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月过去,隆冬大雪再次降临,比起上一次寒意更甚。
徐子肃从禅房内出来,定缘寺内一片寂静无声,大雪压枝,脚下的积雪足有半尺。
院内的寺僧虽然都是恶徒,但是却被济笠禅师洗去了记忆,否则也不会安心的垂坐于佛殿之内,相比这些人化为行尸走肉,还是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好。
所以,这些人统统被他送到了镇妖司。
眼下偌大的定缘寺反而成了一座空寺。
至于原来的寺僧被济笠禅师置于了何处,这就不得而知。
经过旬月的修养,玄丹稳固,伤势也终于恢复。
他并不打算离开,寺内还有近万册经书未看,这些都是最宝贵的财富,眼下出门,是要去敬亭轩一趟,将龙族的因果化去。
天空依旧飘着茸茸雪片,街头零星的行人穿梭,皆紧捂着衣衫行色匆匆。
敬亭轩,
紧闭着大门,门前还残留着一些从脚底褪去脏迹斑斑的雪块。
轻轻叩响房门,当即传来一道应呵声:“来了,来了。”
房门打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小厮看到是徐子肃,面上露出一抹恭敬的微笑:“小师傅。”
“你家夫人可在?”
“在。”
“嗯。”
徐子肃笑着点了点头,走进敬亭轩,直上二楼而去。
拐角处,一个婢女欠身朝他施了一礼:“奴婢见过小师傅。”
“施主,有礼。”
“小姐吩咐奴婢在此迎接小师傅,还请小师傅随奴婢来。”
随着婢女走进一间厢房,扑鼻的香气迎面而来,只见桌上鱼虾等菜尚还冒着热气,当然,也有几碟素菜在旁。
将徐子肃送进房间,婢女施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元婉青站起含笑的站起看着他一指旁侧的木凳:“小师傅,请坐。”
“阿弥陀佛。”
“施主倒是颇为有心。”
徐子肃微微一笑坐了下来。
“妾身敬小师傅一杯。”
徐子肃摇了摇头:“小僧不吃酒。”
“盏中非酒,而是我水族琼浆。”
水族琼浆?
徐子肃眸中闪过一抹好奇,端起轻抿一口,一股甘甜爆满舌尖,入腹之后,依旧有口齿留香,最主要的是,还带有淡淡的灵气,像极了前世的饮料。
元婉青笑问道:“如何?”
徐子肃点头:“味美甘甜,不负琼浆之名。”
“小师傅若是喜欢,可以多饮一些。”
“呵呵,品茗尚可,贪杯勿要,小僧今日前来,而是有一事相询。”
元婉青似乎早有所料,缓缓放下了酒杯:“小师傅请问。”
徐子肃摩挲着手中的酒杯开口问道:“施主可是嵊江龙族一脉?”
“妾身嵊江龙君之女。”
嵊江龙君之女?
徐子肃微微侧目,显然是有些意外。
“日前被小师傅镇于塔下的乃是我三叔。”
“我嵊江龙族分有三脉,一脉乃是鼍龙一族,早年行恶,便被青山观镇压在了松亭山;这二脉便是蛟龙一族,行事多加鲁莽,为我嵊江一脉树敌甚多,族内唯一位紫府也被小师傅镇压在了塔下,难成气候;而最后一脉则是鲤龙一族,家父同样是紫府境。”
“施主好算计,借小僧之手为你鲤龙一脉扫平障碍。”
仅仅一道水脉,足足三位紫府大妖,足以看出嵊江龙族之强,
只是,他镇压蛟龙一脉紫府真君,对嵊江龙族来说应该是百害而无一利才是,毕竟那可是一位紫府境大妖。
“小师傅勿恼,这枚玄牝珠乃是我水域至宝,是我父亲赠与小师傅的。此外,我嵊江龙族答应再不出手找小师傅麻烦。”
徐子肃能将一位紫府蛟龙镇压,已经足以证明实力,不说其还有背后势力,相较于继续找麻烦,不如因此化干戈为玉帛,而这玄牝珠不无结交之意。
毕竟,他龙族虽强,但与大晋佛门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
徐子肃闻言,不由的一愣,
玄牝珠?
道门至宝?
随即摇了摇头,想来此珠非彼珠,否则嵊江龙族也不会将此珠赠与他。
徐子肃接过一枚散发着五彩豪光的珠子,打量了一眼,随即看向元婉青。
元婉青微笑的解释道:“此珠可使小师傅在水域之中畅行,此外玄牝珠还是一件蕴神至宝,若是置于识海紫府,可蕴养元神之力。”
蕴养元神,徐子肃眸子一亮,嘴角微微上扬。
只是这四个字便可称为至宝,只是如此至宝,嵊江龙族就这般交给他了?
看着徐子肃怀疑的目光,元婉青微微一笑:“小师傅天资纵横,这枚玄牝珠也算是我龙族与小师傅的手段吧,日后若是有求,还望小师傅出手相助。”
“其次,玄牝珠在我龙族,也并非只有一枚。”
徐子肃点了点头,如此尚还说得通,传闻中,龙族多宝,果然是不假。
半个时辰后,徐子肃离开敬亭轩,风雪并未停下,反而变得更加急切。
窗口,一道倩影望着徐子肃离开的背影,嘴角浮现一抹笑意,他并得说假,玄牝珠确实有蕴养神魂的功效,但是也仅仅如此,未曾开辟紫府,拿玄牝珠无用,若是开辟了紫府,玄牝珠的效用也是近乎无用。
所以,玄牝珠听起来似乎是件神物,但真正实践后,就会发现,味同鸡肋,食之无用,弃之可惜。
或许唯一有用的就是水下畅行这一点,只是到了玄丹境,只要以法力护身,其实效果差不了多少。
只是,元婉青恰恰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徐子肃虽然是玄丹境,但是却遭外力开辟了识海紫府,以玄牝珠蕴神,属实再好不过。
经阁之中,按照元婉青所言,将玄牝珠置于了眉心识海之内,顿时传来一阵清凉,神识也敏锐了不少。
徐子肃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果然有用。
而后凝神拿起案上经书看了起来。
窗外的雪停了又下,骄阳升起落下,不可计数的日子在书中流逝,
醉心于经书的徐子肃未曾发现,寺内禅房中多了几个乞丐,在这个寒冷的严冬,荒庙已经不足以避寒,碍于冻饿而死的乞丐不在少数,在生命面前,一切恐惧都是纸老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