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炼气两年有余,费尽周章却也无法再进一步,难不成这辈子都只能这样了吗?”
光线清亮,时不时有着鸟语蝉鸣。
简陋的堂中,盘坐在蒲团上方的陈缘感觉着自身毫无变化的状况,终究是忍不住有些遗憾。
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过了几年时间,中间的发展过程有些曲折,目前陈缘是这座天支宗里的一名底层杂役。
然而杂役之间,亦有差距。
陈缘在最初考核之际,得到了一名年老的执事的赏识。
不仅让他专门负责一日三餐的膳食,还奖励了一门吐纳法,适才有了初步触碰修行的资格。
说是少走几十年弯路都不为过。
“差不多要至执事他老人家的饭点了。”算好时间,陈缘不再沉浸修炼,开始忙碌了起来。
将外出精心挑选的食材备好,经过清洗、调料、下锅一系列步骤,陈缘不胜其烦地重复着这道早已了然于心的工序。
“上次夏执事还嫌不够辣,话说修炼之人不是都喜欢粗茶淡饭才对么?”
半个时辰左右,几道蕴含着辣香与热气的饭菜均是装进密封的提盒,待人来取。
不多时,一个年近中年的男子与陈缘寒暄了几句后,就笑着将提拿接手而走。
来人并不是什么弟子,同样是一名杂役。
“咦?”
忽地,脑海之中凭空生起的刺痛感引起了陈缘的警惕,将小小的堂门合上后,便是匆匆来到了自己的卧室。
当越过屏风,便见一幅空白的字画悬于壁上,透着平平无奇。
一见到这幅画,陈缘的面上就多出了些许复杂之色,往日的记忆更是止不住涌现。
过去的现世之中,他在收拾祖父遗物的时候,正是翻找出了一幅这样的字画,再是莫名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幅字画并不是简单之物,正是凭借着它的存在,陈缘才在机缘巧合进入了这座天支宗。
至于字画的效果:能够预知他人死亡时间。
此时此刻,原本没有一笔一画的空白页面上,竟然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执笔蘸墨而写。
数息不到的工夫,画中的场景呈现————正是先前接过提盒的杂役。
在画面的下方,还标注着一排排扭曲的字迹。
【姓名:李想】
【死期:即日午时】
【死因:与夏执事接触】
画面与字迹展露了片刻后便消失了,那种干净利落的感觉给人就像是幻觉一般。
可陈缘的脑海里,对于方才目睹的信息却是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宛如烙印。
“与夏执事接触......会死?”这么轻喃,陈缘的脑海却是浮现出了一张苍老的面颊。
那个当初肯让自己加入天支宗、给出了吐纳法与谋生职位的人。
与这幅字画朝夕相处了数年时间,对于上面的内容陈缘早就不会怀疑。
他曾数次通过字画给出的信息嗅到了危机、以及转机!
酉时。
按陈缘所在前世的时间换算,应当是晚上五点至七点。
这是夏执事的第三餐。
“陈伙夫,夏执事的饭菜可备好了?”
这次来聚餐之人并不是李想,而是一个中年男子,陈缘没有任何印象。
“好了。”将准备好的提盒转交,陈缘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询问道:“对了,午时的提盒呢?”
“哈哈,这我不清楚,只是夏执事突然安排让我负责送餐。”那人摇了摇头,可面上对此颇以为然。
毕竟他们只是宗门最底层的杂役罢了,能够贴近执事,就代表着在修为上有了更进一步的可能性。
陈缘点头赞同,似是深谙此道。
两人没有再说什么了,目送着对方的离去,陈缘的脑海里再度有着刺痛涌起。
又来了?
屏风前,原本空白的字画上再度给出了信息。
【姓名:刘大保】
【死期:即日酉时】
【死因:与夏执事接触】
“又死了一个?”看着字画上刘大保的面孔,陈缘心头一凛,预感到了强烈的危机。
这好端端的送个饭就没了。
这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陈缘并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可像这种蕴含着某种秘密的死法却让人不得不胆寒。
一夜无眠。
内心被焦虑与猜疑折磨,就像是步入了中年危机那样无所适从,陈缘咬牙从床铺上坐起,开始施展了早已演练过无数次的吐纳法。
然而,修为一如既往地阻滞,无法提升的感觉就像彻底断绝了前路。
“除了夏执事外,我接触不到任何之上层次的人,更无法寻求指点。”陈缘无奈,只得迫使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翌日,卯时。
碍于宗门内禁养家兽,陈缘在听不到鸡鸣狗吠的情况下就已经早早忙碌。
早饭收工后,却瞥见一道人影无息立在了堂门处。
可很快,当彻底看清那张脸庞后的陈缘忍不住面色一怔。
“王平,竟然是你。”随后,陈缘喊出了声。
往昔的印象不受控制般跳闪了出来,孤零、无助。
那会身为异乡人的陈缘在这个举目无亲,连个住处都没有,还是得到了王平的资助才得以生存。
不仅如此,这天支宗的招募同样是一块前来。
但在宗门待了二年有余的时间,随着两个人承担了不同的职务,二者的见面都渐渐变少了。
“哈哈,陈缘,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王平露出了笑容,同时有些感慨:“一直都想找你小酌几杯,可总有杂七杂八的要务在身。”
“那你现在......”陈缘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这才看到对方的手上有着两个提盒。
正是昨天送出的那两个。
“我昨天被告知,今后要负责给夏执事送饭。”王平眼里放光。
负责送饭?
这饭可不兴送啊!
“怎么会好端端让你干这活了。”陈缘始终不敢将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实情道明。
一来是对方可能不信。
二来是空白字画的事情算是一个秘密。
“不清楚啊,但如果像你一样偶尔能跟夏执事接触,我说不定的也会早点突破炼气层次?”王平抱着这种想法直接同意了。
本想顺口接话,可就在这时脑海中生起的疼痛,令陈缘面露异色。
这种感觉不会错的。
每次空白字画给出死亡名额之际,自己的脑海就会像共振那般受到影响,变得痛不欲生。
怎么会?
这次该不会是王平吧?
夏执事到底要干什么,短短两天都要草菅三条人命?
“怎么了?身体有所不适?”王平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关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摇了摇头,陈缘强自镇定,又问出了一句话来:“王平,有些心里话我能跟你说么?”
“你尽管说,咱俩是什么关系?”王平豪迈一笑。
“哪怕继续待在天支宗里,我们的前途同样是一片灰暗。”陈缘直奔主题:
“你有没有考虑离开天支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