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大周天,七轮小周天。
一天的修行算是结束。
倒不是说功法上明确要求了次数。
按书中记载,一个正常的修士初次修行时,能完成一轮完整的大周天已经算是不错。
而是顾承之所以能够坚持这么久,除去他两世为人所积攒起来的庞大灵魂力量外,还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体内运转修仙功法。
他体内的经脉早就已经适应了灵力的流转。
“居然一次就成了。”
顾承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已度过无漏阶段,成功筑基。
这不仅只用了他一朵灵花,更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
修行过程中,顾承也明白了筑基的困难点在哪里。
融合药力。
修士在服食灵药后,需尽快开始修炼,引导灵力融合药力在体内构建无漏环境。
时间拖得久了,药力则会逐渐消散。
而顾承一次修炼,就直接聚集够了融合药力所需要灵力。
“虽然还没有修习什么法术,至少我现在只需饮气就能维持身体所需要的能量,去长安的路上我可以直接辟谷,不用担心手下送来的饭菜有带毒的可能。”顾承心中思绪起伏,正欲站起身伸个懒腰,忽觉头晕眼花,胸口一阵沉闷。
怎么回事?
空气里有毒!
顾承下意识的就以为袭击已经到来,但冷静下来后又觉得不像。
他体内的灵气没有异动。
这种感觉更像是呼吸困难……
脱离修炼后,顾承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鱼突然走上陆地,活人坠入深海。
带给他窒息感的不是氧气,而是对外界环境的直观感受。
笃笃笃——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马车的厢壁。
“殿下,太监福安求见。”
顾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气息显得平稳:“什么事?”
“他说‘庆贺殿下筑基成功’。”侍卫答道。
他知道了?
也是,福安的修为很强,虽然不至于跟我一样能直接看见灵气,但应该能大致感受到周围环境发生的变化……顾承没敢花太长时间思考,掀开窗帘,看向外面乘马的福安,皱眉问:“你能看出来?你是修士?”
这是正常情况才会问的问题。
顾承并不想暴露自己的特殊,尤其他对这些人暂时还不是太信任。
“殿下果然机敏过人,奴婢确实是修士。”
福安先肯定了猜测,接住阐述出自己此行的目的:“殿下既然度过‘无漏’的阶段,成功筑基,想必您应该已经感受到周围环境对自己身体的排斥。”
顾承眉毛一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奴婢并不清楚原委,奴婢前来只是想告知殿下,这是正常情况,殿下无须担心。”说着,福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从一些古籍上记载的事情来看,似乎上古时期的修士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上古?
又是上古?
上古到底发生过什么,才引起这些变化的出现?
顾承揉了揉眼角,没有继续推敲。
在前置信息不足的情况下,贸然思考,得到的也只会是脑补出来的错误答案。
福安见顾承似是在思考,正欲行礼离开,却听见自家殿下吩咐道:“能帮我找些书和纸笔过来么。”
说罢,福安就看见顾承从马车窗户处递出一枚玉佩。
这是赵家那个纨绔子弟的玉佩。
原本顾承是不打算用这枚玉佩换钱,但既然现在他的身份发生了改变,也就不需要担心什么。
换钱……福安微微一怔,略作思量,伸手接下玉佩并应下自家殿下的要求。
“还有。”顾承抓了抓有些微微发红脸,“以后在我面前不要用贱称,我不习惯有人在我面前这样称呼自己。”
他是太子,虽然就目前来看,自己只是个傀儡太子,但只要不涉及整个王朝,在东宫,顾承觉得他有权利改变一些东西,就比如眼下。
“福安知道了。”
福安没说这样好或不好,只是应下吩咐,并执行下去。
放下窗帘,顾承依靠回座椅,大脑不自觉的开始放空。
古时的路途就是这般无聊,没有手机,没有网络,如果不是在车里,顾承觉得自己还能练一下武功,以舒缓自己的因长时间坐躺而发酸的筋骨。之所以让福安去买些书和笔墨,主要就是顾承想要找点事情做以打发时间。
最开始的几天路程,顾承还会去记今天是第几天,到后来他直接放弃计数,改询问马车夫大概还有多久才会抵达长安。
车队的行进进度很赶。
明明有在附近县城歇脚的机会,车队却宁愿多行进十几里地在荒郊野外驻扎。
顾承清楚,在路途上花的时间越久就越危险。
但袭击呢?
这都快过去半个月了,怎么还没有一点异动?
抱着这样的心理,又过去几天,直到一天夜里,顾承忽然听到一声急促的号角长鸣。
“敌袭!敌袭!”
“有人袭营,保护殿下。”
“毒,他们用毒!”
……
顾承猛地坐起,一连紧绷十多天的精神本该在此时绷的更紧,可他却忽然松了口气。
马车的厢壁处挂着一口宝刀。
这是顾承前些天让人带给自己的防身武器。
长剑虽然帅,但想要施展的好,就需要技巧,所以并不适用一般人使用,而大刀则没有那么多的要求,举起来,用力劈下去就行了。
当初在道观的时候,顾承练得就是刀法。
至于法术,他还没学会几个,想研究清楚且如臂驱使并不是短期内能完成目标。
所以,一旦到了危急时刻,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武功。
……
“死太监!你居然没死!你怎么可能没死!”
马车车厢外,忽的响起一声惊呼,而马车里顾承,则从这声惊呼中听出来了对方的情绪。
难以置信,以及最深的恐惧。
“陛下宅心仁厚,遣我入职东宫服侍太子。”
福安走下自己的马车,身上所着依旧是那条青花蓝襟长衣,只是背后多了柄明虚幻透明的无形之剑:“怎么,难不成这件事在你们的眼里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还是说,两年前的那场大火,其实有你们在背后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