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寒冷,吕霖今日穿着黑色锦衣,加了一身灰色棉袍。在军营门口下马,守门的士卒都是熟人,赶紧行礼。吕霖将马交给守门卒,便径直前往帅帐。
离帅帐越来越近,吕霖的心跳的越来越快。
要看到吕布了……
马上走到门口,却有一守门卒拦住门口,朗声道:“将军商谈要事,请您稍后!”
吕霖微微一愣,侧目道:“你可知我是何人?”
那门卫长坚定道:“公子虽为将军之子,然军营重地,还望公子莫为难标下!”
吕霖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门卫长皱着眉,不想温侯公子这般小气,却直言不讳道:“末将陈到!”
“嗯,好,很好!”吕霖吼道:“你可知我会杀了你!”心里却得意道:陈到,陈叔至!可是刘备的护卫长,没想到被自己遇到了,哈哈……
不想这少年如此暴戾,陈到皱着眉头道:“末将死不足惜,将军之法不可破!”
账内众将正在议事,听到外面吵闹,不禁皱眉。吕布看了张辽一眼,张辽抱拳,马上走出营帐,见吕霖与门卫发生争执,惊讶吕霖今日竟然来了军营,只能开口道:“禀将军,公子在门外求见。”
“着他进来。”营帐内随即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
吕霖随张辽入账,扭头看着陈到微微一笑,道:“你,很不错。”
营帐之内诸将跪坐在两边,皆身穿黑色铁甲。左侧最前边是一六十多岁模样的老头,身穿华服,瘦的皮包骨头。右侧最前面是四十多岁中年男子,身材有些发福,身穿官服,面色红润。
吕霖猜测这中年男人便是张邈,那老头应该就是豫州牧郭什么玩意。
主帅位坐着一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穿银色铠甲,浅浅的络腮胡,一脸英气,气宇轩昂,实实的美女杀手。此人不是吕布,又是何人!吕布身侧,站立一身高接近八尺的布衣中年男子,微胖,一把山羊胡,此人定当是陈宫了。
吕布见吕霖走进营帐,立即起身,满脸激动:“霖儿醒了!我儿无恙否?”
乖乖,一米九以上的海拔……
看着吕布一脸激动,吕霖微微一愣,有些感动,又觉得有点袁绍心疼袁买的画面。吕霖斜眼看了一眼陈宫,见他面色如常,想来已经习惯了。
吕霖自然不能失礼,跪下行礼道:“孩儿拜见父帅,父帅远征在外,还劳烦父帅记挂,孩儿罪过。”
吕布哪里舍得怪罪他的宝贝独子,恨不得宠上天,笑道:“我儿无恙就好,快快起来。来,霖儿,我将诸位介绍与你认识。”
把众人介绍给一个毛头小儿,恐怕也只有吕布干这种事。
吕布先走到豫州刺史面前,道:“此乃豫州刺史郭大人。”
吕霖紧随其后走过来行礼道:“吕霖见过郭刺史,郭刺史远道而来,助我父帅攻讨曹贼,霖万分感谢。”
吕布微微一愣,霖儿今日竟说出这样的话!连身后准备好丢人的陈宫都惊讶不已。
吕布转身,走到张邈面前,道:“这位是陈留太守张大人。”
吕霖再躬身拜礼道:“张郡守心系兖土之民,心怀天下,霖仰慕大人久矣,拜见张太守。”
张邈不禁愕然,不是说吕布之子不学无术,终日好勇斗狠么?今日一见,为何如此恭谦有礼。
然后吕布又将除陈宫以外众将士一一介绍,当然高顺不在这里。
令吕霖最高兴的是,不仅吕布座下的八大将都在,而且那个郭老头的座下将领当中,竟有小将名曰魏延,而郭老头背后那一二十多岁的书生,名叫刘晔!
魏延,那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想来此时是在郭老头被曹操回兵打败后才去了刘表那里,只是如今遇到魏延,哈哈……
至于那刘晔,虽然是个墙头草,但是也很有才的!
此次出征的结果,也是和历史一模一样,仅范县、东阿、甄城不克。虽然没有拿下全境,吕布对结果还是很满意,与张邈、郭老头论功行赏开了,众将也很是高兴。吕霖仔细观察,见刘晔与魏延都喜笑颜开,唯有陈宫脸上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吕霖非常欣慰,幸得陈宫啊!
见众将开怀饮酒,吕霖亦端起酒碗,走到陈宫面前,开口道:“此役我父能荡平兖州,多亏了先生,吕霖敬先生。”
陈宫素来不苟言笑,今日也接过酒碗道:“皆因将军神勇,宫不敢贪功。”
吕霖笑道:“虽然我父勇武非常,然得将军之前,却被李郭之徒欺凌,得先生后,却能夺下兖州。故而,霖以为,先生当居首功。”
陈宫有些惊讶,稚子今日非常啊,竟然有如此格局。
吕霖继续道:“为李郭驱赶,乃吾父奇耻大辱,若能回军夺下长安,我父定然无憾。”
陈宫微微点头。见陈宫没有其他反应,吕霖继续微笑道:“先生愁眉不展,可是在思量那曹操若回师,我父当如何抵挡?”
陈宫满脸惊讶,此子哪里是十三岁儿童的心智!
吕布见儿子与陈宫在一起小声聊天,随即转过来问道:“霖儿,你与公台在谈论何事?”
吕霖笑道:“我在请教陈先生,父帅如何一举平定兖州,想必定然勇武非凡!”吕布哈哈大笑。吕霖随即说道:“启禀父帅,方才将孩儿拦在门外的小卒……”
吕布道:“我儿放心,为父一定好好处置他。”
见陈宫一脸淡漠看向自己,想来两人都误解了,吕霖苦笑道:“父帅误会了,此人严明军纪,孩儿甚是欣赏,求父帅赏给孩儿做亲卫兵。”
“哈哈…”吕布哈哈大笑,道:“你如今尚未带兵,还要何亲卫。既然你想要,为父便将那小卒送与你,再赐你二百卒,如何?”
吕霖激动道:“谢父帅!”随即拜别诸位,走出营帐。
帅帐之外,陈到还站在门口,手拿长刀。见吕霖走出来,赶紧行礼。吕霖走到陈到面前,微微抬头,沉声道:“陈到?”
陈到不卑不亢:“在。”
吕霖佯装怒道:“随我来!”
张辽此刻亦走了出来,急忙道:“兴泽不可,他虽冒犯了你,却也是职责所在,还望兴泽莫重罚。”
吕霖低头,见陈到的手竟然在颤抖,却强装镇定,哈哈大笑道:“文远兄误会了,父帅将他赐予我做亲卫兵,我岂会责罚?”
陈到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急忙跪下拜谢。张辽不禁莞尔。吕霖道:“对了,文远兄若得空,在新兵营为我拔两百士卒,我做亲卫。”
这几日,张辽的新兵已经征得一千三百多人,张辽为吕霖选了二百亲卒,全是二十多岁的青壮年。张辽很佩服吕霖的智慧,虽然那些老兵行军打仗没问题,但并不好使唤。而这些新兵这几日都见到吕霖的风采,又因为吕霖的身份,自然无比遵从。
打了胜仗,自然会犒赏三军。每个人中午都有肉汤喝……
午饭时,当吕霖把自己碗里的肉放到陈到碗里时,陈到差点感动的哭出来…少主竟然待自己这么好,!陈到还想说什么,吕霖抢先开口道:“吃完后,陪我练武”。
陈到这才应答着,混着眼泪吃完肉。
军帐之内,众将士吃完午饭,各司其职。郭刺史和张邈也回到行营休息。主帅军帐内只有陈宫与吕布、张辽、曹性四人。
吕布在询问近日的濮阳城情况,陈宫随手拿起往日的书简,眼神突然变得清亮。随即问道:“张辽将军近日翻动这些书简了么?”
张辽不知何意,答道:“不曾翻动。”
陈宫奇怪道:“那就怪了,难道别人来过这帅帐?”
张辽道:“吕霖公子这几日都来帅帐,还在先生所著的竹简上动了笔。”陈宫满脸惊骇,好呀,动的好哇。
陈宫对书简视若珍宝,吕布见陈宫如此表情,愧疚道:“我儿无礼,动了先生书简,还望公台莫怪罪。”
陈宫开怀大笑:“宫岂会怪罪?宫还要恭喜将军后继有人了。公子能有如此见识,当真不凡啊…”
吕布惊喜道:“当真如此,我去看看吾儿如何不凡!”说完便走出军账,前往校场。张辽走到陈宫面前,低声道:“先生,少主前日有一言,辽不甚明白,还请先生指教。”
“嗯?”陈宫转过头,看着落后自己半步的张辽,静待下文。
张辽轻声道:“少主曾言,此役所能一举平定兖州,则曹操无忧矣;若有一城不克,则主公不能久为兖州之主。”陈宫低头咀嚼这句哈,张辽不敢打扰,便拱手告辞,追上了吕布。陈宫心中却万分激荡,吕霖不仅看透了这兖州不可久留,而且方才在军帐内,不发一言若无其事。如此韧性…如此心智…
陈宫原本弃曹操而投吕布,不仅因为吕布更需要他,也因为吕布听话。却不知道吕布鼠目寸光,好勇少谋,难成大器。不想今日见到这少主如此表现,心中又泛起涟漪。
作为一个谋士,谁不想以天下为局,赢一盘大棋?
校场之上,吕霖手握铁枪,陈到手持长刀,两人相对同时前冲。陈到一刀劈过去,吕霖躲闪不及,只能竖枪格挡,虽然被震了一下,却不如张辽那边震得手疼。吕霖大喜,侧身、收枪、刺出,动作一气呵成,到让陈到始料未及。陈到急忙收刀格挡,不料吕霖只是虚招,收枪一尺,继续刺出。直刺陈到手腕。
不料少主年纪轻轻,枪法竟然如此刁钻,不敢再大意。陈到退后半步,提刀砍在长枪上,吕霖赶紧紧握铁枪,稳住身形,退回一步。乘陈到左肩没有防备,立即一枪刺出,陈到急忙格挡。
砰砰砰……
不知不觉,已经一百多招,两人皆越战越狠。吕霖新选的两百亲卫卒看的傻眼。这样的主子还需要我们护卫?
吕霖毕竟年少,两百招左右时,力气乏了,才慢慢落了下成。
二百四十招,吕霖落败。莫说那些将军,连吕布这个亲爹都惊讶不已,我家孩儿何时学会这么俊的枪法了?
吕霖放下枪,甩了甩酸疼的手,走到吕布面前,有些愧疚道:“孩儿无能,让父亲丢脸了。”
吕布哪里会怪罪,一脸惊喜道:“我儿这枪法不错,何人教的?”
吕霖道:”“乃文远将军前几日指教孩儿。”
张辽马上道:“少主天资聪颖,勤奋好学,且天赋极高,辽亦惊讶少主进步如此神速。”
吕布笑道:“好!霖儿休息片刻,待会儿为父亲自考校霖儿。”
“啊!”吕霖有点惊讶,与三国第一猛将交手!尽管是指导,但是对方是吕布呀……回过神赶紧道:“多谢父帅!”
陈宫问道:“主公赠你的二百新卒,少主打算如何处置?需要哪位将军帮你操练?”
吕霖嘴角微笑,立即恢复正色道:“霖自当亲自操练,将其打造成第二个陷阵营!”
吕布哈哈大笑,陷阵营的训练何等艰难,哪里是一个孩童能够练成。陈宫微笑不语,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吕霖休息片刻,便走上校场对吕布道:“孩儿已经休息好,请父亲指教。”
吕布提起方天画戟,走上校场,一脸笑容。吕霖看着眼前这个战神,比自己高出一个头,有些紧张,更有些激动…待吕布道开始吧,才平复了心情。吕霖闭上眼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去想对方是吕布,然后才睁开眼,提枪冲上去。
他知道吕布的力气很大,所以要比与张辽交手更加谨慎,在距吕布五步时立即刺出,并且立即止步,见吕布提戟撞向枪尖,吕霖急忙收枪五寸,直刺吕布左膝,吕布侧身,横握长戟,划向吕霖脖子。
吕霖大惊,急忙低头、倒地向后翻滚一圈,不待起身,提枪直刺吕布小腹。吕布后退两步,吕霖才起身。吕布的方天画戟已经刺过来,躲闪不及,提枪直刺吕布手腕,吕布手腕侧向用力,方天画戟砸在铁枪上,吕霖手震得生疼,却顾不上疼痛,乘吕布停顿一瞬间侧身,撤枪、松手、前进一步,握住枪尖,向吕布胸前刺去。
吕布急忙向后退出一步,方天画戟砸在吕霖左肩,吕霖一个踉跄,倒在地上。三招落败,吕霖没想到这么快,有些不甘心。
周围诸将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吕霖,不仅因为他能将枪当做短兵匕首用,也因为他竟然让吕布退后一步。
吕布收起方天画戟,过来扶起吕霖,道:“没有受伤吧?”
吕霖站起身,用手按了按肩膀,有些疼,嘿嘿一笑。
吕布正色道:“霖儿记住,持枪之人,切不可近身,你若近身,枪便没有了用处。”确实如此,倘若方才上前的不是吕霖,而是别人,吕布早就一脚踹过去,定然不会退后。
尽管如此,众将已然觉得吕霖不凡,都上前恭贺。吕布高兴不已,命人牵来一匹马,说完赏给儿子。只见此马通体漆黑,唯有蹄形如月牙,体格健壮,只是年龄尚幼,身形不如赤兔那般高大。
吕布道:“此马是为父在并州所得,虽不足三岁,然成年之后,必是良驹,可日行千里,为父本想你长大些在送与你,今日见你如此身手,便交给你了。”
吕霖感谢道:“拜谢父帅,不知此马何命?”
吕布道:“还不曾起名,霖儿可为此马赐名。”
吕霖道:“此马既然速度堪比赤兔,必然快如雷电,又通体全黑,孩儿便称他玄雷,不知父帅以为如何?”
“你开心就好。”
吕霖骑着玄雷,哪里知晓此马便是著名的绝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