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道门老祖？”

顾承注意到了对方的自称。

“我不是，但所有人都这样称呼老道。”道门老祖指着自己的面容，“至于这副年轻面孔，这世上有很多手段可以做到，比如驻颜丹，又比如易容符……当然，我这手段比它们要麻烦些，叫做‘相由心生’。”

道门老祖想了想，补充道：“至少在刚才见到殿下你之前，我的心情还算不错。”

顾承有些尴尬。

在他来之前，想象中的道门老祖应该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没想到见到实物之后，对方话语是那么地接地气。

“陨石？”

尴尬过后，顾承忙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天生自带未炼化灵气的物品。

“这世间所有的特殊，有绝大部分来自星球之外，包括核心带有灵气的陨石以及可以制作成法器的特殊金属。”道门老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顾承的腰间，“你的那枚储物法器，其原材料就是一种来自天外的特殊玉石。”

陨石？

天星湖？

顾承联想到了被皇帝要走的教坊司地盘。

当然，那块地盘名义上还是他东宫的，只是教坊司外务的人已经从那里搬走，住进了长安城中特地为她们准备的戏楼。

难怪那里的灵气远比其它地方还要浓郁……顾承追问：“所有的陨石都具备这种特殊？”

道门老祖耐心解释道：“起初是，现在不是。

“随着漫长时间的推移，到访我们这颗星球的陨石中，九成九都是普通陨石，只有一小部分具备特殊效果。若是殿下在野外，或是地底中找到一些蛮长时间掩埋的陨石，可千万不要忘记多留意一下，也许其中，就隐藏着莫大的机缘。”

说着，他又取来一块拳头大小的陨石，将其与手中那块一起递向顾承：“殿下若是将这陨石中灵气尽数炼化，晋升内观境绰绰有余。”

“见面礼？”

“不，只是对通过试炼弟子奖励。”

“试炼？刚才那是……”

道门老祖轻叹道：“遗留在这处上古遗迹中，被时间和情绪扭曲过的记忆。”

“上古……遗迹？”顾承愕然开口。

寻找五行心经的两个办法。

一个是寻找上古遗迹去撞机缘，一个则是来道门圣地，参加试炼，在试炼成功后，可以找道门老祖寻求赐予。

顾承认为“上古”这个坑或许很危险，所以才放弃寻找遗迹，直接前来圣地。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所谓的两个选择，其实一开始就是一个。

沉默良久，顾承没去接那块陨石，而是做了个道教礼节：“我其实更想要《道门基础心经》的后续修炼法门，或是有内观境修炼方法的其它五行心经，有人告诉我说，通过试炼后，可以找您申请赐予。”

道门老祖“嘿”了一声：“若是两年前，你能来我这里通过试炼，我或许会给，但现在老道我不会给。

“殿下，若是真想要，为何不自己去寻找？”

怎么又是这般推脱的话语！

顾承一点都没有要去上古遗迹撞机缘的想法。

如果起初只是因为对未知的恐惧，那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其中必有问题。

“陛下也说过类似的话。”

“这不是针对殿下你，而是对天下所有修行者一视同仁。”道门老祖语不惊死人不休，“这就是陛下当年交代给老夫的事情。”

顾承有心想问陛下究竟在计划什么，但他可以肯定，对方绝对不会回答。

“好了，殿下，你该离开了，济州黎民百姓还等着你去解救呢。”道门老祖将陨石塞进顾承怀里，“自人族诞生以来，奸诈宵小者从未曾断绝，殿下若是去晚了，再想让‘蚂蟥’吐出被抢出赈灾的银钱可不容易。”

这是在下逐客令。

不过道门老祖说得也不错，顾承不能耽误自己的行程。

“晚辈告辞。”

道门老祖一指山下：“下山，沿着断崖向前，会有道童送殿下离开此处。”

顾承行礼拜别。

进入云雾，穿过山腰密林。

这所谓的上古遗迹竟然和外界没有半分区别。

“与大燕镇国仙器‘浮石小世界’类似……难不成，大燕的浮石小世界也是上古遗迹，或者说，那些漂浮在长安上空的符石其实是某个遗迹的组件？”脑海思绪闪现，顾承脚下不停，在赶路法术帮助下，没用太长时间，就抵达了山脚，并看到一条深不见底的断崖。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响起来自山顶的提醒：

“殿下，这地底断崖直通地心深处，里面的恶劣环境即便是圣人境修士也不能久待。”

顾承没有回应，而是抬头看了眼碧蓝如洗的天空，与遮住看向山顶视线的云雾。

“这很修真。”

他吐槽一句，没再继续向断崖靠近，而是扶着崖边的护栏，用真视之眼看了一眼下方。

光！

明亮的光！

从地心深处散溢出来灵性之光同周围一切物质融合在了一起，将它们紧紧地束缚在自身周围。

这仅是顾承能够看到的范围。

再深一些的情景已经超出了他真视之眼观察的极限。

“嘶——”

揉了揉眼睛，满足了好奇心的顾承沿着断崖前进，果然没过太久，就看到了一个小道童。

没有修为……

说明来意，小道童熟练掐指，口诵道祖尊号，不知从外界何处撕下一片光景与顾承做替换，将其传送回了来时的地方。

“同样是阵法的力量，但那小道童没有修为傍身，驱动阵法难不成是香火神力？”

顾承低头思索，浑然没有注意到因自己返回而有些激动的东宫众人。

香火神道在正统修行者眼里只是小道。

可以借用，但不能主修。

一般成了精的乡野精怪会选择赐下一些“神迹”，让百姓为它们立庙塑身，好借助香火神道触类旁通，提升自身境界。

大燕对于这些聪明精怪的态度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它们不试图染指城隍庙与各类主流河道的神位，大燕乐的见到精怪们将土地与山神之类的香火取走，毕竟要是想获得人们更多的香火供应，就要比同道更卷，赐下越来越多神迹，以及更好的庇护山野百姓。

顾承也有心想要接触一下香火神道。

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

技多不压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