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也算是大炎国腹地了,离北边甚远无有战争侵扰,平时也多为繁华之景。
可是如今在陆浮神识扫荡之下,却是满目疮痍,十室九空。
横竖只不过是过了四年,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陆浮走入城中,发现城中流民颇多,行人面有菜色,一副被摧残过多的场景。
街巷中乞儿向行人伸手举碗乞讨,被行人不耐烦地躲开,若是有脾气差的,还会给乞儿一巴掌或者踢他一脚。
陆浮虽然精通卜算,但是关乎一国之事,也不是自己能够算到的。
陆浮走入一间客栈中。
想要打探消息,这类地方最为适合。
客栈掌柜以手托腮,头颅点而又举,正在犯困。
客栈门可罗雀,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客人上门,入不敷出,连招呼客人的店小二都被辞退了。
陆浮走到掌柜面前,手敲柜台将掌柜唤醒。
掌柜打了一个激灵,惺忪的眼睛在看到有客人后瞬间变得清澈。
掌柜笑容满面道:“客官这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啊?”
陆浮拿出一块金锭,递给掌柜。
“把这四年来发生的事告诉我,拜托了。”
掌柜没有问陆浮问什么要知道这些人尽皆知的事。
动动嘴皮子就能够得到一块金子,这么好的事可不常见,何必节外生枝?
掌柜将金子咬了一口,确认真假后,才对陆浮娓娓道来。
大炎国北方蛮人,算是老对手了,双方相持了数百年。
但在北方蛮人西边,却是崛起了一股新的势力。
新的势力名叫真国,为了扩张自己的势力影响范围,向东边扩张,与大炎国北方蛮人进行了交战。
真国为新兴势力,气势正旺,而且也如北方蛮人一般,不惧北方荒原恶劣的天气,地形也同样熟识。
反之,北方蛮国经历这么多年的发展,也是图稳,不像新兴势力那样敢拼。
结果也不出所料,真国大败北方蛮国,取得了大胜。
而此时,大炎国的边防守官,自马云飞走后,换了一个文官来守。
此人见北方蛮国大败,便想要浑水摸鱼,偷袭一把北方蛮国。
怎料此人只是嘴上功夫了得,腹中实无经略。
经过此人的一通指挥后,大炎的军队损失惨重。
真国人知道了大炎国的虚实,趁着此时大炎国边关失守,立刻率领军队长驱直入,深入大炎国烧杀抢掠。
经此一战后,大炎国损失惨重。
还好此时昔日马云飞马将军的弟子云天云将军得掌兵权,重新整合大炎国军队,才让原本岌岌可危,处在覆灭边缘的大炎,又重新稳定了下来。
不过战争给大炎带来的伤害,怕是要很久才能缓过来。
……
听完掌柜的讲述后,陆浮道了声谢,便离开了客栈。
陆浮知晓前因后果后,心中颇有些不安。
陆浮手指轻动,想要卜算什么。
但是手指连续的颤抖,却是破坏了他的卜算。
于是陆浮放弃了卜算,选择直接去看。
陆浮御空而行,一路来到江南府。
确切地说,现在已经没有江南府了。
围绕在江南府城的那道江水,在流经这一段时颇为粘稠,江水似乎是被江南府人的鲜血凝结在一起。
现在,江南府已经是一块死地了。
陆浮行走在这片死地中。
整座城市都已经被灼烧过了一般,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焦糊味。
城中的地面上,还残留着发黑的血肉,也不知道自己认不认识这块血肉的主人。
陆浮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可惜的是,自己现如今的家中,已经是空无一物了。
陆浮沉默着走向无人观。
无人观那由陆浮看着,由小变大的大殿,如今也已经倒塌。
殿中的神像还算较为完好,不过头颅也没了一半,只留下一只眼睛,悲悯地看向世间。
陆浮和神像的眼睛对视,眼神淡漠,无喜亦无悲。
他缓缓转身。
寻到于鱼和李锋的坟茔。
他俩的坟都已经被刨了,尸骨不知道去了何方。
不过于鱼的状况比李锋好,他还有半截墓碑。
“没想到,你们死了都不得安生。”
陆浮抚着墓碑。
陆浮拿出一壶酒,撒在地上。
陆浮转身,以自己的脚步丈量江南府城。
走到日落西下。
走到了一个颇为熟悉的地方。
陆浮仔细观察了一番,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里是自己每天前来吃早餐的地方。
没想到,这就毁了。
真是的。
你们把这里给毁了,到时候我吃早饭,你们要我上哪里去吃呢?
悲伤犹如一把钝钝的小刀,在陆浮心房挥划,虽然这人的心壁颇为坚硬,想要破开殊为不易。
但是此刻,它终于成功了。
波!
心脏破开一道口子,汩汩的血水流出,填满整个胸腔。
陆浮蹲在地上,毫无仪态。
他见过许多与自己相关联的人的死去,再加上自己的经历,生死于他而言可谓是司空见惯。
所以对于他人的死亡,自己虽然遗憾,但是不会过度悲伤。
他本以为自己与江南府,会是又一个岁月的故事。
现在他知道了,这个世界上除了岁月外,还有一种东西,叫无常。
……
好久一会,陆浮才站起身来。
陆浮看着从自己进入开始到现在,依旧保持着灰白的天空,面色凝重。
陆浮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
符纸一燃,点点纸灰掉落在地上,什么也没有发生。
陆浮皱着眉头。
从刚才开始,陆浮就感觉到了不对。
这里煞气如此之重,重到可以改变天象和地理,让这里简直不适合活物生存。
完完全全就是一块死地。
但是死地,却恰好适合死者生存。
若是有灵魂,便可凭依这些煞气,生成厉鬼。
可是知道自己走完了整个江南府城,自己都没有找到,哪怕是一丝厉鬼的痕迹。
这只能说明一点。
有人使用法术,将江南府整个府中的人的灵魂都抽取走了,不留半分。
这是很阴毒的手段。
针对灵魂的法术,都只会导致一个后果,让人无法超生,只能永远受折磨。
陆浮掐指一算,找到了到底是谁抽取了江南府人的灵魂。
陆浮看向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