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真告诉我，你是真的想好了吗”

凌志和林海背靠着草堆，两个人的嘴上都叼着小草儿，林海望着凌志一眼说道。凌志抬头望了望天空，眼神变得悠长悠长。

“当然是认真的”

“我们都是属于这个巨大帝国的最底层，我们所处的世界也是最为狭小的世界，我们就像学堂老先生说的那只井里面的青蛙一样，不知道大海的辽阔”

“可是，这样也很有可能会粉身碎骨的，你就不怕吗”

林海严肃地说道，语气带着一丝担忧。

“我们这样子不是挺好的吗，虽然贫贱但是却不一定会有生命之忧”

凌志闻言，转头看了林海一眼，又将头抬向空中。

“你也说了，我们现在的生活不一定就有生命之忧，潜在的意思就是还是有一定可能性会有生命之忧的，对吗”

林海一阵哑言，因为他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后厨处这个地方，那个胖子一直看我们不爽，因为他连同其他几位管家中饱私囊，被我们发现所以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不停地在给我们使绊子，从我们身上挑毛病，这样的人你跟他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只有狠狠打得他让他对你感到恐惧为止”

“护卫处那个地方，那些府邸里的护卫对内欺压其他部门之人，以武力威逼，在所有的部门之中最为霸道，对外这些护卫勒索商家，甚至暗地里逼良为娼，形成了一条利益团体”

“再说那侍女处，哪一家爹娘愿意将自己的姑娘送到这些豪门去伺候那些大爷，而且那些侍女保不齐哪一天就被府邸内的大人们欺凌，冤屈又向谁诉说”

“舞姬处那些舞姬，白天献艺，晚上献身才得以在这个府内生存，这就是我们所处的城主府，这个看似华丽雄浑大气，但是却是残忍冷酷斗争的战场”

凌志幽幽地说道，这是他在城主府内干活以来最直接的体会，因为很多东西他都亲眼目睹到了，所以今天才将这些话对身旁的林海说。

林海一时之间被凌志的话噎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万一有一天，这些人对我们出手该怎么办，如果我们还只是后厨处的小厮，我们有自保之力吗，或许我们就会变成城外那乱葬岗的两具骸骨吧，被野狼啃食”

凌志知道林海不知道该如何应答，继续开口问道。

林海吃惊的望着凌志，这些话对于他来说产生的镇定是爆炸性的，他很难快速的消化这些话。

“照你这么说，那我们的确不能够坐以待毙，凌志，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我太随意了”

林海眉宇间也升起一丝忧虑之色。

凌志察觉到他心里的波动，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就好好守着后厨处就可以了，杜若然那边我们也会适当推波助澜一番，争取将那个胖子拉下来，你做上那个位置，反正你也跟他一样胖，哈哈”

凌志这么一说顿时将林海逗乐了。

“放心吧，一切有我”

凌志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在凌志居住的小破屋里。

“小子，你身体太羸弱了，需要好好调养一番”

段老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个绽放着黑幽光泽的戒指。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段老反问道。

凌志眼瞅着这个黝黑的戒指，上面雕刻着一阵符文，发出一阵流光溢彩，又好似一团缓缓流动的云雾。

“不知道”

凌志老老实实回答，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他确信这肯定不是简单的戒指。

段老早就知道凌志的反应，手掌一动，一道白色光泽激射而出，直接投到地上，只见地上立刻出现了一些发出淡淡药草香味的枯树枝之类的东西。

“这是什么？”

凌志瞪大了眼珠子，心里一阵大骇。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咋的突然就出现在这里？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算什么，其实这在真正的武者当中也不算少见，这个是乾坤戒，可以跟随着自己意念将大量的东西收取进来，省得不必要的麻烦”

“这种戒指之所以叫乾坤戒就是因为”

段老淡淡地话语却让凌志心里一阵惊悚，他在城主府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小心翼翼地看着段老问道。

“段老，这个乾坤戒很贵重吧”

“也不算贵重，武道修为到了一定境界的人都可以炼造出来，只是质量各不相同罢了”

段老边说边拿起其中的一个干枯的草药类的东西。

“这是先天淬体草，用这种药草泡在水里，加以这个护心粉”段老一边说一边又拿起一个小瓶子说道。

“这两者双管齐下，用来全身浸泡，以达到淬炼身躯的效果”

凌志听了之后，脸上不由得疑惑道。

“段老，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啊”

“嘿嘿，我当时也是临时起意，看着你说想要一窥这世界的全貌，不由得想起我当年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一样的雄心壮志，在踏入武道之后，一心要闯出自己的天地，从西州出发，一路历练，一路提升自己的武道，随着自己眼界的开阔，自己所接触的世界也越来越浩大，最后武道也到了一个不低的境界”

段老语气悠长悠长，仿佛穿越过时间之海，带着一缕浓厚的历史沧桑感。

“扯远了，所以我看你，好像是看到自己的影子，所以我想要拉你一把，就好像看到路边一只小狗，心生怜意就喂喂食物，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

凌志心里感到好气又好笑，有这样比喻的吗。通过这几日的观察，气势他知道段老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他也默默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

“快，去烧一缸热水来”

段老吩咐凌志说道，凌志赶忙就去烧水去了。

很快凌志将水烧好了，段老点点头，于是将先天淬体草扔进冒着热气的水里，先天淬体草一进到水里，立刻化入水中，将水的颜色变成墨绿色。

然后段老拿起装着护心粉瓶子，打开瓶盖将护心粉撒进了水里，“这个护心粉可以护住你的心脉不受药效的侵蚀”

“脱了衣服，进去吧”

段老淡淡地说道。

凌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段老不由得恼怒起来，一巴掌打在他的脑门上，“磨磨蹭蹭什么”

凌志只得脱下衣服，慢慢的进到水里。

“嘶嘶嘶”

一接触到水，凌志就感到特么不是水，这绿幽幽的水就像是百千万只绿色小虫子聚在一起，看起来像水一样。

“你快点”

段老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一掌将自己推进去。

凌志一个“咕噜”直没入到水里，一瞬间，凌志就感到一股万虫蚀骨的痛楚从骨髓里传出来。

“段老，这是什么，好痒好痛”

凌志一阵哀嚎着，双手在水里不停地乱打，溅起一阵墨绿色水花。

“小子，按照我说的做，你闭上眼睛，定好身子，双手不要乱动，用心感受这一股药力”

段老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双手直接摁住凌志乱舞的手臂，同时塞住凌志的嘴巴，以免他在忍受痛苦的时候咬到自己的舌头。

凌志立刻闭上眼睛，身子定在水里。

“嗤嗤嗤”

千百万只小虫子同时在撕咬着自己的血肉般疼痛，脸色唰的一下就变得苍白，额头上，脸颊上都流淌下痛苦的热汗。

“你不要说话，只听我说话就可以了”

段老开口说道。

“这是你必须要经历的过程，刚刚开始当然是痛苦万分，但是对你今后的武道之路是极为有好处的，现在才十六七岁，正是锻造身躯好时候，不得不说你对武道是有相当大的天分的，这样可以打下一个良好的奠基这有助你进入到更高的境界”

也不知道凌志是否能听到段老这一番话，他正在忍受无数的痛楚，渐渐地他已经失去自己身体的感知。

在感知之中，凌志蓦然发觉自己的身体上的每一丝血肉都在慢慢变少，倏然之间，凌志感到全身蔓延着一股锥心的疼痛，就像是拿针尖刺进指甲的那种疼痛，全身蔓延开来。

人的手指可以说是神经最为密集的部位，这个部位一但受到利刃割破，那种疼痛一定是锥心的，现在凌志全身就在承受着这种疼痛。

忽然，凌志体内就像是一把尖刀在自己五脏六腑内搅动着，无数的血肉被搅碎，鲜血淋漓，凌志想要大声叫出来，但是嘴巴被封得死死的，想叫又叫不出来这种痛苦难以表达。

凌志冥冥之中感觉到血管，经脉，骨髓，肉身每一处地方都像是被人用刀在狠狠地剜着，再被剁成肉末。

凌志口鼻之间在疯狂的呼吸着，胸膛在剧烈的起伏着，整个人都被变得通红，呼吸极为不顺畅。

“呼呼呼”

无边痛楚形成的海洋顿时淹没了凌志，那海洋就像是水银一般带着凛冽的呼啸进入到凌志身体各处，在大肆摧残凌志的经脉。

痛楚本来是一种感觉，但是现在凌志所承受的痛楚在他的感官之中已经是实质化的，让人可以触碰得到的存在，这是恐怖至极的。

粉身碎骨，五马分尸，分筋错骨都难以形容这股痛楚，凌志正在忍受着外人难以想象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