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的本质？

陈缘不太理解夏执事为什么会来说这些，只是摇了摇头：“愿闻其详。”

然而，却见夏执事的脸颊上，勾勒起了一个诡异的微笑，同时一只空着的手上，忽地凭空抓取了某物。

“吐纳法？”

那卷功法陈缘怎会不认识，这就意味着自己劝说王平离开，还转赠吐纳法的事迹已经暴露了！

“陈缘，你可知此物我如何得来？”不晓得是不是错觉，夏执事虽说夹杂着玩味的语气，可面色透有些许古怪。

“夏执事神通广大，取回一卷功法岂在话下？”陈缘低着头，已经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了。

王平多半是死了。

这老东西为了防止事迹败露，肯定同样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不，陈缘，你错了。”夏执事摇了摇头，慢悠悠的嗓音将陈缘叫回了现实：

“这卷吐纳法，是你那个朋友亲自交到我手上来的。”

“他说：陈缘私自流传功法，在下不敢受用，全权交与夏执事处置。”

这席话一出，陈缘只感觉眼前一黑，只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开什么玩笑？

王平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是要献上功法，妄图得到夏执事重视，从而完成阶层跨越？

听着似乎合乎情理，可陈缘内心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适。

“惊讶吗？”夏执事打量着陈缘的面色，流露出笑容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修炼的本质，一直都是人吃人啊！”

听着这席话的陈缘一方面有些揪心，可另一方面却是有些不太清楚，对方为何还要跟自己在此饶舌？

“疑惑我为何不动手除掉你是么？”随着语音落下，夏执事将吐纳法缓缓收起，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伸出弯曲着两根干瘪的手指，在旁边的镜面轻轻敲了敲。

“咚咚咚。”

紧接着，就像是某种机关触发了似的，方才清晰可见的镜面一下子变得扭曲、混沌起来。

随后，陈缘目睹到了不可思议的场景————镜子之中，原本映照出的夏执事身影居然开始兀自动弹了起来，宛如与镜外的夏执事分裂成了两个独立个体。

“喀嚓。”

随着镜面寸寸迸裂，只见另一个夏执事跨越维度，就那样硬生生从镜子里走了出来！

苍白、腐烂，从镜中挣脱而出，就像是一具僵尸的夏执事手上，还紧紧拽着一个陈缘熟悉之人。

“王平？”陈缘惊呼。

看那惊恐的模样，虽说浑身上下都是不堪的狼狈，可似乎还有一缕气机。

“陈、陈缘。”像是有所察觉，仅仅剩下一口气的王平发出了微弱的呼唤。

“......”悸动的感觉转瞬而逝，是因为陈缘想起了对方的所行之事。

不得不承认，哪怕通过逆转王平原先的命运获得了空白字画的奖励，可在最初之时，自己的动机很纯粹，纯粹到了只是想让昔日故友脱离险境。

除此之外，就并未含有任何目的性了。

可没曾想，事态竟然演变到了这种地步。

只能说是稍稍有些不值吧。

渐渐地，当情绪归于平静后，陈缘的神情就像是看着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那般。

“陈缘、陈缘，求求你，只要、只要你向夏执事说一声，他、他老人家一定会大人不计、不计小人过的......”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王平嘶哑的声音在断断续续地回响在了这间膳堂之中。

对此，陈缘不作答复，只是看了看一眼默不作声的夏执事一眼，后者的面色透着些许玩味。

“我们可是亲朋至友，只是短暂地被利益蒙蔽了心而已，哪怕是这样都不肯原谅我一次吗？”

王平还在苦苦哀求，可陈缘却不为所动，目光没有泛起任何波澜。

如今对陈缘而言，王平是生是死都无所谓，亦或者说，从知晓他因为吐纳法而背叛自己开始，在心目中就已经死了。

“陈缘，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小人，你忘记当年露宿街头的时候是谁帮了你吗？若没有我的话你哪来的今日！”见陈缘仍是没有反应，王平一转讨好的语气，开始语出伤人起来。

有些奇怪。

明明是夏执事掌握了现场的杀生大权，王平却对着陈缘越讲越激动，俨然自主无视了夏执事的存在。

对此，陈缘暗自摇头，同时对于这番话更是懒得去辩解了。

“真是聒噪。”夏执事冷眼瞧着这一切，忽又咧了咧嘴，转而又直视着陈缘，道：

“陈缘，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所谓的修炼就是人吃人。”

被这样瞪着，陈缘只感觉就是面对着一头走出了牢笼的野兽，心头砰砰直跳起来。

从镜中走出的夏执事，此刻就像是收到了某道命令，一对空洞、麻木的眼睛就那样锁定在了王平的身上。

“陈缘，你如此不念旧情、不顾情义，将来势必不得好死......”

直至生命一刻，王平都没有选择向夏执事表达半点不满，矛头一直都给到了陈缘这边。

紧接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陈缘，眼帘倒映出了诡异的一幕。

只见镜子中的夏执事用左手紧紧掐着王平的脸颊，仅仅是片刻的工夫，其完美的五官就变得扭曲了起来。

与此同时，王平方才白净的肌肤开始变得干枯，整个人就像失去血肉一般开始萎缩了下去，开始寸寸开裂。

“哗啦。”

而后，恶臭发黄的浓水从迸裂的身体溢出，夹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一旁目睹了全场的陈缘心惊胆颤。

这令他不禁想起了先前还未来到天支宗，在市井之中所听到的种种志怪流言。

像这种惨绝人寰的死法，往往都会被称之为妖魔作祟！

事情并未结束。

伴随着王平的死去，一旁的夏执事周身开始孕育着淡淡白光，让其一言不发的沉神感受。

随后令人惊讶的事情了。

在这阵白光的沐浴之间，夏执事看似过了花甲高龄的身体，竟是莫名变得年轻了起来。

衰老的肌肤多了些光滑、满头的雪发有些发黑、面颊上皱纹减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逆生长了似的。

“这种感觉，跟空白字画的奖励并无二致。”

陈缘确信如此，同时明白了夏执事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修炼的本质就是人吃人。

难怪了，自己的后天炼气一直无所进展。

因为另外一种能量的获取，就是通过吸食活人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