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钱老的问题，冯砍愣了一下。

同时他的脑海中，迅速对钱老的话进行着解析。

试图想要弄明白钱老这句问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单纯要问自己是否有胆量驾驶盘古上战场？

还是说，钱老是希望冯砍能够驾驶这台唯一的初代盘古，为人类开辟出一条崭新的道路？突破域外文明的封锁？

似乎对冯砍迟疑犹豫不满意。

不等他想明白钱老的用意，钱老果断开口说：“看起来，你并不是我希望找到的人，你无法成为那个带领人类走出如今困境的大英雄。”

冯砍又是一愣，但这一次他很快回过味来，盯着钱老问：“所以您准备剥夺我驾驶这台盘古的资格？”

钱老目光炯炯地打量着冯砍。

“你觉得自己有资格驾驶盘古吗？”

冯砍没有丝毫犹豫说：“有啊，这台盘古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从战场遗迹中挖出来的，而且我也花费了不小代价，才让他能动起来，否则恐怕钱老您也见不到他，更别说把他修好了。”

钱老说：“你是把这台盘古当成是你的私人物品？”

冯砍点头反问：“难道不是吗？如果联邦想要找回他的话，为什么不派人去清扫战场呢？那样这台盘古也就不可能落入我手上。”

钱老盯着冯砍说：“可我是他的设计和制造者之一。”

冯砍问：“那又怎么样？”

钱老说：“我算是他的父亲，我自然是有资格决定由谁来驾驶他。”

冯砍很直接地问：“既然你说自己是他父亲，那你为什么没有亲自去回收他？而是把他丢弃在了战场遗迹里？”

听到冯砍这样问，站在一旁的钱萌萌大吃一惊。

钱老也很惊讶，似乎没想到冯砍会这样问自己。

冯砍见钱老和钱萌萌都很惊讶，继续说：“这台盘古在你们的眼中，可能只是战争的工具，但是他在我眼中，算是我的伙伴。”

钱老听到这里，脸上突然浮现出笑容来。

“你把这台盘古当成是自己的伙伴？”

冯砍很坦然点头：“当然，不然我为什么要耗费那么大代价，把他的动能系统修好？而且即便是修好动能系统，他实际上也不具备战斗力，我早就可以把他给丢掉的。”

钱老接着问：“那你带他来01是为什么？”

冯砍依旧很坦然：“当然是来响应联邦的招募，联邦不是发布全球招募，准备要招募人员突袭木卫二吗？我想去看看。”

钱老先是一愣，随后仿佛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大笑起来。

“哈哈哈，想去看看？”

冯砍点头说：“是啊，想去看看，而且联邦征召给的补给包非常丰厚，也是我现在所需要的。”

钱老认真看了看冯砍，良久才说：“你倒是很坦诚。”

冯砍说：“我觉得这些没有什么值得隐瞒。”

钱老脸上挂着微笑问：“所以对你来说，值得隐瞒的事情是什么呢？是你拥有一块主脑的数字储存器？

还是你的储存器里有着你的数字生命家人？

或者是，你曾经也是数字生命？

如今你占据了曾经主脑为自己所准备的完美躯体？”

钱老说出的四件事，每一件都直击冯砍埋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

站在一旁听着的钱萌萌，一脸不可思议看向冯砍，显然她没有料到，她是如此低估了冯砍。

冯砍在短暂震惊过后，又重新镇定下来。

“好吧，看起来我的一切都瞒不过钱老您。”

冯砍接着问：“既然钱老您知晓我的一切，那您打算要怎么处置我？把我抓起来，没收我的一切？把我和我的家人送回数据库去？”

钱老没有回答，反倒是伸手慢慢解开自己衣襟上的扣子。

把扣子解开，钱老慢慢敞开衣襟。

冯砍又一次满脸惊讶。

在钱老的衣服下面，从他的脖子向下，他的整个身体都是由非常精密的机械组成的。

也就是说，钱老的身体竟然是机械的。

让冯砍看了过后，钱老说：“如果我告诉你，我曾经和你一样，也是数字生命，你还会觉得我会把你抓起来送回数据库吗？”

不等冯砍回答，钱老继续说：“当初主脑被毁，域外文明攻入地球，你能选择从数字世界里出来，已经实属不易。”

钱老有些失望地说：“那些沉浸在数字世界不愿出来面对外敌的家伙才更加可恶。”

冯砍能明白钱老话语里的那份失望。

当初域外文明攻入地球，人类文明面临末世之战。

当时的人类曾经向数字生命群体发出求援。

只是，沉浸在数字世界安宁的数字生命很多并不愿意施以援手。

钱老平静地说：“甚至域外文明夺走主脑组件时，那些家伙依旧宁可在数字世界里苟活。”

冯砍问：“那些留在被夺走主脑组件里的数字生命还活着？”

钱老说：“对，他们还活着，但已经沦为域外文明的走狗，把大量人类曾经的文明和科技数据交给了域外文明，换取他们继续在数字世界里苟且偷生。”

得知这个消息，冯砍突然明白，为何当初域外文明能够势如破竹攻克人类一个又一个防线。

钱老沉声说：“冯砍，既然你认为这台盘古是你的伙伴，那么我希望你在这次突袭中，可以去完成一项很危险的任务。”

冯砍听到这，不等钱老说出是什么任务，他已经猜测到。

“钱老是希望我去夺回落在域外文明的主脑组件？”

钱老点点头，接着凌空一点，一张电子屏在冯砍的面前展开，电子屏上是整个太阳系的平面图。

在这张平面图上有一个被标注出的亮点。

冯砍还在观察，耳机里女儿的声音响起：“爸爸，被标注的地方不是木卫二，是木卫三。”

听了女儿的话，冯砍顿时看向钱老。

钱老说：“这一次他们突袭目标是木卫二，而你的目标是木卫三，那里是域外文明在前线的一处基地，被他们夺去的主脑组件就在木卫三上。”

冯砍听到这里，终于明白钱老之前那句话的意思。

这是要让他单独驾驶盘古，在敌人注意力全都被吸引向木卫二时，他要只身降临木卫三，攻入木卫三上敌人基地，带回被夺走的主脑组件。

冯砍盯着星图看着说：“还真是一趟九死一生的行程啊。”

但紧接着，他抬起头看向钱老说：“不过，我愿意冒险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