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栾明被张承说的脸皮涨红，想开口解释却不知道如何说，木讷的表现让一旁的苏玉檀暗中扶额，她摸不清楚这位张公子的来意，却能发现张公子身具非凡力量。

听他话里的意思，虽然有打趣的意味，却并没有敌意，苏玉檀想了想，开口说道，“张公子勿怪，栾先生留在林中，却是玉檀的一片私心，一切都是玉檀的错。”

“不，”栾明立马激动的说道，“这是我自愿留下来的。”

“安心，”张承好笑的说道，“本公子并没有降妖除魔的想法，看你们一窝狐狸，虽然妖气弥漫，却少有的纯正，显然不是害人的恶妖，否则本公子早就出手了。”

“玉檀当然不是恶妖，泰安，你可知道，”栾明深吸一口气，“当年我和东南兄一起返家，我也路遇强人，若非玉檀搭救，恐怕我也和东南兄一样早早的去了。”

“怎么回事？”张承疑惑道，“你既然遭遇强人，为何不报官？”

“我与东南兄在路口分开之后，才有此遭遇。”栾明摇头道，“我对百里县知之甚详，班头想要出动，先缴纳银两，好声好气的求着才行，这是其一。另外那伙强人凶蛮，我明明不认识，对方却知晓我家在哪里，我也不想给家里带来祸患，自然不能报官，这是其二。”

张承虽然心里不赞同，但却知道普通人的无奈，毕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若要不想全家被盯上，栾明的选择倒也不错，只是他未免小看了自家村子的力量。

“你们是怎么遇上的？”张承问道。

“不瞒张公子，”苏玉檀说道，“我们家都是山野小妖，没有传承更无底蕴，开了灵智之后，却是羡慕人间繁华，便想着学人间字，寻求一些机缘，恰巧见栾先生遇难才出手。”

“山野小妖？”张承挑眉道，“就你这一身妖气，绝不下百年之功。”

“张公子不愧出身青牛观，耳目锐利，让妾身钦佩。”苏玉檀含笑，言词间点破来历。

“你倒是个有见识的。”张承平淡的说道，“虽然没有害人，也没有强迫栾兄，但却影响了栾兄自身福运，你可知晓，明年栾兄就有机会下场开考？这是全家都盼着的机会。”

“什么青牛观？什么明年开考？消息确认吗？”栾明听的糊涂却又真切。

“夫子的消息，哪里错过？”张承看着栾明摇头道，“栾兄倒是自在的很，只是可否还记得当初的豪言壮语，秀才只是迈出的一小步，别忘记，你还要光耀门楣当举人老爷呢。”

“我……”栾明被他的话勾出了心里的思绪，顿时有些胸闷，说不出话来。

他才二十出头，比张承大不了几岁，常年在书院学习，心性坚韧，但却少经历事情，还保持着一些天真和单纯，何况书生大多对狐妻鬼妾有些憧憬，真个轮到自己也难拒绝。

最重要的是，中秀才之后，本该意气风发，却横遭强人，未免有些受到打击，再加上考举时间不定，料定几年时间里不会开考，觉得还有时间，自然沉浸在教书的快乐之中。

如今想来，栾明却是后悔了，毕竟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浪费三年的时间，后果便是听闻明年开考，他手足无措，心里没有半点把握，不免心生惶恐。

“是妾身的不是，耽误了栾先生。”苏玉檀眼珠子一转，面上露出了悲切之色。

“何来此话，”栾明闻言，立马摇头，“苏姑娘助我良多，哪有耽误之说。泰安，也不瞒你，竹林生活的这两年却是我最惬意的时光，没有人能来打扰，不必操心生活，每日读书教学，品茗写字，着实快意，此次开考机会来的猝不及防，却也不必太着急，我还年轻。”

这是有感而发，真情实意。

这两年他在生活方面，被狐仙子伺候的很好，不缺吃喝，还能吃的精细，不必担心笔墨纸砚的消耗，像个富贵人家，自然是逍遥快活，哪里会责怪苏玉檀呢。

“栾兄有成算便可。”张承淡然道，“只是莫要忘记山下的父母亲人，左夫子还惦念着大家，好歹逢年过节去看望一番，也好全了师生情意，栾兄以为呢？”

“泰安说的不错。”栾明点头，“接下来，我自会苦学，拜会恩师之后，就准备下场。”

“那就祝贺栾兄旗开得胜，一举高中了！”张承起身祝贺。

“好，”栾明露出笑容，“天色已晚，泰安不若留下来。”

“不必了，”张承摇头，“栾兄好好休息吧！”

他说完转身就离去，栾明想不到他这么坚决，又怕深夜山路难行，刚要出门远送，就见一旁的苏玉檀对着栾明挥舞衣袖，栾明顿时迷迷糊糊，头晕目眩，跌坐下来，趴着睡着了。

“好大的胆子，当着本公子的面也敢出手？”张承气息全开，浑身阳气发散开来。

“妾身也是逼不得已，”苏玉檀怯怯的看着张承，本以为他年幼实力不怎么样，却没想到对方一直在藏拙，如今单是气息都让人心惊胆颤，“张公子还请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张承淡漠的看着她，“你们养着他，不就是想通过他的才气帮你们提升灵智吗？如此算计本公子的同窗好友，腐蚀他的心智，用心险恶，其罪可诛！”

青牛之法自动运转，四万两千多斤的力量正在凝聚，此时的张承大有一言不合，打爆狐狸头的冲动，眼前的苏玉檀虽然妩媚动人，但在张承眼中却是妖物，没有任何怜香惜玉。

“玉檀也是逼不得已，”苏玉檀面露哀怨之色，“妾身早年间因得机缘而开灵智，多年修炼下来却也止步第二境，后来想尽办法才知晓妖物浑浊，开灵智只是起步，若要继续修行，必须要做出取舍，妾身不想做吞食人的恶妖，只能想其他办法。”

妖物修行并不容易，第一境就要开灵智，这一步要么是吞吃天材地宝，获得机缘，要么就是血脉觉醒，自然激发，自此可以主动吞食日月精华，开启修行之路。

苏玉檀自己没有完整的传承，又有一窝狐狸要管理，自然心力交瘁，想要继续修行，甚至带着其他狐狸们修行，她就必须想其他办法，找人借才运来开智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