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北上,刚至下邳良成县,陶应一行就被一队人马阻住去路。
“点不会这么背吧?”
陶应心中一紧,第一反应是遇上了黄巾流寇。
“哥的九九八十一难,要从这里开启了?”
陶应眸子里闪过一抹慌乱,快速思索活命之策。
“恐怕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之局啊!”
强自镇定的陶应,朝四周打量一圈,除了他这个全装贯戴的假冒将军外,就只有家仆陶安押着的五辆马车,连一个多余的打手都没有。
对方明显有一千多人,不但个个手持统一兵器,身穿皮甲。
还有更要命的,对方有几百骑兵。
“这是股精锐啊!”
无论装备,还是战力,眼前的人马,绝非普通黄巾流寇可比。
“看来,唯有跑路一途。”
陶应身边没有齐天大圣,也不敢保证观世音菩萨会显灵,为了活命,他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
“只是可惜了便宜老爹给的千万钱!”
好不容易得来的千万钱,那可是陶应的起家资本,如今尚未握热,就白白便宜了黄巾流寇,陶应心有不甘。
陶应可是知道的,就陶谦六百石的刺史,再加上兼着二千石的下邳相,陶谦不吃不喝不乱花,也得积攒三十年,才能勉强攒够千万钱。
“唉,对不住老爹啊!”
可即便陶应再心疼,也没办法,钱再重要,没有小命要紧。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小命没了,即便有钱,也是别人的。”
既然已做出选择,陶应便不再纠结,提枪催马上前,行至陶安身侧。
“陶安,若一会儿贼匪发起攻击,莫要反抗,丢下马车,你们速速逃走,保住性命要紧,本公子替你们断后!”
陶应怒目圆睁,望着远处阻道的人马,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二公子安心,前面不是黄巾贼匪,看样子是糜氏商队护卫。”
陶安怔怔地望着陶应,感觉这个二公子果然与往日不同了,有了一份担当,多了一份英武霸气。
“嗯?不是黄巾贼?”
闻言,陶应猛然一愣。
“吓死哥了,原来是糜氏护卫!”
回过神的陶应,暗暗舒一口长气的同时,心中疑惑又起。
“糜氏护卫队怎会出现在这里?他们这是有重要物资贩运?”
能出动如此精锐,陶应第一反应是糜氏此番押运的物资很重要。
“这……”
“咯踏踏……”
脸上也是一片疑惑的陶安,正不知怎么回答陶应时,远处独自跑来一骑,待到了陶应跟前,二人才认出是糜芳。
“主公!”
糜芳滚鞍下马,朝着骑在马上的陶应单膝点地,抱拳施礼。
“主公?”
“这糜芳又唱哪出戏?”
“哈,这糜芳是真正的认主啊!”
陶应稍一愣神,继而心中大喜,忙跳下战马,上前双手搀扶起糜芳。
“子方快快请起,应得子方,如旱苗得雨也!”
满血复活的陶应一扫之前的颓丧,毫不掩饰心中的激动,拍了拍糜芳的肩膀,火热的目光投向糜芳身后的一干人马。
“子方,你这是?”
陶应指着一干糜氏护卫,心有期待地问糜芳。
“主公,此乃子方的所有家私,人马一千,钱财千万钱,粮食十万石,此次主公出仕泰山郡,子方愿全部献与主公。”
糜芳说得很随意,但正暗合心意的陶应,却听得惊涛骇浪。
“子方,这份礼太重、太大了啊!”
这可不是小献资,也不是一般人家可以出的起的。
即便是一些中等世家,全部财产加起来,也不一定有糜芳这一次献出的多。
陶应有如此反应,全在糜芳的意料之中,糜芳心中当然是得意的。
“主公莫要太过在意,子方既然跟定了主公,就必定死心塌地,绝无半分顾虑!”
该出的都出了,糜芳自然不会再吝啬几句慷慨陈词。
其实,糜芳很想告诉陶应,他糜氏什么都缺,唯独不缺人、钱、粮。
“既然子方信我陶应,陶应自然不会负了子方!”
“子方今日所献,应来日必加倍偿还!”
陶应定定望着一脸坚定的糜芳,良久,方语带感动地点头应和。
“主公……”
糜芳刚想婉拒一番,可话尚未说出口,便被陶应打断。
“出发!”
陶应似乎不给糜芳出言拒绝的机会,翻身上马,催促糜芳跟进前行。
“驾!”
“唏律律……”
有了糜芳的一千人马投靠,陶应的此番出行顿时形色大壮,原本就踌躇满志,如今更加意气风发。
一个时辰后。
“子方,我们不去郯县,今日直奔兰陵,明日便可进入泰山郡。”
人马刚刚进入东海郡,陶应突然提出改道西进。
“主公,会不会太过仓促?”
糜芳有些不解,感觉陶应对前往泰山郡,已不是操之过急,而是迫不及待。
“是立功心切,还是存心僭越?”
一时也摸不清陶应的路数,糜芳也不再猜测,委婉地提醒了陶应一句。
“即便陶使君今日加急上书表举,朝廷的任命也不会来的太早。”
抛开陶谦在洛阳朝堂替陶应运作的时间,任命诏书从洛阳到徐州,用八百里加急也得两三天时间。
陶应这种先登堂后补拜帖的行为,糜芳不得不替其担忧。
“子方所虑,不无道理。”
糜芳的顾虑,陶应当然知道,可他等不起。
一进入十月,黄巾军便会在青州、徐州再次大规模掳掠郡县。
到了十一月,原中山相张纯,与原泰山太守张举、乌桓大人丘力居联盟,会大肆侵略青、徐、幽、冀四州,杀略吏民。
陶应必须赶在张纯、张举作乱之前,提前做好应对准备,这可是他下一步谋略青州的关键。
“但,事急从权,我等既然欲解泰山郡之百姓于倒悬,就不必在意他人非议,早一日进入泰山郡,早一日还地方一分安宁!”
闻言,糜芳张张嘴,欲再次劝说陶应的话,又咽进肚里。
“以前真没发现,陶重光居然也是个心存忠义之辈!”
虽说陶应的做法于礼制有些不合,但于大义来说,却挑不出什么毛病,甚至还得为陶应的高风亮节点赞。
主意拿定,队伍立即转向。
就见,顶着骄阳,在前往兰陵的驰道之上,一条长长的车马队,一路狂奔疾驰,卷起漫天的黄沙,犹如长龙在舞,引得村野乡民频频侧目。
“哈哈,终于到兰陵了,这一路疾驰,可真是累死我了!”
日光西沉,暮色霭霭,陶应终于看到了兰陵的界碑。
“子方,论起行军,我不如你多矣!我们再加把劲,今晚到了兰陵,我请你喝酒。”
陶应望着糜芳笑笑,指了指前面隐隐可见的兰陵县城楼,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不,请所有将士喝酒、吃肉!”
感觉自己说话有些厚此薄彼之嫌,陶应立即又改口。
“要让马儿跑,就让马吃草!”
这个道理陶应还是懂的。
况且,眼下这一千人马,已成陶应的起家部队,这个时候不笼络,什么时候才能让他们彻底归心呢。
“哈哈,今晚有酒、有肉吃了!”
随着陶应的话落,跟在陶应及糜芳身侧的糜氏护卫,顿时精神大振,呼喊着将陶应的话传了下去。
“酒肉正好解乏!”
“陶府君果真仁义!”
……
一听到了兰陵有酒有肉,一干人等皆满脸欢喜,一扫长途而行的疲倦,向着兰陵县城,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铛铛……”
“匹夫……”
陡然,一阵嘈杂的兵器对撞声及呵骂声隐隐传来。
“有人在打斗?”
陶应与糜芳对视一眼,皆一脸诧异。
“这般晚了,怎会有人在这里厮杀?”
陶应在糜芳的护卫下,加快马速上前,欲一探究竟。
疾行二里地,就见三人在混战。
“一敌二之局。”
陶应放眼望去,一挑二之人,身材高大,生得虎背熊腰,使一口三尖两刃刀,看其分量不轻,大约在五十斤左右,使将起来,左突右挡,虎虎生风,毫不气馁。
另外两人,一个使一杆长枪,一个使一柄长剑,也是武艺精熟。
使枪的,一杆枪神出鬼没,枪枪不离对手要害。
使剑的,一把剑上下翻飞,剑剑不离对手左右。
不知三人在此已厮杀了多久,但从各自战马的状态可看出,应该是有过几十回合了。
“皆是高手啊!”
陶应暗赞一声。
虽然陶应的武艺是个渣,但并不影响陶应的眼光。
陶应与糜芳的驻足观战,早就引起了场上三人的注意。
“不是对头的帮手?”
三人厮杀正酣,双方都不敢轻易扯招,见陶应、糜芳没有出手的意思,便都安下心来。
“官军?”
随着陶应大队人马的跟进、驻足,对战的三人开始有些不安,他们猜测,陶应这支人马,定与汉军脱不了干系。
“三位且住手!”
陶应看出三人有些分神,再厮杀下去,既没有看头,又担心伤人,便出言叫停,打算问问三人的底细。
“希望给哥一个惊喜!”
心头火热的陶应,眸子里泛出一抹幽光。
要知道,这可是汉末三国时代,说不定,就能捡一个“宝”。
“唏律律……”
听到陶应的喝声,三人很默契地各自扯招后退,谁也没敢趁机使坏。
当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谁也不敢犯大忌。
“不知三位壮士大名,又因何在此厮杀?”
见三人各自分开一段距离,目光皆转向自己,陶应便催马上前,在三人中间位置停下。
“某乃琅琊缯国县纪灵。”
手持三尖刀之人,眸子冷冷瞟了两个对头一眼,朝陶应抱拳拱手答话。
“余乃泰山臧霸。”
手中提枪之人,阴鸷的眸子里全是桀骜,不屑地回怼了纪灵一眼,转目向陶应拱拱手,报上自己的姓名。
“纪灵,臧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