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总要让人付出代价的。城镇中心地区环境并不好，它们没有了优美，没有了诗歌优雅，留下一堆乌烟瘴气的人骨。病魔腐蚀了他们的肌肉，吸血鬼在吸血，相信大部分好人，都会用同情看待他们。

得病的人，基本都不得好死。布德扶在曦草肩膀上，爪子扯住米色布料外衣。闻着难以忍受的气味，仔细观察那些人神情。

如果说死神代表痛苦和绝望，那么他们大多数都是这个表情。无论如何，布德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

这些人好歹是一个领主的子民，居然在出事的时候没有问津，难道那群自命不凡的好人都死绝了吗？

曦草伸出手往兜里掏，准备把配制好的解毒粉给附近的人灌下，布德用力扯住了她。

这个时候，给一群恶鬼投胎的希望，真的好吗？不尽然吧，其实有时候完全正直不一定是正确的。光明，不一定非要正大光明和黑暗作对，他们有时候能够融为一体。

“怎么了？”曦草十分不解，一向乖巧的小黑龙，在她奉献善意时拉扯住她，以至于手掌并没有掏出那瓶可以解救人类于危难之中的药瓶。

黑龙没有说话，他的神情呈现出悲伤，那是何等华丽的演技，才可以让一只臭名远扬的黑龙，怜悯众生。

布德目光落在不远处祭司神庙前，那里是救死扶伤为宗旨的地方，面前却是华丽无比。庭院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修女们欢快的捧着书籍。诵读。

这个世界非常不公平。

“你是不是饿了，等一会儿，我蛋面给你吃。”曦草的笑容在阳光下很温暖。

布德在黑暗中看到了些光明，可这光明始终不是给他的，曦草的光明留给了这些伤痛病患，背负起了原本不属于她的使命。

平民从来没有给曦草交税，也没有给野泽。

布德想比划出遭难，或者干脆直接开口，但是他却是开不了口，因为变回项链的时候，他用尽了全部力气，空间魔法，远没有想象中那么方便，除非是动画里的人物。

天空渐渐灰暗，他开始电闪雷鸣，咆哮着，疯狂朝大地呐喊。湿润渐渐苏醒，如同狗腿子一样攀附天空，雷打的越欢快，他们就越嚣张。

“不好，要下雨了，下雨会让疫病蔓延更快。”曦草再也顾不得许多，她把手伸入口袋，拔出了那瓶药剂。

狂风中，药粉散落，随风飘荡，吸进了他们的口腔，那些呆滞的病人表情开始恢复，他们看着曦草手中的药剂。

“啊啊啊，那个人手上有我们要的东西。”

“天呐，是药，我要活，我要活！”

布德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手持解药的女孩，真的会像天神下凡，拯救苍生？不，在真正的现实面前，没有人在意别人活，他们只在意自己能活。

曦草的举动，就像是在漆黑的环境里，点燃一盏灯，引来漫天飞蛾。快死的人其实已经没有多少神智，他们只留着存念和夙愿。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没有人愿意死去。

整个广场开始骚的起来，那些误会只要吃下解药才能活命的普通人，疯狂朝曦草涌去。

曦草根本没法说明什么，这一切来的太快，她只是一位少女。

士兵用一种极为恶毒的眼睛看来，在他们心里，一定是这个贱女人用了什么妖术，让他们失职。

本来被压制下去的城镇再次混乱起来，而那个女孩，被当成了始作俑者。

心是好的，可不会办事。明明没有这个本事，非要在里面胡搅蛮缠。别人一定会这么责怪她吧。

但是布德一点都责怪不起来，因为那些真正有责任办事的，你他吗又在哪个洞窟里面生蛋。

善良的人没有办法，看着那些无辜的人死去，因为没有本事，所以当成指责对象？

嘈你吗的！

“就是那个女人，把我们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民怨，又搅动起来。”

“该死！”

“弓箭手准备，射死那个女人。”

弓箭手堆积满墙沿，他们像是算准会有人闹市一样，在一秒钟集合完毕，瞄准目标。

布德眼睛眯了眯，这群人类的心思也太可恶了，难道为了粉饰一切，就不拿人命当回事了？既然他们不拿同类的命当回事，又关他什么事？

“我是边防司令员史宾杜，给我射箭，把这群意图n的难民，还有女人，全部射死。”

曦草早被眼前的阵仗吓到。她大声呼喊，可是病魔早已经腐蚀他们的理智。

“瘟疫怕火，魔法师，准备火球术。”

“是。”

山谷高坡，一千名魔法师搭起阵台，恐怖的魔法如陨星坠落，整个雨天无数水汽被蒸发，烟雾弥漫四周。

“组合术，火球连弹！”

高压热浪冲击血肉，很多人只是尖叫一声，就消失在天地间。狂飞吹动衣服，人类只能捂住眼睛，才能抵挡飞沙走石的侵害。

整个广场陷入火海，幸存者被曦草的药剂救活，有了点力气，拼命往外跑。

但是没有人逃脱，人族的弓箭实在厉害，空间被数千条竹针封锁。失去希望，人们开始散失斗志，坐在原地，等待箭矢穿过喉咙。鲜血流了一地。

曦草拼命的跑，拼命的跑，可是无论如何，都跑不掉，敌人实在太多。

“吼！”一声龙吟打破平静。

无数人抬头，黑色的身躯比教堂前照明塔还要大，风雨中，那东西像是踏风而来。

防司令员史宾杜一屁股坐在地上，远处不停施法的魔法师也集体看傻。

所以没有人比他们更懂眼前的怪物是什么？黑龙，和他们国家战斗有数百年历史的强敌。

黑龙脑袋浮现在城墙上，弓箭手能够清晰看见他青绿色的眼部肌肉，黑色如幽鬼的月牙形眼珠。

它的嘴里是满满液囔，里面开始变热，很快如蒸鸣的锅盖，发出骇人温度。

一口火焰沿着左边往右边扫去，城墙上的弓箭手尖叫逃跑，他们惊恐的神情让布德感到兴奋。

“好玩吗，射死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这种感觉真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