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作者,大宋抗金名将,岳飞?”
韩世忠震惊之余,一时间,竟忘了将声音传出去。
岳,岳飞?
这个被官方禁忌的名字,再次被提及,依然振聋发聩,如雷贯耳。
而且,岳元帅,他,还留有满江红在世?
赵祏知他心思,坚定的点头。
韩世忠激动得浑身颤栗,一跺脚,猛然怒喝:
“《满江红·怒发冲冠》!”
“词作者,岳飞!”
刹那间,整个广场一片死寂,与韩世忠先前一样,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满江红·怒发冲冠》!”
“词作者,岳飞!”
突然,一道中气十足,也是激动得颤抖的怒喝,带头吼了出来。
正是,韩世忠与梁红玉之长子,保义郎兼禁军副统领,韩亮!
继而,整个广场,传来此起彼伏的怒吼声。
声声带着哭音,声声带着颤栗。
“《满江红·怒发冲冠》!”
“词作者,岳飞!”
……
一通混乱后,便是整整齐齐,兴奋而激动的怒喝:
“词作者,岳飞!”
声音响彻云宵,欲与天公试比高。
赵祏面色也略有动容。
他知道这首词会带来什么样的效果,但似乎还是低估了这些军人,以及才子的震撼。
他微微点头,缓缓挥手向下一压,续道: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韩世忠急不可耐的高声复诵,三千御卫营,三千御试考生,齐齐高声诵道: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激情澎湃,声振寰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六千热血男儿刷刷仰头,猛然高诵: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头顶,天空骤然一亮,却见乌云溃退,狂风止歇。
仅余雪花籁籁飘洒。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韩世忠铿的一声拔出腰间战刀,狠狠敲击盾牌。
三千御卫营热血上涌,齐齐拔刀敲击着盾牌,发出极有节奏的,金铁铿锵之声。
“嘭!”
“嘭!嘭!”
“嘭!嘭!嘭!”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赵祏仰头猛灌一口:“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这些御前亲卫,全是百战精锐,但却集中到了京城,不能到前线建功立业,报国无门。
大多人已过而立之年,空有一腔热血。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许多将士一边怒吼,一边从虎目中,洒出泪来。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靖康之耻有多耻?大宋,连裤衩都输没了!
徽宗、钦宗两皇帝被俘,这可真是千古奇闻。
四千嫔妃艺妓被掳,五千民女被抢,六千男儿被奴。
靖康耻,有多耻,这些将士有剜心之创,切肤之痛。
特别是他们的媳妇,他们的女儿,甚或,他们的母亲,被金贼掳走,惨遭蹂躏,受尽屈辱而死不瞑目。
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是所有男儿的奇耻大辱。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整个广场声震如雷,撕心裂肺。
几乎所有人,都是红着眼睛,砸着胸脯,哭喊着在发泄。
裁判台上,却有两人,面色极其难看。
一个是赵构,一个是秦桧。
但此刻,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也没有人愿意去注意。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嘭!”
“嘭!嘭!”
“嘭!嘭!嘭!”
大刀再次狠击盾牌。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赵祏满意的看着六千人怒吼时激动的场面,有壮士如斯,我大宋,崛起不难嘛!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韩世忠此时也从悲伤中振奋了起来,激动得老脸通红,高声吼道: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气壮山河,光照日月,天地色变。
不是变昏暗了,而是,突然间雪霁天晴,阳光普照。
“嘭!”
“嘭!嘭!”
“嘭!嘭!嘭!”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切齿痛恨。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饿吃敌人肉,渴饮仇人血。
赵祏喝干壶中的酒,随手扔在地上,仰天长啸: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壮怀激烈,没有了风的怒号,没有了雪的肆虐。
整个广场,足足静默了十数秒。
赵祏突然呆在原地,他觉得,他的气海有所松动。
这最后一句,韩世忠并没传音,但他相信,所有人都听清了。
“嘭!”
“嘭!嘭!”
“嘭!嘭!嘭!”
“嘭!”
“嘭!嘭!”
“嘭!嘭!嘭!”
“嘭!”
“嘭!嘭!”
“嘭!嘭!嘭!”
但除却韩世忠外,并无一人注意到赵祏声音的异变。
惊雷般的响声,震天价响起: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突然间,怒吼声越过国子监广场,浪潮一般传了出去: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越过五湖四海: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越过万里长空: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万人在诵,十万人在诵,百万人在诵……
整个大宋,在怒吼中颤栗,在颤栗中惊醒。
砸碎意难平,彻底活了过来。
在愈传愈远的吼声中,秦桧三魂吓飞了两魂。
秦桧,字会之,大宋宰相,太师、左仆射,封秦、魏二国公。
转身,皇上已不在。
必在后方的御辇中。
不论殿内殿外,皇上初次出面,必不会超过半个时辰,便得休息一会。
这个习惯保持了五年,雷打不动。
以至于胆大的私下得出结论,玩得太疯,难怪造人计划总是失败。
正要冲向后方御辇的秦桧,被御前左跟班,太监焦憨儿拦下:“圣上口谕:原地候着。”
秦桧甩开下摆,“扑通”一声,远远的,面向御辇,伏地下跪。
金黄色驾辇,如同一顶华贵的轿子。
似乎,与历代皇帝的御辇并无甚不同。
但没有人知道,这是一架极其特殊的御辇。
一架,前朝任何皇帝都不可能拥有的御辇。
之所以不可能!
并非指内置了神秘的暗门,而是原材料的硬度,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能想象的。
当然,还有赵构手中的钢珠,那钢,也不是这个朝代能有的。
辇外四周,八名御前亲卫兼轿夫昂然而立,保持着一贯的警戒。
辇内暗门中,竟有两位穿着一致,身形也几乎一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