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069章、解除洪家仇隙,路遇无赖道人(1 / 1)苏青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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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家,讨口水喝。”

城南,大杂院。

两刻钟后,沈柯沐浴完毕,从澡堂走了出来。

将澡盆往楼口一放,却是没到洪无忌家稍坐,径直去了那散发出怨气的屋子。听得询问,屋里带着两名孩子作法的妇人沉默良久,才将一只葫芦瓢递了出来。

瓢中是些清水。

“常人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递还水瓢,沈柯方才朝那藏在窗口、拿眼偷瞄自己的妇人笑道:“敢问主家,为何要对邻居兴起杀孽?”

“哼!”

似是沈柯随洪无忌走进院子,李玉儿就看了满眼;知道是对方请来的说客,便冷哼一声,“唰”地拉上帘布。

“臭书生说得轻巧,你又没经我苦,为何上来便要训人?”

“沈某的确没经历过你的苦难。”

青年知道自己此番是来解决纷争,而非和她掰扯对错。闻言,也不着恼,从袖间取出一张画皮,便靠在窗旁画将起来。

片刻功夫,一名走街串巷、在坊间拉车维生的力夫便跃然纸上。

“画得如此真实...怎地,你见过先夫?”

借着天光,藏身窗后的李玉儿看到画中之人,立刻惊讶着出声询问。

直到此时,沈柯才又笑道:“沈某没见过吴大哥,却是能够通过画皮之术,感受到了他的心意...他希望你能放下仇恨,好好过活!”

“况且此事若是根究起来,也和洪大哥没啥瓜葛。”

在女子回想的当儿,点燃画皮。

--氤氲烟气腾起,就见吴姓力夫被五花大绑押往菜市口,行刑之人...正是洪无忌!

无论从任何角度,这仇都不该算在刽子手身上。

毕竟拿人的是官差,审案的是太原知府。

洪无忌,顶多算是行刑工具!

他之所以有刽子手名头傍身,却还容忍对方养鬼暗算...想必是在顾念邻里情谊,觉得李玉儿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长大之事,颇为不易,便也没作计较。

时日一久,反倒祸根深重!

..........

“你要干什么...快住手?!”

画皮才刚点着,李玉儿就见那蘸了自家丈夫血渍、温养了三四年的人血馒头;忽地化作一些面粉,簌簌落地,立刻出声喝止。

“这是你丈夫的想法。”

沈柯说着,直接为她开启阴瞳:

李玉儿就见阔别四年的夫君,微笑着朝她劝慰道:“傻玉儿,莫怨恨了。好好将雯秀和坤儿养大成人吧,毕竟我的死因是因为那吃人官府,而非洪大哥...”

“可太原那么多人,我只能报复他啊!”

李玉儿见丈夫说完,朝她深深抱拳别过,影子随之消散一空。

霎时泪流满面,靠在窗前泣不成声。

是的,她知道将这仇隙算在洪无忌头上,的确不对...但孩子都这么小,世道又这么乱,总得找个由头活着吧。

哪怕这由头,毫无道理!

“......”

画皮焚尽,换了一身月白袍服的青年没去劝慰,而是推门走进屋来。

右手一翻,掌心便多了几颗闫二公子塞给他的酥糖,随手递给那对姐弟。年纪大的姐姐,约莫八、九岁;年幼的弟弟,却只有六岁出头。

平日想必是经常关在家中,怕生得紧。

过了好一会儿,弟弟吴坤,才将糖果接了过去。

见李玉儿还在消化情绪,沈柯便蹲下身去:“沈某有四个学生,都和你们一般年纪...说说吧,要是将来长大了,你们都想做些什么?”

雯秀听了,小声道:“帮阿妈赚钱,补贴家用。”

塞了一颗酥糖的吴坤,则是含糊不清道:“真甜!”

“那等你长大了,便去开一家糖果铺。”

“哈哈,很好。”

“不过开店挣钱,可能会很辛苦。”

“我不怕!”

“......”

..........

“沈先生,我明白了!”

自从烧了那吴姓力夫的画皮,沈柯便取来一根凳子,坐在屋里逗弄一大一小两个孩童。一壶茶工夫之后,李玉儿才走了过来,朝他一揖到地。

却是自打青年前来,她才发现自己这一对儿女,前所未有的开心。

是啊,五、六岁的孩童该做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

开心就够了!

多看了一会,被仇恨困了三、四年的女子,嘴角旋浮起久违的笑意。

“那就放下仇恨,为自己活吧。”

沈柯见她放下了心结,便微笑着起身拉开帘布,大杂院的天光终于漏了进来。

“这城南虽说住着众多巨商富贾,却不见得能够帮助孩子们成长。沈某这儿恰好有一个炒糖栗子的方子,你要是决定了,可以搬去城北的杂务巷。”

顾及到这一家三口,可能会担心银钱,便又开口道:“铺面的话,我让洪大哥先帮你们租个五年...不要利钱,到时慢慢还我本钱便是了。”

交谈间,洪无忌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随着那蘸血馒头散开,他印堂处的黑色怨气,也随之散去。

“洪大哥,是玉儿错了!”

李玉儿说着,朝他一跤跪倒:“我不该因为报复不了那些狗官,就将吴哥的死,全数算到你头上...”

却是被洪无忌一把托住:“无妨,像我这等刽子手,一生难免会遭遇诸多煞事...只怪这世道太乱,活生生将人逼疯。”

见两家和解之后,沈柯才又交代了洪无忌几句。

上楼见了洪家大嫂:

好家伙,真心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单论体型,这嫂子的身形却是和洪无忌相当。九品中期.血奴境刽子手给他引荐之后,便一个劲儿站在一旁,挠头憨笑。

洪家大嫂,自是一个劲儿谢他。

毕竟九品武夫,舞枪弄棒还行。

可若遇上这等邪祟事情,还真是半点法子也没有。

农家晚饭早,沈柯便趁着席间画了几张画皮,连同写给周鸿文的书信一并交给洪无忌。见得不过戌时一刻,便从洪家下得楼来。

走到楼口,却是迎面遇上了吴坤。

“大哥哥,你这是要回去了吗?”

“嗯,等你们搬去杂务巷,可以到附近的百事巷寻我玩耍...”逗乐了几句,沈柯这才出了大杂院。

————————————

太原府,启文巷。

从洪家附近的小巷子出来,重新回到和东风巷,云起巷齐名的三大主巷之一.启文巷。沈柯就见一众城南富户,趁着傍晚出门纳凉。

一时之间,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却是粗略一瞟,便能看到人间百态:

一名卖煤老翁,正在人群中艰难地拉着板车前行,挥汗如雨。

迎面走来的一群华服公子,却是轻摇折扇,极尽风流。

几名卖瓜小贩,因为终日呼喊,声音嘶哑。

一队官家女眷,却是坐在花车内言笑晏晏,朝官道逡巡而去。

实在拥堵得慌,沈柯只得翻身下来,拉马前行。

“嗡!”

走到一处桥头,却是见到一名老者模样的道士摸出三枚铜钱,凌空一抛,就将铜钱激得滴溜溜直转。等到青年靠近,就见他“啪”地一声,将兀自转动的铜钱扣住。

三钱成卜,卦象已定。

“小哥儿,这是你最近俩月的运数,想不想看?”

沈柯:“不看。”

他可不想随便碰到个人,就被人诓走银钱。

况且这大幽皇朝,但凡敢出来卖弄之人,也多半有几分本事:若真被他说了运程,即便是好事,心底也会膈应得慌。

“不看也罢,不过贫道见你生得面善,肯定不会少了老夫这顿酒钱。”

沈柯:“......”

你这人,恁地没脸没皮?

在桥头抬眼看了一圈,见到附近的酒家,心思便动摇了几分:要去文士巷找陆红鱼、复盘白莲妖变年间的事,就得捎上四五十斤竹叶青。

话说在案牍库熬夜那会儿,他就靠这玩意续命。

喝到眼下,却是不剩多少了。

“敢问真人,出身何派?”

“不才正是太原西山,元妙观中人。”

“喔,元妙观啊?那这顿酒该请!”

想到自己和一众大幽画师天差地别的画皮技法,往后免不得要费些口舌;既然这老道今日撞上门来,那往后他的画皮之术,可就师出有名了。

没等对方开口,沈柯便指着桥旁的酒楼道:“请!”

“......”

见他如此爽快,元妙观老道反倒懵比了。

怨只怨今日的自己,没有在即墨巷摆摊...然后遇上的沈柯;否则以这青年的爽快模样,说不得真能请他去那即墨巷旁边、太原府最好的酒楼:

时萃楼吃上一顿。

唉,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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