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
“眼花了吧你。”
你要说别的,陈平安可能还会紧张下,自从来这后,他最不怕的就是阿飘,究其本身他自己就是某种意义上的阿飘。
东哥摇摇头,坚信他没看错,做木匠的,眼神不好还怎么干活。
“有个团影子从那边飘过去了,对,就是那!”
陈平安朝他指的地方看过去,那不是富贵他家嘛,今夜无月,到处乌漆嘛黑的,全靠地上的雪反射点光亮。
陈平安估计是他喝酒多了眼花,或者是积雪冰溜子落了。
“走了,管他呢。”
敲门进屋,念娣看着他俩,手提肩挑的,疑惑道:“你买了啥?这么多。”
“等会说。”
陈平安准备送东哥回去的,却被他拒绝了,在巷子口再看了会,对陈平安说道:
“真有,你明天搞点黑狗血,在门口撒撒,管用!”
“好好,弄!回去吧,喝酒小心点路。”
东哥摆摆手,抬步就往回走。
看他脚步稳健,陈平安也放心回屋。
“平安,你真没骗我?”
“我骗你干啥,我最老实好不好!”
念娣想了想,也是,她这弟弟以前虽然接触不多,但从没听说他有撒谎的习惯。
想通了,念娣笑的眉毛都在动,蹲在地下把篮子里的鸭蛋,一颗颗拿出来在手上瞧。
陈平安开门往外看了看,随后关门把门杠放下闩上,招呼念娣进房,他则跑几趟把东西都提进房。
解开蛇皮袋,先把她的衣服裤子鞋子都拿出来,放在床上。
“姐,你试试大小合身不?”
“呃,好!”
念娣今天已经麻木了,机械的走到床头就要脱衣,陈平安连忙转身。
念娣把旧棉袄脱下,冷空气一激,清醒了些,转头看他背对着她,忽然展颜。
平安都是为了她,自己为什么要一直质疑他呢,不管他做了什么,自己陪着就是了。
快速换上新棉袄,棉裤,念娣擦了擦眼角,笑着喊道:
“平安,好了。”
陈平安转身看了看,大红的袄子上印着小朵小朵的桃花,在油灯下,有着别样的红,映衬着她的俏脸,更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晕,有点晕。
陈平安摆摆头,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解开自己袄子的扣子,把衣角提起来,扯掉细铁丝,抽出那根簪花。
上前轻轻插到她的头上,试了哈不会掉后,才退开。
又从包里拿出一面圆镜子递给她,说道:
“你自己看看,好看不?”
“嗯,好看!”
念娣摸摸头上的簪花,小心把它抽下来,放在油灯下仔细看了会,然后放到枕头下。
接下来,就是两人蹲在地下,一件件东西往外拿,念娣不再惊叹,接过后由她放到合适的地方。
梳子,镜子,头绳,洗头膏,纸,卫生棉…一堆女孩用的东西,堆在床头旁的柜子上。
闹钟,手电筒,蜡烛,毛巾,牙刷牙膏…
水果罐头,松花糕,藕粉,红糖…
三尺棉布,被套垫布单,秋衣秋裤短裤袜子鞋子……
买的时候还不觉得,此时看着屋里一大堆东西,陈平安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现在的钱票才是钱,这购买力太他么恐怖了。
妥妥搬回一杂货铺。
吃的米面粮油送到厨房,陈平安和念娣忙活到半夜才归置好。
现在只剩最后一个袋子了,念娣抽出一堆旧衣服,双手僵硬的折叠在柜子里。
“明天我洗洗,你再穿。”
“好!”
陈平安没有拒绝,他还带回来了一副橡胶手套,是工厂用的哪一种,戴上后长度能达到手腕处。
大冬天的,难免要碰冷水,念娣手还没好全,多少也能起到保护作用。
……
把烧好的热水倒在木盆里,试了试水温,合适后把房门带上,回厨房继续烧。
晚都晚了,也不在乎这点时间,两人决定今晚洗个大澡。
宁静的村庄,只有陈平安屋里的烟囱还在冒着烟。
灯灭,念娣蜷缩在他的怀里,呢喃道:“平安,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姐啊,是我媳妇儿啊!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嗯,我们都要快快长大!”
………
说了一夜的话,等怀里的女孩睡着了,陈平安才抽出手紧了紧被子,心中长叹,不行,明天必须找东哥,做个床,长时间这样,他怕自己把握不住变身了。
次日,陈平安醒来,身边人儿已经不见了,揉了揉肩膀起床。
床头柜上的东西全不见了,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不傻嘛,知道藏起来。”
念娣在厨房煮粥,还穿着以前那套旧棉袄棉裤,不过里面换上新的内衣裤了。
陈平安昨晚和她说了很多,其中就包括早餐的事,他俩都太瘦了,需要多吃点补补,念娣表示同意。
多吃点才能长的快,就能早点做他媳妇儿了。
陈平安照例拿着扁担水桶去担水,三趟过后,缸半满,粥也好了。
两人刷牙洗脸,吃完饭,念娣用篮子提着半边羊腿和十个鸭蛋去了队长家,人家帮了这么多,怎么也得去感谢下。
念娣还想把罐头和松花糕也一并送去,被陈平安给阻止了,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不合适,那怕队长猜到他还有余钱了,也不能暴露的太多了。
陈平安锁好门,也跟着出门,手里提溜着旅行包,年画留了大部分在家,包里只有小半。
做戏做足,他要去真的“送画”,不然无法解释他出去那么多天干嘛去了,还有钱的来源,他要洗白。
目前大家都不知道他赚了钱,还都以为是队长帮他们付的,但以后肯定会知道,洗白工作刻不容缓。
从村里开始,自巷子口富贵家打头。
“仲文哥,大嫂,平安送福来了。”
乡下人家白天一般不会关门,冬天也是虚掩着,手一推就开了,陈平安也是如此,进门就喊道。
“谁啊?来了。”
王仲文不在正堂,是他媳妇儿端着一个空碗,苦着脸从旁边厢房里出来,富贵紧跟其后。
“平安来了啊!”
“嗯,大嫂,我给您家送福来了,祝大哥大嫂来年全是福…”
陈平安不要钱的喜庆话,一股水的往外冒,手里也没闲着,递过一叠年画给她。
“好好,我挑两张啊。”
好话谁都爱听,富贵娘放下碗,一扫眉间的忧愁,笑着接过画就开始挑。
“平安,多少钱啊?”
“大嫂,您看着给就行了,不给也没事,我们邻墙隔壁的,以后还的承蒙您和立文哥照顾呢,我先走,您忙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