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橙算是见识到了余渔的人缘有多好。

因为顺路的关系，就干脆帮余渔收摊一起回家，推着吱呀吱呀的小车，沿路只要碰到练摊为生跑江湖的，看到余渔都要给她塞点东西过来。

板栗、瓜子、梅脯、大白兔奶糖...

哪怕是卖苹果牌、莲想牌运动衣的婶婶，舍不得送件衣服，也会塞给她一个小小的橡胶钥匙扣。

不会...或者说根本不敢拒绝的余渔，只能红着脸任由叔叔阿姨们投喂，那个在班里毫无存在感的女孩，在另一個世界里，也是个受所有人宠溺的小公主。

“余渔，他们都认识你啊？”

余渔轻轻点头。

“叔叔阿姨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余渔以后要当牛做马的报答他们，还要...”

“呃。”，徐橙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虽然说大家以后都是要做牛马的，但也不用觉悟这么高吧。

“还要谢谢他们十八辈祖宗？”，他试着抢答。

余渔好看的桃花眼在徐橙身上匆匆一瞥，似是带着愠怒般小声嘟囔一句。

“婆婆说不能说脏话的，下雨会被雷公打的...”

徐橙挠头冲她笑笑，“我开玩笑了。”

喜欢高强度冲浪的他，在这个互联网并不发达的时代，少了那么一批乐子人网友和他刷梗，很寂寞的！

反倒是余渔，言出法随似的，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的就刮起大风，让两个孩子上坡上的很是费力。

阴霾天空，隐约雷鸣。

零星的水滴已经开始坠落，宛若大雨的前奏。

徐橙忍不住大声吐槽起来，“余渔，你是青云门弟子还是泾河龙王啊，怎么你说下雨就下雨啊！”

余渔没听懂，泾河龙王她知道是西游记里的，青云门什么的完全没听过。

她也根本顾不上搭理徐橙，脸上很是焦急，“火、火炉子里的炭被雨淋了就不好烧了。”

“我家离得近，先去我家，能放车棚底下避避！”

徐橙一句话出来，余渔小小的身躯瞬间爆发出了很大的力气，小车一下变得快了很多。

可惜终究是慢了一步，才走了一半，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淋的人眼睛都睁不开，火也被浇熄灭。

雨滴交织在车棚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而车棚底下，两个孩子俱是湿漉漉的，俨然两只落汤鸡模样。

冷风吹的徐橙浑身忍不住一抖，而一旁的余渔，黑色的碎发紧贴在额头上，宽松的校服也浸满了水，往地下滴答水珠，她盯着那炉子已经被浇熄的炭火，红了眼眶。

徐橙试着去安慰她，“呃，余渔，沾了水就是不好烧了而已，但还能烧的，你别太难过。”

余渔也不说话，一直低着头，轻轻抽泣着，时不时提起湿透了的袖子擦拭下眼睛，像只丢了猎物没办法和父母交代的小兽。

“为、为什么，我都已经努力跑了，还是没来得及...”

徐橙在她身边蹲下，抬头看着眼前细密的雨幕，万千感慨。

如何不提雨描写雨很大？

高架桥、迈巴赫。

他轻声道，“不必难过啦，人生中努力做了还没用的事情十之八九，失败总是贯穿人生始终，大家都常常会被自己的努力辜负，但是记住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就是了。”

余渔侧过脸来，惊讶的瞥了徐橙一眼，没太听懂，不过总觉得很奇怪，这个明明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怎么老是能说出大人们才能说出的深奥话来啊。

但是挺温暖的...

每次都是。

“小车放在这里没人会偷走的，要不要先去我家里面洗下澡换件衣服吧，再这样吹一会，咱俩明天都得发烧。”

余渔：？

怎么忽然叫人家去他家里洗澡啊...好恐怖...

“还是、还是不要了吧...”

徐橙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哦，那你明天发烧了要去医院，挂号、打点滴，这些搞下来，嗯，要花不少钱吧...”

最后再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那我就先回家了。”

语气就像是骗小孩要给她买糖吃的怪叔叔。

一步、两步、三步...

其实已经看透了，这个不爱说话还社恐的小女孩，绝对就是个小财迷了。

“我、我去！”，徐橙衣角猛的被余渔拉住。

两个孩子冒着雨冲回家里。

家中空无一人，周六是徐江河和贺瑛值班的日子。

即便不是第一次来，余渔也是羞的满脸通红，好似要滴出水来...

好吧，就在滴水。

徐橙递给她一条毛巾，“女士优先，你先去洗吧。”

这样的话好像在哪里说过似的...

余渔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局促不安的傻站在原地，徐橙呲着牙笑笑，“家里没有干净毛巾了，这条是我的，你很介意吗？”

“没、没有啦...”，余渔小声嘀咕，她低头看向自己被浸湿的白色棉织袜子，朦胧的白色里隐约可以看到脚趾。

“我怕给你弄脏了。”

徐橙者才想起来，这个小女孩，不光社恐，还有颗自卑又敏感的心。

“我又没有什么洁癖啦，我还担心你嫌弃我脏呢，快点去洗吧，我烧点开水给你喝。”

浴室水声响起，徐橙这才想起，要给余渔找一身可以换洗的干净衣服。

他们家没有小女孩，小孩子能穿的衣服就只有徐橙自己的，不过余渔应该还没发育了，即使男孩子的衣服，照样也是可以穿的。

在衣柜里翻找了一下。

“这个背带裤...”

“有点小黑，算了算了。”

最后徐橙给余渔取了件自己三年级那会常穿的T恤，浅红色的，现在已经穿不上了，但小小的余渔应该穿起来刚好合身。

等她从浴室里穿好出来，徐橙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那个藏在宽大校服底下的女孩...

好卡哇伊！

淡红色的T恤刚好合身，乌黑的长发湿漉漉的没有吹干，依旧带着水珠，清盈一泓清泉般漂亮的桃花眼，白皙嫩滑的肌肤，抿着娇美的桃瓣，两颊淡淡的绯红。

可爱到犯规了吧！

余渔被他一直赤裸裸的盯着，两只手不安的捏了又捏。

“你...你去洗吧。”

“噢。”，徐橙答应一声，他身上黏糊糊的半天了，早就受不了了。

洗至一半，忽然听到有敲门声响起。

应该是贺瑛、徐江河他们回来了吧。

“余渔，你帮我开下门，我爸爸妈妈回来了。”，徐橙错开半个浴室的门，冲着客厅里正襟危坐的余渔说道。

“噢。”，余渔答应一声，低着头赶忙去开门。

门咔嚓一声打开，但门外来人的声音却让徐橙意外。

“你怎么穿着徐橙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