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刘妈妈一直没有回来。
季远一边躲在院子里修炼,一边趁闲暇时刻在禹州城内溜达。
这天他练完一套玄阳太易决,准备去城西的学堂晃一晃。
在知道他有了修为后,他瞬间被禹州的修行圈子接受。
那些学堂的负责人也不拦他,随他去哪家看。
那些负责人也不傻,再怎么说季远也是将军的嫡子,在不能修炼的时候也没人敢在明面上刻薄他。
更何况他如今已经可以修炼,许多学堂都想争取让季远来自己这儿修炼,好以后沾点光。
季远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他只是把各个学堂逛了遍,大致了解了这个阶段修行者常见的问题。
顺道还学习了两套常见的基础功法。
虽然获得的经验很少,但也丰富了他的功法库。
季远走走停停地来到了鹤鸣学院。
门口的侍者见是他,便恭敬地对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他神色平静地冲侍者点了点头,轻车熟路地溜了进去,来到了后院的一个假山上。
这个假山的位置很好,从他这个角度,往前可以看到学院的草场,那里经常有学子练功。
往后可以看到书院的后面的小花园,这里是供学子休闲娱乐的地方。
不得不说,鹤鸣学院作为禹州城第一大学堂,面积还是很大的。
今天草场上没有学子练功,他便靠在假山上假寐。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敏锐地感知到小花园的方向传来一道强劲的剑意。
季远猛地睁开眼,屏住呼吸,悄悄地挪了一个位置向花园的方向看去。
花园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姿窈窕的少女,头上戴着白纱制的帏帽,一柄泛着青光的长剑自帏帽中露出一截。
在阳光的照耀下,剑身表面浮现出一种近似于玉石上的宝光。
下一瞬,少女转动宝剑,身法凌厉地舞了一套剑法。
数十点蓝光自少女的头上冒出,季远瞬间睁大了眼。
这段时间,除了刘妈妈和那些实力强些的刺客,他从未在第三个人身上获得过如此多的经验。
这个少女修为很高,而且她练的剑法也很厉害!
在认识到这点后,季远再次悄悄地挪动身体,试图找个更好的地方去看少女练剑。
少女的剑法用的炉火纯青,自带一种灵动飘逸的美感。
如果不是怕被少女发现,他都恨不得去鼓掌了。
随着少女挥出最后一剑,她身旁出现了一位大约十七八岁的侍女。
侍女双手捧着一个镶金的红木盘子,盘子上摆了一块乳白色的方巾。
他定睛一看,发现那看似简单的纯白色方巾上还用银色的丝线绣了暗纹。
这个场面让季远咂舌。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块方巾,但也足以看出少女日常生活的精细程度。
他现在可以断定少女不可能是禹州人,不过是不是济州的富户就不清楚了。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只听那侍女道。
“小姐,不去催催书院的院长吗?”
“不催。”
少女的声音如清泉流过,只这一句话,季远觉得自己的耳朵像被洗过一遍似的,甚至听力都变好了些。
“反正我们从京都而来,也不是为了这件事的。”
说着,少女伸出一只像玉笋般洁白细嫩的的手,将那块方巾拿了起来。
帏帽下隐隐晃动着一抹纤细的身影,少女的声音再度响起。
“济州那边的账目什么时候能送到?”
“一个时辰内能到。”
“好。”
“小姐,”侍女欲言又止地看向她。
“怎么了吗?”
“您明明在今年秋季就能入国子监了,为什么要拒了这次机会,还跑到这个偏僻的穷地方来……”
国子监?
这个词引起了季远的注意,他不由得又多看了少女一眼。
“阿云,你觉得在禹州开家什么店比较赚钱?”
少女不答反问。
“在禹州?”
侍女眼中闪过不解,但还是说了自己的想法。
“禹州地处偏远,人又那么少,感觉在这儿开满了商铺,赚的钱也不够我们在京都一家脂粉铺子的钱。”
她这意思就是说开什么店都不赚钱了。
帏帽下,李元妩眉尖轻蹙。
她这个侍女平时表现的盛气凌人,但碍于是从小带在身边的人,平时又没犯什么大错,便也没怎么苛责过她。
这次带这位出远门本是想让她多涨涨见识,免得整日眼高于顶到时候出大问题。
只是这个回答让她很失望。
看来平日里对侍女的淳淳教诲她是一点没听。
少女耐心地等她讲完话后才开口道:
“禹州虽然地处偏远,可它走水路却能连通羌吴和楚粱。
若不是陛下不准普通商户与外国往来贸易,这地方恐怕早就成为几大富商的盘踞之地了。”
“那小姐,你的意思是?”
“这两年大衍各处灾荒不断,此次济州事件再起。
为保粮仓充盈,陛下定会向楚梁购大量粮草。
这种这种数量的粮草,走水路是最合适的。
我们只用在禹州提前买下渡口,到时候就能从中小赚一笔。”
少女分析的商业内容季远不感兴趣,但他惊讶地发现,原来禹州竟然处在一个联通三国的位置。
他最开始以为这只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城镇。
就在他准备继续听下去的时候,他左脚踩的那块碎石却意外出现了松动。
随着“咔嚓”一声响起,少女警惕地望向他的方向。
“谁在那里!”
垃圾工程!
季远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假山的质量不过关,随后才悻悻地从假山上爬了下来。
“偷听?”
他刚落地,少女的剑便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见状季远心中一惊,这个少女的修为比他高,而且听语气少女很生气!
“谁派你来的?”
少女的声音中透着冷意。
他甚至能从脖子上的剑锋上感觉到了少女的杀意。
“我不是故意偷听你讲话的,我不认识你,我刚刚只是在看你练剑。
你说的那些我也听不懂来着。”
“看我练剑?”
少女话音刚落,在一旁的侍女像是抓到了季远的错处,大声质问道:“你一个七阶的修为能看出什么门道来?”
季远心说:聊这个的话我可就不困了。
这样想着,他看了少女一眼问道:“真的要说吗?”
“自然。”
少女见他神态自若,手上的力便卸了三分,同时将剑身挪远了些。
“虽然我不知道你练的什么剑法,但是我感觉你刚刚在第三式的时候,明明能做的更好……”
既然她问了,季远也不藏着掖着,而是把刚刚看到的破绽全部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少女已经把宝剑收了起来,静静地听着他讲解。
见少女如此诚心,末了他又补了一句。
“你这个剑法练的很好,但你的手部力量有些柔弱了,感觉你换一个出力轻些的剑法可以变得更强。”
这次没等少女开口,一旁的侍女呛声道。
“我家小姐这套剑法,季大将军见了都要夸上两句,你……”
“够了。”
少女语气严肃地打断了她的话,转而对季远缓缓施了一礼柔声道:
“家中婢女不懂规矩,望公子海涵。
也多谢公子指点,元妩记下了。
不知公子是鹤鸣的哪位师傅呢?”
季远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报了自己的真名。
“禹州季远,我不是什么师傅,只是一个修行者。”
“京都李元妩,很高兴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