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是个纸老虎。

当高冷的潘依依开启绝地反击后，他突然怂的像个老虎身边的小兔子一样紧张得发抖。

晚上七点，姜羽和潘依依在“楚来尚”的一张桌前相对而坐，气氛似乎有些莫名的尴尬。

潘依依憋着笑看着面前不知所措的姜羽，心中有一丝得意。怎么不嚣张了？

清了清嗓子，姜羽打破沉默：“吃点什么？随便点。”

潘依依打量四周。这是她第一次走进这家饭馆，虽然之前就听说过饭馆的名字。

陈旧的装修，油腻的桌椅，足以证明饭馆已经开了有些年头，而且老板没有什么把餐饮业发展壮大的豪情壮志。服务员是个小胖妞，正偷眼往两人这边贼眉鼠眼的看着，似乎对姜羽有些意见不满。

“你请女生约会都是来这个地方？”潘依依抛出了一个暗藏杀机的问题。

姜羽神色一紧，赶紧摇头：“没有，这是我第一次跟女生吃饭……”这辈子第一次，姜羽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上一个人生姜羽是请过女孩吃饭的，主要是相亲的女方。这跟感情无关，只是姜羽作为一位男士的绅士气度。

潘依依对姜羽的回答很满意，看他局促的样子应该之前没什么请女生吃饭的经验，于是原谅了姜羽选的饭店毫无浪漫气息这个错误。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选这儿？”潘依依接着问。

姜羽当然不能说是因为这里可以打白条，那未免太没面子了。

“这儿的老板娘我熟，照顾一下她家的生意。”

旁边传来“嗤”的一声，姜羽看去，正迎上服务员小胖妞叶子不屑的眼神。

姜羽赶紧冲着小叶子使了个眼色，提醒她不要穿帮。小叶子却记着之前姜羽假装要以身相许的一箭之仇，愤然撇了撇嘴。

这些细微的表情没能逃过潘依依的火眼金睛，她断定其中必有某些猫腻，但决定隐忍不发。

男人嘛，总得给他几分面子。

翻来有些破烂且粘了油腻的菜单，潘依依点了一个小炒青菜。

姜羽皱眉沉声:“继续点！我请客，你别跟我客气！”

潘依依心里好笑，不是自己不想点，是因为这里的菜不是太油就是太腻，实在下不去嘴。身为一个爱惜自己身材的校花级女生，潘依依对饮食一向有严格的自律。

还没等想出合适的借口婉拒姜羽的大方，姜羽已经开始擅作主张。

“红烧肉吃不吃？再来个溜肥肠，一大钵米饭应该够咱俩吃了吧？对了，来不来来点酒，据说你们女生喜欢浪漫，都喜欢喝点。小叶子，点菜！再来六瓶啤酒！”

潘依依哭笑不得。

这是请我吃饭还是给你自己打牙祭？我们女生就算喝酒也都是喝点红酒，哪有上来就拿着啤酒对瓶吹的？

不过这也侧面证明姜羽确实没有请女生吃饭的经验，这个傻小子……

看着姜羽豪气干云的样子，潘依依好气又好笑。

片刻功夫，饭菜上桌。

姜羽打开两瓶啤酒，给潘依依和自己的杯子倒满，然后举起杯子。

“为我们相识！”姜羽一脸认真。

潘依依深深地看一眼姜羽，拿起酒杯与姜羽碰了一下，姜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说，你喜欢我二十多年了。是真的？”潘依依呷了一口酒，问姜羽。

姜羽犹豫一下：“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是真话。”

潘依依噗嗤一笑：“你二十？”

姜羽点点头：“十二月份的生日。”

“那怎么喜欢我二十多年？而且，我仔细想了一下，从幼儿园到现在，我都对你没什么印象。咱俩应该不是青梅竹马吧？”

“不是。你是尚京本地人，我老家在东北。咱俩小时候八竿子打不着。”

“那你凭什么说喜欢我那么久？逗我呢？”潘依依撅起嘴。

高冷的外壳一旦掀开，潘依依现出了女孩活泼可爱的一面。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喜欢你很久很久。你就当我在梦里就认识你吧。”姜羽回答。

自从回到了二十岁，姜羽的胆子变大了，如此直截了当的表白说起来也面不红心不跳。

也许是因为他的内心其实是一个中年大叔了。

可潘依依还是个青春少女，在姜羽的直男表白面前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纠结了半天，潘依依被巨大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充溢的同时，又有点不满姜羽的含蓄。

“既然喜欢了那么久，为什么不告诉我？”

姜羽无言以对。他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回来的，也不能说上辈子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小透明路人甲。

摸了摸脸皮，姜羽决定把它练的更结实一点。“只要是真情，什么时候都不晚。”

潘依依呆住，这家伙的情话实在是又土又直接，让人招架不住啊……

六瓶啤酒在晚上九点半喝光了。姜羽喝了五瓶，潘依依一瓶。

两个人的坐姿也从相对而坐变成了肩并着肩。

潘依依吐气如醉了的兰：“我还从来没谈过恋爱。你信不信？”

“我信。你就像个冰美人，一般人不敢接近你。”姜羽对此深表赞同。

潘依依咯咯的笑起来，从生人勿近的圣女变成了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我其实也想体会一下恋爱的感觉，可从小到大没有一个男生有这个胆子。而且我妈说，男人接近你都是不怀好意。”

姜羽心中对准丈母娘一阵腹诽：“你妈是怕你被欺负，不过她说的也不对。按她的理论，你爸也是不怀好意了？不仅不怀好意，还生了你。”

潘依依呆了一下，娇嗔地给了姜羽一拳：“去你的！瞎说八道！”

姜羽表情认真起来：“我有个严肃的问题想问你。”

潘依依惊讶得看一眼姜羽：“你说。”

“如果我没出现，你是不是会接受徐岩的追求？”

潘依依沉默下来，似乎也在思考这个可能。

半晌，她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话音未落，她的手已经被姜羽紧紧攥在手里。“幸亏我来的及时，不然会后悔两辈子。”

潘依依被温情包围的同时又有些疑惑:“为什么是两辈子？”

“说了你也不懂。”姜羽不想解释。

两个人就这样手拉着手，油腻的小饭馆被爱情的气息弥漫，也变得浪漫起来。

直到，小叶子出现。

哐当！

一只小胖手将账单拍在了桌子上。

“我们该打烊了。一共九十六块！”

姜羽心头一震，慌忙向小叶子挤眉弄眼。

小叶子冷笑一声：“今天不结也行，不过你要在店里帮工的时间变成两个月了！”

说完，小叶子便在潘依依惊讶又疑惑的目光中飘然而去。

姜羽欲哭无泪：造孽啊！这是猪队友还是死对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