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010章、以术杀人,用法诛心(求收藏,推荐票~)(1 / 1)苏青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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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身上,都有秘密。

太原昭狱,听得老者不愿提及过往,沈柯便也没再多问。

两人从饭食聊到酒水,再从酒水聊到诗书,朗笑着靠墙而坐。仿佛这太原大狱,完全不是屈打成招、抽筋扒皮的人间炼狱,而是松柏巷那活色生香的万妖楼。

便在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沈柯再次将猪嘴道人的画皮取了出来。

作画途中,脑后绑着的戏缢红绳,却是数番绷直,颤动不已。想必是这太原昭狱中,亡魂无数。

他先前画的缝脸怪人,不过九牛一毛。

“沈老弟这画中所作,可是仇人?”

整个过程,周鸿文都默默作陪。见到沈柯在给猪嘴道人画像之余,时而皱眉,时而面露寒霜,不由得好奇问道。

“算是死敌。”

“喔,何等死敌,坑蒙拐骗,龌龊算计?”

“草芥人命,罔顾人伦,夺人寿元。”

“此人,该杀!”老者听得,便已猜出他就是那被人夺寿的苦主。略一沉吟,接着问道:“不过老夫听闻,道门一支有【道法术】之论,不知老弟此番...是以道杀人?以法杀人?还是以术杀人?”

“或者,仅仅是因为满腔恨意?”

“......”

画完落笔,沈柯却是被周鸿文的问题难住了。

原本单是夺寿一事,他和猪嘴道人的仇隙便已不死不休;更何况那妖道在从钱府逃离之后,又到流民巷周边蛰伏,明显是要寻找机会,同沈柯搏命。

都是杀人,愣要摆弄这些逼格?

“匹夫之怒,伏尸两具。”

“以术杀人,得有足够的把握,才能安然抽身。”稍一沉思,沈柯继续道:“以法杀人,杀的并非活人,而是鬼祟人心...至于以道杀人,则是以道杀道,匡正世间风气!”

听得他的剖析,老者频频点头。

“杀他,满腔恨意足矣。”末了,沈柯笑眼眯起,直视猪嘴道人的画像:“至于那藏身幕后的买家,须得以法杀之...沈某倒要看看,这些草芥人命的狂徒若是失了依仗,是否也会如丧考妣?!”

“不悖于心,不困于形,果真是少年意气!”

周鸿文听了,朗声笑道:“那你杀他,有几成把握?”

“昨夜不过五成,眼下...却是有了九成之数!”

“痛快,当浮一大白。”

“好酒!”

两斤竹叶青见底,沈柯提笔,为画皮点上眼睛。

--猪嘴道人,张宝龄!

窄脸长颌,眼如蛇蝎。先前的半张猪脸,依旧是金银财宝,瓦砾砂石的模样;余下半张右脸,则是肤色乌青,嘴巴豁至耳根。

即便贴了止血符篆,仍然血流不止!

..........

【奇门遁甲,穿墙术!】

【掐诀聚气,九宫踱步,可以穿墙!】

“难怪...那妖道分明不过筑基初期的修为,却敢四处作恶,原来是仗着这个逃生法门。”记牢掐诀手印,沈柯再度招来狱卒:“你去,取半把糙米来。”

“先生要糙米作甚?”

“去便是了,何须多问?”青年尚未作答,就被周鸿文瞪了回去。

片刻之后,狱卒取米回来。

沈柯也没多言,随手一撒,便颗颗立起。接着将那刚画好的画皮,投到炉火中,一干狱卒,随即闻到一股烧牛皮的焦香味。

“张宝龄,速来狱前赴死!”

叫魂术施展完毕,一条引魂香火,遥遥出了太原大狱...

沈柯却没过多解释,继续同周鸿文喝酒。

说来也巧,他昨日外出祭祖,才说要请扎纸店和棺材铺老板喝酒;这才转过天来,就在这太原昭狱,和素昧平生的文士老者涮起了火锅。

“沈先生,沈先生...钱府之人求见!”

傍晚时分,涮了半日火锅的俩人才刚停筷,一名狱卒便慌慌张张跑进门来。

“沈老弟若是有甚要事,便去忙吧。”

周鸿文听得有人找他,便即催促沈柯动身。谁知涮完火锅,觉得身体舒泰的文弱书生,却是长长伸了个懒腰:“无妨,从岩盐巷到这太原大狱,来回不过五里。钱家既然等到此时才来,晾他一晾又如何?”

转头看向狱卒:“你让那钱家之人,就在狱前候着。”

“岩盐巷...莫不是那盐商钱家?”

沈柯点头。

贼老儿两眼放光:“那你下次前来,可得给老夫带两坛...不,十坛杜康!”

“......”

“升出斗进,无奸不商。”

辞别周鸿文,回到自己牢房,沈柯再次盘膝坐地:“我让齐叔去送的字条,钱家肯定收到了。然而这钱府之人,盘算了半日才来狱前求见,想必是觉得同那妖道相比,我更好拿捏一些...”

摸清了对方心理,青年眼底寒霜再起:“戕害人命的人家,却要权衡过利弊,才肯上门求情么?”

“既然如此,沈某以【法】杀你,也算物尽其用!”

同周鸿文聊完之后,沈柯便找到了拿捏钱家的法子。

--现在的他,不再需要钱家以命换命。

而是要让这泱泱皇商,自此往后的五年...十年,甚至更长时间惧他,怕他。

只要提起“沈柯”这两个字,便会惶惶不可终日!

为富不仁之事,见仁见智;但以势压人者,就得做好堕入地狱的准备!

————————————

“阿娘,阿娘,青藤哥寒食之前便说要陪我去放纸鸢,怎地还不见来?”

太原府,杂务巷。

一间门口是糖人小车,窗前立了一块素纱白布的皮影店。年约八、九岁,尚有少许婴儿肥的齐晋从街头一溜烟跑回来,抱着栾姨娘的胳膊晃个不停。

“青藤说了,后日一早便来寻你。”

“你骗人...阿爹说他被官差抓走了!”

“说是后日便是后日,莫再胡闹!”栾鸣凤忙着修剪皮影,没空搭理他,便招呼回娘家小住的长女将齐晋拉走:“知桃,领阿晋去洗手...你看他这一手泥。”

却是没发现,才听沈柯去了太原大狱。

美眸清冽如水,陪在母亲身旁剪纸的温婉少妇,拿剪刀的手分明有些慌乱。栾姨娘见了,嗔怪道:“皮影剪坏了倒也没事,若是伤了手指,你阿爹岂不是又要骂我?”

不知为何,昨晚见到沈柯,她便觉得那近十年来、只会埋头苦读的青年。

仿佛一夜之间,便悄然长大。

沈柯临别之前,曾告诉她“不出三日就会回来”,栾鸣凤便也不作它想。

“阿爹,吃饭了。”

“来了~来了~”

酉时将尽,齐氏皮影店点起灯火,齐知桃朝街口喊了一声,些微驼背的齐伯牙便迅速回了皮影店。一家四口,温馨和睦。

与此同时,远在四街之外的流民巷街角。

一名藏身草席铺的瘸腿男子,撩开店家刚翻出来晾晒的草席,从角落里浑蹭了出来。皮靴破损处,全然没有脚掌。

--赫然正是施术失败,仓惶逃出钱府的猪嘴道人!

可怖的是,初春的天还不算热,他那被灰衣百夫长咬掉的左脚;不过短短一天一夜,便迅速坏死变黑,尸水流淌...断口处,绒白蛆虫翻滚而出!

在太原府流窜的过程中,他不仅杀了被他以叫魂术控制的赖三儿,还顺道杀了几名乞丐。依旧没法维系自身生机,更别提去抵抗神魂间的剧烈反噬。

可见那夺寿反噬,端地如蛆跗骨。

堪比诅咒!

既是诅咒,别说他如今不过是道门八品,勉强能够吸引大五行灵气入体的筑基初期修为;就算是那等道家七品.结丹修士来了,也会觉得棘手!

“呵呵,张某这一生,不信报应...”

月圆如盘,看着不过四十出头,实则已过花甲之年的猪嘴道人说着,步履蹒跚着去往巷口:“若这世间真有报应,老夫早该在六十年前的【民俗蛊蜮】中,便饿死了!”

妖道步履蹒跚,疯话连篇。

出了流民巷,直奔杂务巷而去。

..........

“本尊此生,最爱黄白之物。”

“殊不料正是因为贪图钱家银两,才会被那小辈如此算计。”逃亡路上,张宝龄将沈柯的所作所为深扒了一番,却才明白,原来自己,从来都不是钓者。

而是咬钩的鱼!

--那方刚及冠的文弱书生,不知何时,不但拥有了反击手段;更是釜底抽薪,暗中策反了自己炮制多年的尚飨老妇,灰衣百夫长...接着强行外出祭祖,震退嬉命人偶,暴露他外强中干的“短板”。

乃至于一步步,将自己拖入深渊!

当然,任他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沈柯最大的依仗并非画皮术,而是钱家手里的【生辰八字】。

那生辰八字是原主的…而非他的!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城府,本尊折在你手里,着实不冤。”

越想越后怕,妖道去势更疾:“不过你要我束手就擒,却是小觑了老夫。既然已经成鬼,本尊便不在乎...再多几个人下地狱!”

观其行为,目标已明:

猪嘴道人而今燃烧生机,也要赶往杂务巷,定是要戕害齐氏一家。起码,能捉它一两个肉票,好在生死关头,逼迫沈柯饶他一命。

可惜才靠近皮影店,便从昏黄的烛火中,看到了一名身高八尺的灰衣。

妖道才刚现身,就被一股凌厉无匹的杀气锁定。

“莫要忘了,当初是谁,将你从尸山火海中...”

“扑!”

话才说到一半,一柄怨气翻腾的重戟,从张宝龄左肩穿透而出。

长街无言,月光冰凉如水,随着妖道拼死掐诀,穿墙离去。本该留在沈家别院的灰衣百夫长,出现在街口。

煞气收敛,百夫长锵然拔下重戟。

空空如也的眼眶,森冷,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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