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如何破你的以鬼御鬼,以尸养尸。”周巡抬手,迅速抬手,咬破指尖,一滴血滴在罗盘正中央的通心镜上,一手掐诀,脚下步走天罡。
那人自然也是不闲着,手中桃木剑挥舞,焚符点水,那群被他召来的鬼则向着周巡过来。
今日正逢是七月十五,也是民间所说的鬼节,这一天冥界的鬼门关的大门是不关的。
鬼怪魔魂可以自由出入,这一天,正是百鬼夜行。
周巡必须在今夜子时之前将他收服,否则子时一到,阴气最强,周巡要对付的可就不是现在的这几个鬼了。
那道人见周巡有些吃力的样子,脸上一抹阴邪的笑容划过。
“臭小子,坏我好事,只有一个下场,这可怪不得我,到了那边可不要嚼我的舌根子。”
被那道人召来的众鬼双臂直直前伸,双足离地腾空,向着周巡飞过来。然而周巡并没有着急,眼看那群阴尸即将掐到周巡的脖子,只见他迅速抓起地上散落的桃木钉,不多不少刚好八枚,他一手抓紧桃木钉,一手指间夹着一张追魂符。
那道人脸上的笑意越来越重,只是,或许他是因为欣喜,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巡眼中闪过的一丝精光。
迟时却又快,周巡用追魂符将八枚桃木钉绑了,咬破指尖,一滴血滴在追魂符上,桃木钉顿时发出闭目的红光,那光红似血,却比血更妖娆。
那被红光照到的鬼登时周身起火,橙黄的火苗肆虐的跳动着,四周一片极其阴戾的哭嚎。而那没有被照到,见势也早已四散奔逃,那道人的法术哪里还有效力。
“怎么可能?”那道人脸色凝住,“这是……禁术……血钉噬魄?”有些道术的修道之人都应听过血钉噬魄,这是禁术,一般的道士是不修的,因为被这种道术伤到的魂魄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灰飞烟灭,万劫不复,永远也没有轮回转世的可能。
一开始时,周巡也不知道,他只是照着书上学来的。后来,行走江湖,遇到的人多了,见识的也多了,才知道这是禁术。而他,自然也是很少用的,而这次他是真的动了怒。
那道人惊讶道,“你这又算什么?”
周巡笑而不答,手里的动作没有停止。此时,周巡手里的八枚桃木钉带着红光,向四周飞出去。桃木钉所到之处,皆是一片鬼哭狼嚎。
道人见势不妙,舞动手中的桃木剑,又开始做法。哗啦一声,那口朱红大棺的盖子炸开,棺口几枚钉棺钉被撑弯。棺中之物跳了出来,转身,只见白面獠牙,苍白的脸在夜里显得格外的刺目,鲜红的嘴唇,两颗长长的牙齿在外面露着,口中不断发出嘶嘶的响声。
快到子时了,周巡不得不赶紧想法子出去这个东西。这东西虽是死人,但他有魂有体,用血钉噬魄显然是对他没有效果,因为那是用来对付有魂无形的鬼魂的。
如今,也只能依靠五行八卦阵和镇尸阵了。
“天地合我,我合天地。神人赴我,我赴神人。精气合全,神气合群。杳杳冥冥,天地济主,闻呼即至,闻召即临,焚香召请,功曹使者,递奏神员。闻今召请,速赴坛前。”
诸天神将咒念完,顿时狂风大作,漆黑的空中电闪雷鸣。那按八卦摆放好的八口生棺不停地振动着,那道人见此形式,未免有些慌神,但手中动作也没有任何停止。
那东西被八棺围在中央,八方皆备占据,一时进无可进,退亦不可退,只在八卦中央的圆心区域打着转。
道人见子时降至,又想重施借魂之计。只是,就在他念动召神咒的时候,周巡已暂借八棺的镇压,引动天雷,完成了天雷剑的蓄能,他只希望这一剑下去,这一切可以结束。
“天地法能,乾坤无极。斩妖除魔,助我神威。”在最后一道咒语的催动下,天雷剑已经发射出去。
那道人腾身跃起,竟想以自己之力去阻止天雷剑,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后面还会有血钉噬魄。周巡已将这个秘术练至化境,化有形为无形。
轰的一声,子时到,但是只见火光四起,那道人飞的老远,躺在地上不停地吐着血。那东西被天雷剑击中,之后又中了血钉噬魄,周身被火焰吞噬。
周巡突然拂住胸口,一时气血凝滞,也吐了一口血。血钉噬魄,再加上这么短的时间内,催动天雷剑,自然耗费了他不少精力。
道人挣扎了几下,想要爬起来,结果没有成功。周巡从怀里掏出乾坤袋,将袋口的绳子解开,一缕白烟飞出。
“你没事吧?”
白烟萦绕在周巡上空,化作一抹白影,因为乾坤袋的防护,粟幻琴并没有受到伤害,她看着周巡问道。
周巡唇角一勾,嘴边闪过一丝邪魅的笑容,抬手擦去嘴边的血迹。
“无妨,休息一下便也没事了。”
“那我可取了他性命?”粟幻琴转向那吐血不止的道人,眼中满是怨恨,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也更加苍白,似要变了透明一般。
周巡起身,拍着身上的尘土。“他已经不能再为非作歹,也算是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你又何必如此呢?”
粟幻琴看了看周巡,低下头去,她是被那道人害死,将她锁了几十年,这口气她咽不下去,只是,他的眼神却是阳光一般,能照到她心底的最深处,将那黑暗之中的玄冰融化。
周巡见她低头不语,自己也只顾着收拾地上残落的法器。他还要将那八口棺中的尸体赶回去,因为明天雇主就会来将亲人尸体领回去。
粟幻琴一直跟在尸体队伍的后面,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他停,她也停他走,她也走。
嘭的一声,她撞在了他的身上,她一直低着头跟着他,不知道他何时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还跟着我?”
粟幻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你要我去哪里?”
周巡笑了笑,“什么叫我要你去哪里?你现在是鬼,自然是要轮回的,你一直跟着我,又算怎么回事?”
粟幻琴低着头,及腰的长发是散开着的,黑色的发,垂下来将她苍白的脸遮去。一身宽大的白色袍子委地,将她的腿严严实实的遮住,所以她走起路来并看不到她迈腿的样子,只感觉她像在地面上飘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