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声响彻四中校园。

高二七班讲台上，辛勤的授课老师讲述着某道三角函数的解题方法。

板书逐渐铺满黑板。

后排靠窗位置，有位学生上下打着摆子，不久便栽倒在课桌上，睡死了过去。

授课老师熟视无睹，讲课节奏不停，并没有叫醒对方的意思。

直至下课。

牛粒粒记下黑板上的知识要点，收拾好书包，跑到后排摇晃睡得正香的熊文琪。

“熊，醒醒，放学了！”

熊文琪迷迷糊糊地抬起被课本压出红印的小脸，抻懒筋，打哈欠，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看向挂在黑板之上的时钟。

牛粒粒一边帮她收拾书包一边问道：“一会吃什么去？”

“晚点再吃。”熊文琪扭扭脖子，将黑色校服外套的脱下来，露出穿在里面的T恤。

短袖之下，是布满青色文身的大花臂。

熊文琪搂住牛粒粒的肩膀，坏笑道：“先陪我去弄个人。”

………………

四中，初中部

下课铃打响，各个教室的学生们一哄而散。

“卖鱼的，你想去哪儿啊？”

三个穿着蓝色校服的学生妹从楼道转角处杀出来，堵住了于小鱼的去路。

打头的短发女生一脸痞气，勾着嘴角，微微仰头轻蔑地看着于小鱼，说：“怎么？初二没分在一个班就不认识我啦？”

短发女生揪起于小鱼双马尾的其中一根，威胁道：“需不需要帮你唤起身体记忆？”

头发在人家手上，于小鱼脸上却没露出任何惧意，“张晶，我没钱，你放开我！我要去赶车了。”

“呦！卖鱼妹硬气了？”张晶和左右交换一下眼神，把手中的马尾辫交到左使者手上。

右使者顺势抓起另一根。

张晶拍拍于小雨的脑门，舔舔嘴唇，笑道：“放了个暑假胆子变大了啊？看来我要先帮你唤起身体记忆了。走！”

一声令下。

左右使者一手一个马尾，用力拉拽着于小雨的头发，将其拖到学校小卖部的死角位置。

张晶夺过于小鱼的书包，拉开拉链。

“哗啦啦~”

课本，笔记，文具盒，悉数倒在地上。

其中，有一个精致的小瓶子夹杂在课本之间。

张晶眼睛一亮，甩手将书包丢得远远的，矮身捡起小瓶子。

看到瓶身上的标志，张晶拧开瓶盖嗅了嗅，又凑近于小鱼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哼笑道：“怪不得身上的腥臭味不见了。”

她揪起一撮于小鱼的头发，恶狠狠地说：“有钱买香水，没钱孝敬我，是吧？”

看到张晶找到孙老师送给她的香水，于小鱼倔强的小脸终于有了一丝情绪波动。

怎奈身体被左右使者钳制住了，无法上手去夺，只得喊道：“你还给我！这是别人送给我的礼物！”

“哦~是礼物啊！”

张晶翻倒瓶口。

看到香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到地上，于小鱼心中撕心裂肺的疼，远超左右使者拳脚相加带来的痛。

她挣扎着身体，拼尽全力从左右使者的钳制中挣脱出来，一把夺过香水瓶子。

快速略过的指甲不小心在张晶手背上划出了一掉血痕。

“特么的！”

张晶抬起手掌，当即就想给于小鱼一巴掌。

“茄子！”

突兀的声响和闪光灯让张晶止住了动作。

熊文琪带着牛粒粒出现了，后者见到于小鱼散乱的头发，褶皱的校服，连忙跑到她身边询问有没有事。

熊文琪拿着手机，将抓拍到的相片，凑到张晶眼前，说：“瞅瞅，还挺上相，啧，就是脸大了点。”

“你他……”

张晶留意到来人手臂上的大片文身和黑色校服裤子，妈字就从嘴中收了回去，指着熊文琪问道：“你谁啊？高中校区的来我们这干什么？”

熊文琪注意到了张晶手背上的血痕，关心道：“怎么受伤了？喝~啐~”

一口痰精准吐在伤口处。

“消消毒，不用谢了。”

“艹！”

受到羞辱的张晶抬起手臂，想直接动手。

左右护法见状，及时将其拉住，眼神拼命示意【对方有文身，肯定是个不好惹的人物，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呀呵，还要打我啊！初中部的小崽子们什么时候这么有本事了？”

熊文琪收起笑容，用那条纹满青色文身的手捋了捋头发，大拇指指向自己问道：“小崽子们，不认识你熊爷么？”

左右护法连忙摇头。

“在学校怎么混的？连你熊爷都不认识。”

老娘刚转学没几天，你们认识就奇怪了……熊文琪忍着笑，训道：“收息！”

左右护法下意识伸出脚。

张晶看到同伴的怂样子，翻个白眼，忍着火气，也迈出了脚尖。

“你，出列！”熊文琪指了下左护法。

“啊？”左护法胆战心惊，问道：“学姐，叫我干啥？”

熊文琪抢过牛粒粒抱在怀里的书本，重新丢到地上，指着散落满地的课本说：“去，好好收拾！课本折页了拿你是问。”

“诶诶诶！”

左护法点头哈腰，极其听话。

“你，出列！”熊文琪又指了下右护法，下指令说：“去，把我妹妹的头发重新梳好，如果让我发现有一根散乱的发丝，那你今天就炸着毛走出校门吧。”

右护法噘噘嘴，看了眼张晶，又看了看熊文琪的大花臂，这才乖乖地凑到于小鱼身边。

“我自己弄就好了。”于小鱼拒绝道。

“别别别，放着我来。”

右护法从包包里拿出小梳子，帮于小鱼重新梳起双马尾，又在她耳边小声地说：“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你是熊爷的妹妹，我真佩服你，能忍张晶一年都不去告状，其实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如果熊爷想收拾她，我可以帮忙，你就别怪我了。”

“……”于小鱼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混哪的？先亮亮道，别到时候一家人打了一家人。”熊文琪盯着张晶说道。

张晶仰着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炫耀道：“张杉，我亲哥，呵！你认识么？”

熊文琪不屑一笑，道：“原来是小瘪杉！在河东水产那片混的嘛。”

小瘪杉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叫的。

张晶听到对方报出亲哥的外号和片区，马上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学姐，您是？”

熊文琪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你不配知道’然后用大花臂环住张晶的肩膀，指着于小鱼，嘱咐道：“记住喽！那个，是我妹妹，过往的事咱们可以翻篇，以后再看到我妹，给我绕道走，听懂没有？”

“懂了懂了。”张晶连连点头。

熊文琪检查了一下于小鱼的头发，满意地笑笑。

临走时，她突然想到最近在粤语课上学到的一句粤语。

回头对张晶竖个中指，说：“你都唔识得自己自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