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钱四海已经从刚刚剧烈的情绪波动中缓了过来。
看到去而复返的林泽颇为意外,嘴角又露出标志性的挑衅笑容,“怎么又回来啦?是舍不得我嘛,还是对我刚刚说的那段话感到害怕?”
“嗨哟,警官,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您可别当真。”
“要知道我可是货真价实的良民,怎么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呢?”
林泽脸上古井无波,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出乎寻常的冷静,只是淡淡开口。
“如果是其他事情的话,我其实都可以忍受。”
“无论是侮辱我,骂我,还是挑衅我,这些都没关系。”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拿我的家人来威胁我。”
“所以过几天进了监狱要记住一点,嘴上留个把门的,不要什么话都胡乱说。”
钱四海听到这话,还要还嘴,但林泽却没有给他机会。
直接把审讯用的大灯亮起,晃得钱四海只能用手遮挡住双眼。
但嘴上依旧不饶人,“哼,你们当警察的真是就会一招用到死啊!”
林泽没有接话,只是起身绕到审讯桌前,微微踮脚,抬起屁股坐在桌面上,强光打在他的后背,在钱四海身前投射出一片巨大的阴影。
光照之下,林泽身影巨大,仿佛一尊巍峨佛像,带给钱四海巨大的压迫感。
“其实你也不必要这么嚣张,如果愿意的话,我其实有无数种办法能撬开你的嘴。”
“无论是你知道的,不知道的,愿意说的,还是不愿意说的,我都有办法从你那里得到答案。”
“是嘛,警官,那我倒要看看您是如何让我把这些事情通通说出来。”
钱四海身体后仰,换了一个自己舒服的姿势,脸上笑容依旧。
林泽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说道:“其实人体能说话的,不只有嘴巴。”
“无论是眼神,动作,表情,甚至某一根肌肉纤维的变化,都能在一定程度上告诉我们很多信息。”
“而且最关键的,他们不会像语言一样,那么善于欺骗和隐藏。”
“他们永远都是那么忠诚且真实地反应和表达着主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警官,你说的这是魔法嘛?”钱四海瞪大眼睛,装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林泽摇摇头,“这可不是魔法,而是科学!”
钱四海冷哼一声,嗤笑钱四海的异想天开。
“这样吧,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林泽双肘杵在膝盖上,同时双手交叉,身体前倾,将下巴搁在手背上,眼睛死死地注视着钱四海,嘴角带笑。
“玩游戏?”
钱四海蓦然想起了,之前林泽和楚老玩的那个游戏,不由得哈哈大笑。
“不是,警官,你不会真以为我会傻到和之前的你那样,一着急就口不择言吧!”
“而且就算会,但如果我不配合,你也就没有办法了吧?”
林泽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没关系,你会配合的!”
“而且这个游戏也不需要你说话哦!”
说着,林泽也不管钱四海同意与否,自顾自地开始说话。
“其实你我都清楚,现在你能否定罪的关键点在于,是否有你能证明你销赃的物证的存在。”
“可能是凑巧,也可能是你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反正关键的是,在整个犯罪过程中,你都完美地避免了物证存在的可能。”
“而你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如此的嚣张跋扈,如此的志得意满。”
“但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其实并不需要找到你这次犯罪的物证,就能将你定罪呢?”
“哈哈哈,警官你可真会说笑,这怎么可能呢?我根本就没犯罪,怎么可能被定罪呢?”钱四海突然插话。
但林泽却只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闭嘴,我没让你说话就不要说话!”
正所谓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霸道的话语。
然后他又接着说道:“销赃这个行业其实是一个很复杂的行业。”
“作为处理赃物的中间商,不仅需要在那帮小偷和抢劫犯那边具有相当高的权威性和可信度,而且还需要联系各种销赃渠道,同时将各种赃物分门别类地交付不同的上家,已最终达到将赃款洗白的目的。”
“而正是这种作为中间商赚差价的性质,你肯定需要囤积一定量的各类货物后,你才能再交付给上家处理。”
“是所谓零存整取,如今零存的过程我们已经见识到了,那请问我们的钱四海先生,现在到了整取的时候了嘛?”
林泽脸上笑意融融,视线依旧死死锁定住钱四海。
而现在,钱四海的笑容再次僵硬,上牙死死咬住下唇,丝毫不敢表露一丁点的情绪变化。
林泽突然厉喝出声,“说话啊,刚才不停愿意说话的嘛?现在怎么让你说话反倒闭嘴了呢?”
钱四海右手紧紧握拳,指甲扣进了掌心的肉里,同样死死注视着林泽的双眼,死活就是不出声。
“现在不说话了?没关系,不说话也没关系。”
“我们现在就当还有一批没来得及处理的赃物仍留在你的手上好了。”
“那么,这批赃物现在被你藏在哪里了呢?”
说着,林泽脸上笑容愈盛。
而钱四海额头已经不知不觉地渗透出了几滴汗水。
这次开始轮到林泽出声嘲讽了。
“哎呀,这审讯室里也不热呀,怎么就出汗了呢?”
“说实在话,我还是喜欢你最开始的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