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巡不去理会王金山的反应,接着说道,“其实天上这条龙,应该是从地狱里冥河里逃出来的蛟麟,因为涉取了金乌的力量,所以能够变成龙。
蛟麟夺取了金乌的神力,不能变化出鸟的形态,从而也无法回到神树上休息。只得昼夜不停地追赶玉龙,期盼有一天能夺回自己的力量。所以接下来,才会有后羿射日、嫦娥奔月的故事……这后羿……”
后面一段周巡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心想,反正都讲到这个份上了,随便扯两句也没人觉得不对。
旁边站的几个小哥听周巡越说越离奇,赶忙拍拍周巡的肩头打住周巡的话匣,提醒道:“后羿的讲完了,是不是该轮到嫦娥、猪八戒出场啦!”
听到他们这么说,周巡才不好意思停了下来,赶忙去看身旁老翁和二叔的表情。前者依旧是慈眉善目,后者则干脆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
肥猪在周巡身后忍不住地笑了笑,趴在椅子背上,附到周巡耳边说道:“嘿,周巡,你他娘的真能扯,你看那些家伙被你说的一愣愣的!”
周巡心说,这死肥猪看不出形势左逼吗,竟然还跟我开玩笑!
年轻女人看着周巡,摇了摇头,说不出地失落,随后整理了一下刘海儿,露出一个淡淡的、如同丁香一般的微笑:“小哥说的虽然有些不着边儿,但至少我认为,他的观察力还是挺不错的。其实,大学毕业以后,我一直在考古社专攻人文壁画一类的项目,关于龙的形象,古人有很多中解释,有麒麟、年兽、海蛇、或者干脆就是人。
很多古壁画和文献资料都记载着中国古人对龙形象崇拜历程,一些仪式、大典,常常都会有所记录。以古人的思想,并不可能接受刚刚像小哥说的由蛟麟演变成龙的,这样一种谬论。”
“之所以这幅桌雕会以这样一个形式呈现,并寓名为九龙朝阳,原因可能很简单,也许是因为献奉宝桌的人害怕惹来杀身之祸,偷换了桌雕的地界、冥界的部分,又或者是他根本没有把这样的桌雕献给皇帝……总之,猜测很多,周巡也只是断章取义的说了说,大家不要介意。”
坐在周巡身旁的老人叹了口气,看了看那名年轻女子说道:“嗯,不错,这做学问的和没做过学问的还是有差别的,可是花铃呐,你有没有想过整幅画的意义呢?”
“整幅画?”花铃摇摇头,接着说道:“这副桌雕画,我在河北太行山的王屋庙里看过的,要说起这整幅画,还有很多谜团史学家没有解开。周巡想,周巡得回去查查资料,再向总掌柜提供一些信息怎样?”
老人点头,接着,又问了几个关于雕画的问题,周巡一个都答不上来,就干脆没插嘴,坐在一旁默默倾听其他六个人的发言。
期间,二叔也一句话没说,只是默默地喝着茶,心不在焉地想着事情。
那些人说的大概都关于桌雕上的一些布局问题,妥当或者不妥之类的,周巡听不得懂,也开始有些不耐烦,一边抖腿,一边盼着快点结束。
过了大概一盅半茶的时间,老人才让身旁的师爷端上来一个褐色木头匣子,眨了眨眼睛,紧接着对周巡他们说道:“最后关于九龙朝阳桌,老夫有一个意外发现,也许是一个能让七寸红走上复兴的发现。”
说着,老人打开了褐色的木头匣子,里边顿时露出一个巴掌大的、暗紫色的铜匣。这时,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了过去,方才还如同参加历史文学讨论会的几人,现在,眼睛已经擦的锃亮,纷纷露出了狡黠地目光。
在座的气氛陡然一变,周巡也情不自禁地伸直脖子,去看那摆放在石桌上方的铜匣。铜匣四方,花纹漫布,说不出的精美,登时一股熟悉而又亲切的感觉,油然而生。
周巡心说,这不是周巡放在二叔手里的铜匣子吗?怎么会在这里?二叔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时,二叔转身,接过身后一个伙计递来的蛇形铜牌,他轻轻掂量了片刻,又用力一拧。只见铜牌吃力,上边的蛇形铜身便翘了起来,形成钥匙的的结构。二叔不由分说将蛇身铜匙插进了铜匣的锁眼,缓缓旋转。
偌大的空间中,瞬时安静下来,只听啪嗒一声脆响,铜匣盖子被轻轻弹开一条细缝,里边忽然露出了白花花的东西。
仔细一瞧,那铜匣里白花花的东西,竟是一只蜷缩着的、巴掌大小的生物。蓬松雪白的绒毛大尾覆盖在身体一侧,身体蜷缩成一团,只露出尖俏的嘴和脑袋。它的脑袋上,两只蓝幽幽的眼珠子正缓缓眨动,宛如一个沉睡了千年的精灵。
就在这团白色物体即将苏醒的时刻,不知道是谁,大叫了一声。
“罗刹鬼!!”
此言一出,石室内的气氛顿时被推向了一种极致,无限的恐慌笼罩而来。一时之间,场面极其的混乱,尖叫、哭喊、怒骂,全都在周巡周围传了开来。
坐在周巡身旁的银须老人,一脸错愕地站起身,又跌倒在椅子上,拼命在喊:“镇定!镇定!”
老人喊了几声,只有四五个人停下。还有一半以上的人开始朝周巡他们身后的石门逃蹿,身怕背后的白罗刹鬼缠身。一个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疯了一般破门而出,闯入了地底无尽的黑暗之中。
石门内顿时灌入一股凛冽的寒风,四壁陈列的烛火开始不停摇曳,接着便排山倒海般地逐渐熄灭。一切发生的太快,周巡还没等周巡法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世界便陷入了黑暗之中,恐惧地难以自拔。
突然,有人在不远处打亮了两只火机,周巡仔细辨认,发现火光后边是二叔和花铃的脸。于是,周巡朝最近的光源处小声地确认了一下:“二叔?”
二叔撇过头,一脸凝重地看了看周巡,然后说道:“小巡,你没事吧?”
“没事,我就是想知道刚才那些人干嘛要跑!没理由啊!”
“你先别管这么多,快看看你身边有没有人受伤!”
借着火光,周巡朝二叔点了点头,紧接着飞快地去看身边站着的人。除了一脸迷茫的肥猪,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俞爷似乎已经不见了,不知道是吓昏在哪儿,亦或是跟在刚才那群人后边逃跑了。显然,大家似乎都受到某种异样的惊吓。
周巡心想现在这么黑,就算有人受伤也看不清楚人在哪里。
不远处的花铃打着一只火机,朝周巡他们走了过来,火光后是一双冰冷的美眸,她说:“刚才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罗刹鬼,把人都给吓跑了!”
二叔听花铃如是说,脸色也是骤然一变,一边去摸石桌上的铜匣,一边咧嘴骂道:“娘的,肯定是他。”
周巡正想问二叔,那个他到底是谁,突然黑暗中九幽一团白乎乎的东西跳到了周巡的脑门上,委实吓了周巡一大跳。周巡急忙伸手去拨撩脑袋上的异物,刚一扒,便觉得指尖一疼,被什么东西咬住了,指尖上瞬间传来火辣辣的一阵巨疼。
肥猪听周巡哎呀地叫了一声,冲周巡喊道:“我靠,小巡,罗刹鬼飞你头上去了!还在吃你的手指头,你别动,让我来收拾它!”
肥猪举起一旁的太师椅,抡圆了胳膊,便想朝周巡脑袋瓜上扣。周巡大吃一惊,刚忙撇开身子,制止道:“肥猪,你太娘的以为老子脑袋铁做的啊!”。
肥猪一愣,露出一口白牙冲周巡尴尬地笑了笑说:“对哦,那你要怎么办?”
头上的东西一直啃住周巡的手指不放,疼得周巡都快流眼泪了,急得直喊二叔帮忙。
二叔收起那铜匣子,赶忙把火机照了过来,他看着周巡,不由分说:“别乱动,匣子鼠受惊会去咬任何接近他的东西,不动的话,它自然会觉得没什么危险而离开。”
听二叔这么说,周巡一动不敢动,任那毛茸茸的匣子鼠在周巡头上胡乱抓挠。过了一会儿,匣子鼠松开了嘴,在周巡头上又转了几个圈,然后纵身跃入了黑暗,消失不见。
周巡这才松了口气,把受伤的手指伸进嘴巴里吮吸,好减轻一些痛感。
二叔甩了甩发烫的打火机,再次打亮,走到周巡的身旁,打量了一下周巡说道:“没事吧!”
周巡吸着手指,摇摇头,想起刚才那白毛毛、软绵绵的东西,心里还是一阵发毛。
周巡急忙问二叔:“二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叔深深地叹了口气,望着手中的铜匣,几乎说不出话来。
正当周巡想追问二叔时,花铃却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满是血字的信封,递给了周巡:“这个,你看看。从上个月起,就有一个神秘人不断给在座的九个人寄这封血书,隔三差五的,在家里不同地方都能看见这鬼东西。
神秘人在信上点明了九个人,这九个人都必须按照信上的留言到相应的地方去,如果不遵守,那么很可能会……!”
周巡咽了口唾沫问道:“会怎样?”
花铃顿了顿,眯起眼睛露出一个惊恐的神色,仅仅一闪而过,便恢复如初,她接着说道:“被点名的九个人很可能会……看到比死更加恐怖的景象!”
周巡深深地吸了口气,拆开信封读了起来。即便信的内容十分简短,血字却如同火苗一般,纵然跃动在周巡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