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进来时，小言儿已睡下，惊鲵却没有睡。

小小房间，烛火照亮。

惊鲵借着烛光，翻阅手中的薄纸，神情专注。

陈默皱眉道：“为什么还不睡？”语气中已有责怪的意思。

镜湖医庄这段日子，陈默负责起监督惊鲵早睡、睡好的任务。这不是陈默的意思，而是念端大师的意思。

念端大师认为，惊鲵想要彻底康复，需要充足的睡眠、药膳以及针灸配合，三者缺一不可。

惊鲵头也不回，解释道：“最后一次针灸已经结束，我已不必如先前那般。”惊鲵虽然回应了陈默，可始终目不转睛盯着手里的薄纸，看得十分入神。

陈默走过来，很自然的挨着惊鲵坐了下来，询问道：“你在看什么？”

若是以前，陈默绝不敢和惊鲵挨得这么近。可经过这段时间共患乱以后，两人关系已有了质的变化。以前摸一摸惊鲵的手，陈默都需要小心翼翼的，可现在纵然搂住惊鲵的腰肢，也都可做到面不改色，理直气壮。

陈默甚至有一种感觉，纵然他想和惊鲵发生肌肤之亲，惊鲵也不会拒绝。纵然惊鲵对他并无男女之情。

两人还没有发生肌肤之亲。陈默打算将惊鲵带到墨家机关城以后，再展开最后的攻势。

惊鲵感受到腰肢一紧，娇躯轻颤了一下，但和往常一样并没有抗拒这种亲密的相处。可纵然这种事已发生了七八次，可她还是不太习惯。

惊鲵用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在研究你先前对我讲述的战神图录，看一看是否能帮你从其中领悟一套高明的轻功身法出来。”

陈默不由有些感动。当初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如果我能学会厉害的轻功就好了，否则也不会成为你的拖累。却想不到惊鲵竟记在心上，竟然一直在为其研究。

“谢谢你，惊鲵。不过你大可不必费心，且不说我胡说八道的这些理论是否有效，纵然有效，以我的懒惰，也无法练成高明的武功。”

惊鲵回过头来，正容道：“你太小看自己了，这战神图录若没有用处，又怎么可能令东皇太一生出兴趣，若非如此，月神等人又怎么可能因你告诉他们战神图录，选择暂时放过我们；我怀疑这其中蕴含了阴阳家她们所追求的天人极限秘密。”

陈默见惊鲵如此郑重其事，不由有些汗颜。他着实料想不到，自己从黄易小说中所记的战神图录，在惊鲵这里竟得到这么高的评价。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连东皇太一也对战神图录感兴趣，可见非同一般。

想到当初己方一众人和阴阳家以月神为首的一众人对峙，本以为要血流成河，最后竟然用胡编乱造的战神图录解决了。至今想起来还是感觉十分梦幻。

思绪收回，陈默苦笑道：“纵然战神图录真有效果，但这里也只有两三副的内容，而战神图录一共有七七四十九幅，研究起来并没有任何意义。”

惊鲵却和陈默的想法不一样。

惊鲵道：“虽然战神图录的内容残缺，但可以从其中清楚看出创造战神图录之人的理念：创作者的理念不过是讲如何将自身与天地合二为一，我便是天地，天地便是我，天地之力便是我之力而已。”

陈默仔细想了想，不由感叹惊鲵在武学上的天赋。根据他的记忆，似乎战神图录的主旨正是如此。

即便如此，陈默也没有抱有太大的期望，随口问道：“可研究出什么吗？”陈默问的漫不经心，一双爪子却在肆意驰骋。

惊鲵何等聪明，且和陈默相处这么久，如何不明白陈默根本不抱有希望。此时谈论这个话题，只不过想乘机占便宜而已。

惊鲵不动声色运功将陈默放在她大腿上的爪子弹开，至于腰上爪子移动的区域还在承受限度内，没有理会。

“倒不是一无所获。”

陈默手部动作微微停顿，道：“难道真有可能创造出一套高明的轻功？”

惊鲵道：“如果你能如战神图录中所说，将心移开，使得人体小天地与大天地相连，合二为一，以精神驾驭身体，心念一动，或许可瞬息千里。”

本来还有一些兴趣的陈默，立刻失去了兴趣，道：“说起来简单，可若真有人能做到，那就已不是人，而是仙神。”

惊鲵也赞同道：“这种境界的确只有仙神才能做得到，不过我们可以根据此处进行一些关于轻功方面的推衍。”

陈默漫不经心道：‘什么推演？’

啪！

惊鲵忍无可忍，将胸前的爪子打了下来，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一向好脾气的惊鲵，也有些恼怒。

陈墨讪讪一笑：“抱歉，你继续说。”手又悄悄爬到腰上。

惊鲵看了陈默一眼，见陈默做出聆听的模样，也无可奈何，继续道：“你可还记得曾说过，有一个叫楚留香的人，他轻功和其他人大不相同，一般来说，任何人施展轻功都需要换气，但这个人因为鼻子不好，故而领悟出用用全身毛孔换气的轻功，因此他的轻功比世上大部分人都要高明。”

陈默点头，苦笑道：“那只是我胡思乱想的小说人物。”

惊鲵道：“虽然是胡思乱想，但却并非没有借鉴意义。”

陈默诧异道：“难道真有人能用毛孔换气？”

惊鲵摇头道：“至少我从未见过。”

陈默道：“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借鉴意义呢？”

惊鲵道：“战神图录之中瞬息千里，其实是自身与天地融为一体，故而心念一动，便可瞬息千里！换而言之其实就是精神控制物质之法！你如果可以用精神驾驭身体，那么岂非就能练成非凡的轻功？据我所知，阴阳家或者道家，其实也正是朝着这一方面的路子走的，因而他们创造出了不少极不可思议的道术。”

陈默诧异道：‘说来说去，还不是需要提高实力？’

惊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确切来说是真气。”

陈默不解。在他看来，两者并无区别。

惊鲵道：“真气是潜藏在身体穴位的一种奇特的生命能量，武者通过精神肉体的苦修，将这些奇特的能量激发出来，然后通过种种心法的驾驭，成就之高低，便是武者中高手低手的差别。”

陈默对此并不意外。昔日六指黑侠就曾对他说过这方面的话。那个时候陈默很好奇问六指黑侠：修炼七八十年武功的高手，是不是比修炼一二十年的高手厉害？六指黑侠便用类似的话给出回答。

正因如此，陈默才明白，武者的高低其实和年纪并无实质性的挂钩。

陈默疑惑道：‘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可要我这种三天晒鱼两天撒网的人在武功上下功夫，实在太难了。’

惊鲵谁了一句令陈默很震惊的话。

“你其实已拥有非常深厚的根基。”

陈默先呆了一呆，又苦笑道：“别说笑了，我的墨家内功现今都还只达到第三层，只是恢复力挨打能力还可以，算什么深厚根基。。”

惊鲵道：“原本我也这么认为，后来才发现大错特错，其实你的体内潜藏着很强大的真气。”

陈默大为惊讶。他脑海冒出的第一个念头：难道六指黑侠传功给我了？这个想法马上被掐灭，他不记得有这回事。

惊鲵继续道：“真气是潜藏在身体中的奇特能量，需要通过精神肉体的苦修，才能激发出来！根据我的推断，你曾在很长一段时间处在精神上的痛苦折磨之中，而这种痛苦折磨其实就是一种激发真气的修炼！正因如此，你体内的真气其实已经很强，只是迄今为止没有被墨家内功完全驾驭；根据我的推断，只要你能驾驭住体内真气，那么墨家内功至少提升一到两层。”

陈默下意识认为不可能。可转念一想，或许不是没有可能。

要知道穿越初的那些日子，他确实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痛苦之中，而精神方面也得到了磨练，或许真在体内积累起了数量可观的真气。

陈默不由兴奋起来，道：“这么说来，我岂非可以变成高手了？”

惊鲵给陈默泼了一盆冷水，道：“短时间内，你大概没有法子成为高手，因为墨家内功讲究循序渐进，而且注重身体上的苦修，你能有如此快的进步，其实只是精神上面苦修出来的真气渐渐被墨家内功所驾驭而已，而这个过程绝不可能一蹴而就达成。但如果你进行肉体上的苦修，或许可以加快真气被墨家内功所掌控。”

陈默对苦修一点兴趣也没有，一步登天的想法被断绝，不由有些沮丧。

惊鲵补充道：“正因为你在精神方面曾得到过磨练，所以可以走精神控制物质的法子，练成高明的轻功。”惊鲵又补充道：“其实你更适合道家或者阴阳家，因为他们讲究精神方面的苦修，对肉体方面反而不那么在意。她们的大部分道术也正是通过强大的精神力，才能施展出来。”

陈默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对此动心，道：“看来我确实有希望练成高明的逃命功夫”

惊鲵郑重道：“一定能。”

陈默虽然并不太执著练成高明的轻功，不过心里还是非常感动的，所以他决定报答惊鲵。

“惊鲵，天色不早了，明天我再陪你一起研究吧。”

惊鲵娇躯明显一僵，再也没有谈论武学时候的从容与威严了。

陈默心中一喜，吹灭蜡烛。

拉着惊鲵上床去了。

为了报答惊鲵，他打算与惊鲵的关系更进一步。

想到这里，陈默整个人无比兴奋。

其实，这家伙如果能将对美色兴趣的一半用在武功上，墨家内功恐怕已突破到第五层了。

只可惜。天性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