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观音，头上没有戴任何首饰。也不像那天那样，把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

她把黑发理顺之后，才重新看向于飞，回答道:“佛也可成魔，魔也可成佛，是佛是魔，都在他一念之间。不管怎样，他既然已经离开洛迦山，都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如果他在外面杀人放火，祸害苍生，你也不管？”

“我会不会管，我能不能管，并不是我说了算，世间事，自有它的道理，自有他它的规律，因果循环，尽在其中，非人力所能改变。”

“当今仙界，佛门主宰一切，天下人尽修佛法，为佛独尊，所有事情都在你们的掌控之中，还有什么不能改变的？”

“天道好轮回，这世间，自有它发展的规则与秩序，在无穷无尽的岁月里，佛门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翻不起任何浪花，所谓主宰一切，不过只是笑花而已，你太看得起佛门了。”

“独霸天下，却不能为天下苍山做主，那你们当年为何要处心积虑，费尽心机的灭了道家？”

“道家的灭亡，是定数，是因果，是岁月长河中一朵毫不起眼的小浪花，不足挂齿。”

“当年那一战，打了七天七夜，血雨从未间断，死了那么多的人，居然被你说成不足挂齿的小事！你的慈悲呢？你的怜悯呢？你这到底修的是什么狗屁佛法！”

于飞怒了！

双目圆睁，怒视着眼前这个他并不熟悉的女人。

佛门为了一统天下的野心，灭了整个道门，视人命如草芥。

现在却被她说成是定数，是因果。

还有什么天道，什么轮回。

满口的大道理，却尽干杀人放火的勾当。

这特么能忍？

观音菩萨又怎么样？

佛门大佬又怎么样？

惹毛了，一把火烧了你这片紫竹林！

“哈哈哈……”观音突然放声大笑。

尼玛！

这个女人什么情况？

能不能严肃点！

现在讨论的可是生死之间的大事，我特么情绪都酝酿好了，正准备和你掰扯掰扯，你却突然大笑是几个意思？

“很好笑吗？人命在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菩萨眼里，就是一个笑话吗？”

“一切皆是笑话！人命也好，菩萨也罢，都不过是烟云一阵，风吹即散，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也就那么回事。”

观音在草地上换了一个坐姿，然后再次扬起那张好看到让人窒息的脸，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看着于飞继续说道:“你终于敢正眼看我了？之前的目光一直躲躲藏藏，心里在想些什么？”

嗯？

怎么就改变话题了？

这个女人，思维也太跳跃了吧！

居然忽然问这样一个问题。

我还能想些什么？

你这身上，哪有一丝一毫的佛门气息，哪有一丝一毫的菩萨模样！

你特么长成这样，穿成这样，还这么会撩，你说我还能想什么？

“我心里在想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于飞在心里疯狂的吐槽了一阵后，回答了一句。

观音问得太过突然，他一时半会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好。

“你心里想什么，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你！”

“要不，你猜猜？”

于飞在观音的影响下，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从头到尾，她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时而微笑，时而大笑，时而偷偷的笑。

每一种笑脸，都是那样纯真，那样妩媚。

此刻，她正一脸笑容的望着于飞，回答道：“我猜你想欺负我，但是又担心自己没那个本事。”

于飞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前一秒还一身正气，后一秒马上就破了功。

尼玛！

要你猜，你还真的猜？

而且，还猜得这么准！

最关键的是，你特么为什么要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啊！

我不要面子的吗？

“咳咳，那啥，你可真会说笑，你可是大名鼎鼎的观音菩萨，我哪敢生出欺负你的心思。”

“呵呵，你怕是从来就没把我当菩萨看吧，不敢欺负我，只不过是担心打不过我罢了。”

“不不不，我就是因为把你当成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才到洛迦山来找你。”

“你来找我，明明是想把我当工具使，和我是不是菩萨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正因为你是名满天下，万民敬仰的菩萨，所以我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才会第一时间就想到你。”

于飞说完这句话之后，莫名的就生出一种感觉。

那就是，观音其实是很寂寞的。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与自己闲扯，完全是因为实在太无聊。

他突然想起，猴子曾偷偷的骂过观音一句话：“该她一世无夫。”

她这个样子，如果真想找丈夫，只怕想取的人，能从仙界排到人间去吧？

是不是，佛门的人都不能找伴侣？

可是，无论怎样看，观音都不像一个脱离红尘的佛门中人。

所谓神仙眷侣，神仙眷侣，真正的神仙，不应该都有伴侣才对吗？

就好比那个统管仙界的玉皇大帝，不就找了王母娘娘了吗？

“万民敬仰？我怎么就没在你身上感受到一点敬仰的气息？”

观音的话，打断了他的沉思。

他顿了顿，才信口胡诌的回答道：“我把对你的敬仰，都藏在心里，所以你才感受不到。”

“如果你真的心存敬仰，与我理论的时候，又怎敢对我发怒？”

“那是因为你们佛门把人当成蝼蚁，任意屠戮，当年佛道那场大战，你也有参加，想必，也杀过不少道门中人吧。“

“那一战，我的确杀了不少人，形势所逼，我也没有办法。“

“形势所逼？你们佛门如此强大，如来早就在暗中布局，西天取经一走十四年，金禅子一路中渡化了多少妖精加入佛门，一切不都在你们的撑控中吗？“

“就算佛主精心布局，那一战，我们也差一点就输了，如果不是太乙真人和太白金星临阵倒戈，我今日只怕也没有机会和你说这些话了。“

嗯？

佛门差一点就输了？

看来，那一战，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惨烈啊！

此时，于飞已经在不知不觉来到了观音所在的那片青草地。

他现在的身心，全部放在那一战的细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