度突然大反转，但根据自己方才炸裂的表演，大致也能猜到对方示好的原因。

不过，要是接受了对方的好意，加入“耳旁风说唱联盟”，倒确实对自己接下来的发展大有裨益，也算是一个意外得来的捷径。

莫灿然心想，既然如此，倒不如只把驻唱当作一份临时的工作，把【乐神系统】的主线任务完成就了事，没必要和BC为了个驻唱的工作闹得不愉快。

当下便伸出右手友好一握：“久仰BC哥大名，要是能加入耳旁风，那真是太荣幸了！”

BC脸上原本拽拽的表情瞬间消失，变成了一脸的憨厚，对莫灿然刚才的表演大加赞赏：“饶子兄弟，你刚刚的表现着实把我惊到了，我看你年纪好像不大，没想到上台能够做到这么自如？”

“BC哥过奖了。”莫灿然谦虚地微微点头。

“还在上学？学音乐的？在哪个音乐学院？”BC试探性问道。

“不是，我就城北的那个龙专毕业的。”莫灿然没有隐瞒。

BC心头又是一惊，龙专也就是龙城职业技术学校他非常熟悉，那附近的大学城周围的酒吧他都去驻唱过，可从来没有听说过饶子这号人物。

“你之前都在哪些地方演？”BC十分好奇，因为对方成熟的台风并不像是学生仅仅在学校舞台就能磨砺出来的，“别嫌哥话多，哥想拉你进厂牌，就得多多了解了解你。”

莫灿然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够说自己以前作为爱豆在演唱会的舞台上表演吧，于是尴尬笑道：“就自己在家里瞎琢磨的，没在外面演过呢！”

BC傻眼，一旁的张大伟更是傻眼。

张大伟暗自腹诽：你清高，你没出去表演过，合着跑我这来当练手来了，还好你天赋异禀贡献了一场完美演出，不然都不晓得多少客人会被吓跑……

“我去，饶子兄弟你可太行了！你自己在家里就能琢磨成这样！”BC狠狠拍了拍莫灿然的肩膀，“刚刚那首歌也是你自己写的？”

“嗯。”

“牛！太牛了！你这歌写得真的绝了！说老实话，要不是亲眼看着是你在台上表演，我甚至以为是哪个我不认识的地下老炮儿在台上呢！”BC毫不吝惜赞赏之意，“这歌你有发表过吗？”

“这首暂时还没有。”

BC眼睛一亮，来了兴趣：“哦？这首？你还有其他的作品？”

“存货倒是不少，但发表了的也就一个DEMO。”

“是用饶子这个AKA发的？在云朵音乐还是丘丘音乐？”BC问道。

“云朵。”

BC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那你应该见识到我们这种玩说唱的有多么不受市场欢迎了吧？”

倒不是说云朵平台打压说唱音乐，正相反，云朵已经算是相当扶持各类小众音乐风格的平台了。

莫灿然瘪了瘪嘴，不置可否地微微点头。

他知道现在身处地下的说唱歌手们心里大多都憋着一口气，那就是自己热爱的音乐、热爱的文化、乃至热爱的生活得不到主流社会的认可。

这也正是BC和他所在耳旁风说唱联盟面临的困境。

但莫灿然没有办法告诉他们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我们也不需要迎合市场！

毕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中文说唱早就已经在地下萌芽，正在蓄势待发，距离“嘻哈元年”也就只差一个最后的契机！

但现在摆在面前最为现实的，的确就是说唱音乐的不被待见。

BC把玩着自己的墨镜，对莫灿然语重心长地说道：“过两天厂牌有人录歌，我带你一起去跟大家认识一下，后面有合体的演出也会带上你。耳旁风算是一个非常开放的，甚至可以说有点松散的厂牌，大家的风格非常多元化，比如我是主要玩经典老学校风格的，凯瑞是玩陷阱说唱的，柯力西是玩爵士说唱的，还有我们厂牌现在最炙手可热的新星，这几天刚被星光之海独立音乐公司签下的意向书的刘放，他是玩G-funk的，也就是疯克风格，巨有天赋，也不知道哪来的灵感，写的歌那叫一个地道，特有那种‘脏’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太平洋对岸过来演出的呢！”

“OK。”莫灿然暗暗记下对方提到的几个名字。

尤其是刘放，能被业界知名的唱片公司——星光之海独立音乐公司看中，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独到之处。回去可以在网络上搜搜他们的作品来听听，以便对耳旁风这个厂牌有个大致实力的评估。

“咳咳，你们哥俩聊挺好啊。”一旁的张大伟终于坐不住了。

今晚本来的计划不是说好莫灿然用精湛的的表演大挫BC的风头，然后撬掉BC粉丝的墙角，最后坐稳九层天酒吧驻唱的位置吗？

怎么莫灿然表演完一下台，BC反而先示好还邀请其加入厂牌？

而且莫灿然还接受了？

张大伟很难接受。

他觉得自己像小丑。

“大伟经理，多谢你给哥们儿这个上台表演的机会！”莫灿然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于是赶紧对着张大伟一抱拳，“但是我毕竟经验还太少，驻唱这个活，还是BC哥更合适！如果BC哥不嫌弃，我这个月剩下的时间都可以过来给BC哥做暖场表演！”

BC想了想，也大方地表示：“只要是饶子来暖场的晚上，我的提成都分给他！”

张大伟倒不会因为什么江湖义气而倍受感动，更不会因此多给他俩支付薪水。但经过脑海里飞速的思考，发现如此一来好像更利于吸引客人，于是便也哼哼唧唧地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九层天酒吧的舞台再次还给BC。

凌晨一点，莫灿然与BC、张大伟喝完最后一杯酒后便告辞。

而沈萱的目光，则一直无言地伴随着他的身影消失。

“他是来应聘驻唱的吗？他很需要一份糊口的工作？”沈萱不由得替莫灿然担忧起来，怜悯、不安却又脑洞大开地想着，“他是同这个叫做BC的歌手竞争但最后失败了吗？酒吧老板一定是更看重BC的粉丝基础，这太不公平了……明明莫灿然他的表演更好……”

沈萱想着莫灿然在舞台上散发魅力的瞬间，不知不觉又红了脸。

“我是不是应该让他回宠物店上班，至少有个体面的工作能吃饱饭……”

莫灿然离去时明明昂首阔步的背影在沈萱眼里竟也变得落寞了起来。

漫长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