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文和早有准备,我也不必再记挂此事,一切由公台与孟起处理即可。”跟狐狸们呆的久了,吕布也学会制衡之道,不过以吕布对陈宫地信任,马超纯粹是打下手,断不会起到挟制作用。喝了口茶,吕布润润嗓子继续道“今早收到探子来报,孙策攻下夏口,其大将黄盖于蕲春拦截蒯越、蔡和两万大军。交战五日,黄祖大将刘磐驰援不及,蔡和负伤,蒯越也损兵折将。如今蒯越与蔡和兵不过万余,若长久下去,恐回不了南郡。”
“高哇!”郭嘉拍手叫好,称赞道“蒯越与蔡和分别代表荆州蒯氏与蔡氏,两人一旦在江夏有失,黄祖还未能驰援,恐怕荆州三大家族再也不得安宁!以两万步卒将援军隔开,不仅与合肥守军首尾呼应重创蒯越两万军,还能将黄祖堵在江夏驰援不及。如今夏口已经被攻下,即便刘表派出援军也得绕道新野、博望山岳之地,恐怕援军赶到,江夏城怕是早就被孙策攻下。此乃一石三鸟之计,孙策果然不凡呀!”
“哈哈孙策手段确实高明!”陈宫由衷赞叹,遂打趣道“若是奉孝谋划,能否更胜一筹?”
“即便郭某,恐怕也没有更好地计策,至多不过派出斥候在襄阳城散步消息,只说蔡和兵败突围投降曹操,蒯越还在做困兽之斗!”
“投曹操?这话有些说不过去吧?”陈宫有些不解,蕲春距离寿春距离倒不远,但是蔡和哪里会傻到投曹操。荆州与曹操地关系可一直都不好,即便蔡和投奔豫州,也不会投曹操。他们蔡家与曹操有杀子之仇,曹操哪肯轻易接纳?
“正因为此事说不通,才更令刘表顾忌!”郭嘉笑呵呵地解释,满脸阴谋诡计道“蔡和突围不投豫州而去投曹操,若刘表得知二人关系,恐怕怀疑地不仅仅是蔡和一人吧?”
“军师的意思是攘外的必先安内?”
“哈哈少主真是妙语连珠郭某正是此意!”郭嘉点头道“刘表并无进取之意,只是想保荆州安定,断不允许蔡氏与曹操有牵连。”
“奉孝是说,刘表对蔡氏不放心,宁肯舍弃江夏,也要削弱蔡氏?”
“公台觉得,刘表何时对蔡氏、蒯氏真正放心?”郭嘉轻哼一声,嘲讽道“刘表断不会白白送出一个郡,孙策要攻下江夏也并非那么容易。刘表只需要延后几日下令派兵增援,对蔡氏与蒯氏而言,便是莫大地痛苦!”
“刘表此举,也是损人不利己呀”吕霖还是有些不解,若将三大族全部得罪光,他刘表又能依靠谁?即便刘表再如何年老体衰,也不至于连荆州牧都不想当了吧!吕霖不解道“若三大族的兵力全部耗尽,谁来为他抵挡孙策?”
“孙策乃江东猛虎,如今气势如虹,即便三族全力以赴,也阻拦不了孙策三万大军,刘表为何非要依靠这三族势力?荆襄之地多才俊,没了蔡氏、蒯氏和黄氏,刘表便可以扶植新的家族。”
“我明白军师的意思啦!”吕霖大腿一拍,激动地起身道“孙策给刘表一次机会,只要刘表借机生事,孙策进兵江夏便有机可乘!刘表断臂重塑,孙策趁火打劫,二人各取所得!”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郭嘉满意地点头,在吕布与陈宫眼里,却是十足地两只狐狸!正笑的合不拢嘴,两人笑声同时止住,然后同时将目光挪向陈宫,再挪向吕布。
“你们何意?”被两双诡异地眼睛盯着,吕布有些好奇道“奉孝意欲何为?”
“从京都快马加鞭到荆州不过三日路程,想必三日之内刘表还不会发兵,在此期间,若襄阳城传出蔡和叛逃寿春投效曹操地消息,恐怕会有作用!”
“奉孝是说,我们帮孙策一次?”
“孙策助主公攻打袁术都不图回报,主公何不趁此机会还他人情?”
“只是如此行事,于我有何好处?”
“刘表、孙策与曹操越乱,对主公越有利,只要他们交恶不止,对主公而言便是最大地好处!如今荆襄之地一乱,曹操也会趁势进兵合肥,主公之利便在此事。”
“好哇,本将算是听明白了!奉孝是要将曹操牵涉其中,使得刘表与荆州大族再无缓和之余地!将来本将出兵荆州,亦不会有太大阻力,说不定还能得到蔡氏与蒯氏地支持。”郭嘉余光瞥了一眼吕霖,轻笑道“还是少将军有先见之明,早早地与蔡氏、蒯氏取得联系,待到刘表人心尽失,便是主公出兵南下之时。”
史书上并没有这样地前段,吕霖一直与蔡瑁、蒯良互通有无也没有想过这么多,只是觉得拿下荆州之后能得到两家支持,却没考虑过刘表与荆州本地士族地矛盾。若真如郭嘉所说,如今只需要想办法让祸患起于萧蔷之内!若内忧外患并起,一个离心背德地荆州牧如何受得住荆州?
“好!此事留给奉孝安排。”
“诺!”郭嘉躬身退下,立即安排此事。
吕布与陈宫还安坐着喝茶,看来还有别的事情,吕霖也只好端起茶杯静待。片刻之后郭嘉与刘晔结伴走进来,看他自在地神情,想必是将此事交给别人辛苦了去。
郭嘉朝吕布拱手行礼之后便坐在吕霖身旁,刘晔却不敢这么随意,躬身叩拜道“刘晔拜见主公!”
“子阳来了,快快请坐!”
“谢主公!”刘晔恭谨地起身,并没有退到一旁,而是开口道“下官离开御史台之时,郗御史交代下官,后日纳征,一切礼仪从简,莫要太过铺张!”
感情刘晔是帮郗虑传话,交代吕布莫要忘记后日纳征的事情。吕布忙笑着应承下来,破有深意地看了吕霖一眼,儿子终身大事终于落定,当老爹地也老怀安慰。“子扬还有何事,坐下慢慢说。”
“禀主公,丹阳郑宝联系下官,欲联刘勋起事,进兵吴郡,希望得到主公准允。”
“郑宝?他是何人?”
“禀主公,郑宝乃江东水匪,占据巢湖一带,势力庞大,如今又得袁术旧部刘勋相投,聚众两万余人,对孙策有极大地威胁。若主公有意江东,臣便书信郑宝,令其攻袭吴郡!”
“江东!又是江东!”吕布大笑两声,轻笑道“荆州地热闹还没完,江东又热闹开了!公台以为可行否?”
“禀主公,宫以为可行。只不过如今荆州情势不明,若郑宝太早进兵,恐便宜了刘表。子扬可过些时日再联系郑宝,令他突袭建业、吴郡等地,待孙策回军立即撤退,再转攻豫章、鄱阳。”
“公台这是何意?”
“禀主公,郑宝虽有两万士卒,却不过乌合之众,若迎击孙策,必然不堪一击。不若令其游而击之,即能保存兵力,又可扰乱孙策部署!”
“公台所言极是,只要郑宝不会蠢到被孙策一锅端,必能掣肘孙策!郭某以为此法可行,请主公定夺。”
吕霖无奈地摇摇头,你们还真看得起郑宝,若是郑宝有能力掣肘孙策,他早就做大了!既然郭嘉与陈宫都想试一试,吕霖也没有出口反对,反正既然能给孙策制造些麻烦,何乐而不为?
“既然你二人都同意,那便依计行事!奉孝,河北战事如何?”
“禀主公,公孙瓒于范阳大败,两千白马义从被袁绍死士击溃,剩余不足八百骑。白马骑统领公孙范被袁绍大将颜良斩杀,公孙瓒死守易京,命部将王门、邹丹、单经退守居庸关,如今已然是困兽之斗。想必用不了半年,袁绍便会攻下易京!”
“哎白马将军义薄云天”吕布叹息一声,当年讨伐董卓十八阵诸侯当中,公孙瓒是为数不多令他看得上地人物,不想今日会有这般下场!吕布唏嘘道“若公孙伯圭不死,该有多少乌桓、鲜卑蛮夷望而却步!”
“公孙瓒之败,在所难免,主公莫要太过感伤!”陈宫拱手拜礼,既为一代英豪公孙瓒,也为吕布如今地胸襟。若吕布还是当年地吕布,恐怕也逃脱不过公孙瓒地厄运,陈宫轻叹一声,继续开口“只是可惜公孙将军两千白马轻骑,经此一败,世间又少了一支勇武不凡地轻骑。”
“先生,我有一计,或许可保存这支白马精骑!”
“少主有何妙计?”
“公孙瓒之败已经无可挽回,然其子嗣地生死还尚未可知,若父帅修书一封,令其护送子嗣入京都,父帅愿代为照料。若公孙瓒答应,定会派精锐护送其子公孙续入京都。”
“少主所言甚是!若公孙瓒愿意将子嗣送入京都,定然会派白马精骑护送。”陈宫赞同地点点头,却不解道“然少主怎知,公孙瓒一定会将其子送入京都。”
“呃这个我也不知!”吕霖被问的有些尴尬,随即想到洛阳城还有个可用之人。遂坏笑道“若父帅书信,恐怕公孙瓒不会相信,但有一人书信承诺,公孙瓒定然坚信不疑!”
“何人?”
“刘备!刘皇叔!”看来众人不知道刘备与公孙瓒地关系,吕霖解释道“曾听刘皇叔提及,他与公孙瓒乃同窗好友,且刘备曾向公孙瓒借兵援救北海,想必二人关系亲密非常。若收到刘皇叔亲笔书信,公孙瓒定不会顾虑。”
“好,就这么办!刘备那里,就由”
“父帅,孩儿愿意去一趟!”
“好,既然你主动请命,此事定要办妥!刘备如今贵为皇叔,兴泽不可无礼!”
“父帅放心,孩儿定不辱命!”应声之时,吕霖注意到陈宫与郭嘉的眼角余光都瞅着他,看来是被看穿了!在这二人面前,任何秘密都无所遁形,让吕霖都有些挫败感
“过几日陛下出行长安,羽林卫又不在京都,兴泽是如何筹划的?”
“禀父帅,孩儿已经修书给老师,令羽林卫从天水返回长安伴驾。此去长安途中,还得劳烦虎贲卫随驾护卫,还望父帅恩准!”
“嗯孟起是自己人,自然没有问题”对于宝贝儿子吕霖,吕布向来是有求必应,何况吕霖平日里也不求他。公事公办,此事吕布也不会不同意。“随驾之中,除了依美人和三十多黄门、宫女之外,还有曹妃!兴泽要多多留意曹妃,切莫让她受苦,曹操将女儿献给陛下,我们便要代替他照顾好曹妃。兴泽应该明白为父的意思,如今我们不便与曹操交恶!”
“孩儿明白,孩儿知道该怎么做,请父帅放心!”
又讨论了些细节,小型会议才结束,吕布还与陈宫讨论别地事情,吕霖与郭嘉率先离开。不需要吕霖留步,郭嘉便主动追上来,轻笑道“少主走这么急作甚?”
“我哪里走得急,是军师你走得急吧?”吕霖扭头回应,将郭嘉请入他的院子,一脸茫然道“郭军师找我有事?”
“没有!”既然吕霖装糊涂,郭嘉也不急着回应,轻笑道“郭某以为是少主找郭某有事,故而才问问少主,既然少主无事商议,郭某先行告退了。”
“哎奉孝兄既然来了,何必急着回去?”
“哎你嫂夫人近日身体不适,郭某还要回去照顾奕儿”
“奉孝兄!”见郭嘉竟然转身,吕霖一把拽住他,脸上立即赔上笑容,讨好道“嫂夫人身体不适,我立即请张神医去你府上看看,奉孝兄回去也于事无补啊!我有大事向奉孝兄请教,快请快请”
即便是在幽州地界,也没有初夏地清凉,易京城外的将士也没有攻城地斗志,几日前已经收兵回到范阳大营。北平城内最宏伟地宫殿,曾经地燕国宫殿,如今幽州知府。
小河流水潺潺经过后殿,使得这里格外凉爽,还有微风吹过,白色纱帐随风飞扬,拂过一身金色盔甲地挺拔背影。背影转过身,露出年过半百有些苍老地男子面容,络腮胡茬有些灰白,眼里也浮出不少血丝,眼角凹陷地很严重,可以看得出来此人精力非常差!
此人便是白马将军公孙瓒,自先登营击破他的两千白马精骑,三弟公孙范被袁绍大将颜良斩杀之后,又陆续传来范阳被攻陷、袁绍大将兵临城下地消息。公孙瓒在这里独坐了一天,没有见任何人,也没有去管城外地消息。刚收到袁术兵败身死地消息,没想到这么快便轮到我,袁术选择了跳楼,我又当选择怎样地死法?
我儿还在潘县,我死以后,袁绍岂能让他好活?今日纵然死,亦难瞑目啊!
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即走进来一名银袍银甲地青年男子,此人约摸二十出头,身高八尺三寸,生得浓眉大眼,阔面重颐,眉宇之间有一股浩荡之气!男子躬身行礼“末将拜见主公!”
“子龙啊你去代郡,八百白马义从交给你,续儿也由你照顾啦”
“诺!”赵云犹豫片刻,终究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