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鸡报晓,晨光熹微。
一夜酣睡,陶应虽浑身酸疼,但也满血复活,精神百倍。
陶应先在营帐外围慢跑几圈热热身,又在空旷处打了一套太极拳,拉拉筋骨,方在四个东莞侍女的伺候下,洗漱用过早饭。
等再次走出大帐时,纪灵、孙观、糜芳等皆已收拾妥当,只要陶应一声令下,便可启程前往泰山郡。
“子方、伏义、仲台,露宿荒郊野岭的感觉如何?”
一早就见过面了,也无须再嘘寒问暖,陶应一边朝自己的战马走去,一边说出自己宿营的体会。
“这荒野宿营,我可是平生头一回,太遭罪了!”
三人中,也就除了土匪出身的孙观,都没有享受过野外宿营的经历。
不过,相比于弱鸡般的陶应,纪灵、糜芳倒也没觉有多酸爽。
“出发,前往泰山郡。”
跃上战马的陶应,接过糜芳递来的亮银枪,意气风发地下达了出发命令。
“驾!”
因顾及到步卒与钱粮的行军速度,陶应没有纵马疾驰,而是徐徐行进。
一千多人的队伍,虽说人数不多,但有骑兵,又有数十辆运载钱粮的马车,依次蛇形,前后蜿蜒七八里,放眼瞧去,蔚为壮观。
“子方,你说说,我们进入泰山郡,第一件事情该做什么?”
一路边行军,陶应边与三人商讨进入泰山郡的种种对策。
“这是要考教?”
糜芳一怔,他的第一反应,陶应是在摸他的底,自然就不能信口开河了,立即神情一肃。
“主公,当下泰山郡因前太守张举作乱,致使全郡政令不通,已成群龙无首之势。”
微微思忖一番,糜芳方语带谨慎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芳以为,欲剿灭死灰复燃的黄巾贼,肃清盘踞在太山周边的各路贼匪,必须先统一全郡政令,如此方能调动一切力量,减少恢复全郡生机的时间。”
糜芳说完,一双略带忐忑的眸子,满含期待地望着陶应。
“想法不错。”
嘴角泛笑的陶应,朝糜芳点点头。
“伏义,说说你的看法。”
陶应又将眸子投向纪灵。
“主公,灵乃一莽夫,只称一身蛮力,主公让灵冲锋陷阵、斩将夺旗尚可,若思考这般大政,灵这脑子不够用。”
在陶应问及糜芳时,纪灵与孙观二人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伏义莫要妄自菲薄,人没有生而知之者上也,伏义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怕说错,我们只是探讨而已。”
陶应鼓励纪灵,坚持让他说出自己的观点。
纪灵见陶应坚持让自己说,也没再扭捏,略略组织了一番语言,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以灵之见,当先剿灭地方黄巾贼匪,尔后再恢复政令,这般做顺当些。”
纪灵的想法与糜芳正好相反。
“也有道理。”
陶应点点头,如点评糜芳般,同样言简意赅地叫人抓狂。
“仲台,你也说说,我们进入泰山郡,这第一步该如何走?”
陶应将目光又转向孙观,与询问糜芳、纪灵不同,此时陶应望向孙观的眸子里,隐隐带有一抹期待。
“孙仲台,你可别让哥失望啊,你可是未来给曹操做一州刺史之人,见谛怎么着都比糜芳、纪灵强吧?”
有了纪灵的前番表现,孙观也不再扭捏矫情,将自己所想和盘托出。
“主公,观以为,子方与伏义二人所言皆有理,但以主公目前的人力,不足以剿灭黄巾贼匪,也难以保证郡县政令通畅、稳定,当先招兵买马为上。”
孙观语落,陶应身如触电般,打了一个激灵,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顿时光芒万丈。
“好,好,好!”
陶应毫不掩饰心中的舒畅与喜悦,连说三个好字。
“仲台果真大才,文武双全,即便做一州刺史,也绰绰有余!”
孙观能给曹操做一州刺史,绝非庸才,在理政上,孙观甩臧霸几条街。
“主公过誉了,叫观诚惶诚恐。”
陶应不加掩饰的赞叹,让孙观高兴的同时,也内心莫名惶恐,担心引起糜芳、纪灵的不喜。
“就说嘛,俺不是理政的料。”
“与孙观相比,芳还得多用心才是啊。”
之前陶应对二人的观点模棱两可,如今却对孙观的看法大加赞赏,这让糜芳、纪灵二人羡慕不已,也暗自思考个人的定位。
“术业有专攻,你们三人都有英雄之姿,在我这里,自然英雄有用武之地。”
两世为人的陶应,自然对人心的把控玩得很娴熟,立即出言消除潜在的隐患。
“哥可不想上演一桃杀三士的把戏。”
陶应满含赞赏的眸子,一一从三人脸上掠过。
“今日起,仲台就是泰山郡丞,兼领奉高令;子方暂领泰山从事,兼着南城令。”
孙观、糜芳二人对视一眼,皆一脸喜悦,这可是一郡之中,最高的几个位子了,二人在马上连忙拱手施礼。
“观定不负主公厚爱!”
“芳必肝脑涂地,以报主公提携之恩!”
陶应点点头,目光望向纪灵。
“伏义武艺高强,是带兵的好手,若绑在郡县政务上,有些本末倒置,你便做我的平虏校尉,前期负责替本守练兵。”
纪灵悍武,也算有万夫不当之勇,是冲锋陷阵、斩将夺旗的好手,陶应自然要量才使用。
“本守决定,在所辖州郡,特别设立练兵处,下辖军政、军令、军学三司,军政司下辖考功、搜讨、粮饷、政务、法律五科,有些科下辖若干股。伏义暂做练兵处军政司正使,全权负责泰山练兵。”
纪灵大喜,带兵剿匪是他最爱,这可比处理政务简单有趣多了。
“灵必不负主公所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陶应仰天大笑一声,有了这三个帮手,初步就可打开局面,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哥的班底,初成矣!”
孙观也替纪灵高兴,也为陶应的知人善用由衷钦佩。
“主公,纪校尉既然做了练兵处军政司正使,这招兵之事,将如何着手?”
这是决定陶应能否在泰山郡站稳脚跟的大事,也关系着他们的前途命运,孙观一提出这个问题,糜芳、纪灵立即竖起耳朵,目光炯炯地盯向陶应。
“如今的泰山郡,除了黄巾贼、泰山贼,几乎已没有几个百姓,招兵很难!”
“除非,在徐州招兵!”
这几乎是纪灵三人一致的想法。
“唉!”
陶应扫视三人一眼,一脸神秘而又为难地叹了口气,打马狂奔一气。
“这……”
陶应的神态,弄得纪灵、糜芳、孙观三人一头雾水,皆满腹疑惑。
“主公这是何意,招兵难?还是对我等失望?”
三人互视一眼,催马追上,陪着陶应默默疾驰一阵。
待陶应过足了瘾,方放缓速度,等待后续人马、车队上来。
“泰山郡遍地都是兵员,若放宽招兵标准,召集十万人也不难,可关键在于,我缺少领兵的大将啊!”
卖够关子的陶应,稍稍让自己顺了口气,便说出了兵源所在。
“这,不能吧?!”
闻言,纪灵三人倒吸一口气,又面面相觑,一脸的不敢置信。
“主公,泰山郡已无百姓,从何征召这么多兵?”
孙观乃泰山贼匪出身,对泰山郡的现状知之甚详,担心陶应不了解状况,提醒了一句。
“遍地的黄巾流寇、泰山贼匪,难道不是兵员吗?”
陶应扫视三人一眼,见他们还没有转过弯来,便耐心解释了一句。
“黄巾流寇,本来就是没地可耕种的百姓,若我们给他们饭吃,招安他们,再妥善安置老弱病残幼,不仅解决了兵员,还一劳永逸解决了匪患,这般好事,何乐而不为?”
陶应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三人哪里还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担心朝廷不容这些贼匪罢了。
不过,既然陶应敢如此做,就一定有十足的把握。
再说,陶应的背后,还有一个做刺史的爹。
“主公,观有几位昔日好友,皆武艺精熟之辈,若主公放心,观亲往礼请来见主公。”
陶应大喜,他就等着孙观主动拉人头来。
“仲台快快道来,都是那些人杰?”
“吴敦、尹礼、昌豨……还有舍弟孙康孙伯台。”
孙观本不想提兄长孙康的,但一想到陶应知人善用,他也就举贤不避亲了。
“吴敦、尹礼、孙伯台,可;昌豨,算了吧。”
陶应不敢用昌豨,昌豨的反复无常,让曹操都大为头疼,他就更不想自寻烦恼了。
“嘿嘿,找机会打发昌豨去袁术或曹操那里,替哥祸害他们去!”
陶应直言不要昌豨,这让孙观为之一愣。
“主公为何独独不要昌豨,难道昌豨与主公有隙?”
瞄了一眼脸现惊疑与不安之色的孙观,陶应替他解了心中之惑。
“昌豨此人,我听许劭许子将评价,乃反复无常之人,留在身边不详,仲台自己知道就可以了,莫要外传。”
许劭的《月旦评》,大汉各州几乎皆知,陶应果断将锅甩给许劭,以此来打消孙观的顾虑。
“唉,哥这个‘先知’,有时也无可奈何啊!”
若陶应不想让自己成为世人眼中的神棍,未来之事,他就无法自圆其说。
“诺,观明白了。”
听了陶应的解释,孙观果然轻舒一口气。
昌豨是孙观的旧识,若昌豨与陶应有嫌隙,他夹在中间就不好做事。
“待主公在泰山驻足,观即刻回东海郡替主公招揽他们。”
见孙观替陶应引荐旧识好友,纪灵心中也是一动,谁还没有几个好友呢。
“主公,灵也有一好友,武艺、兵法皆娴熟,只可惜与灵一般,苦于无进身机会,至今赋闲在家,灵请主公应允,招来面见主公。”
一想到好友的窘境,心有戚戚然的纪灵,满怀期待地望着陶应。
“咦?伏义,你的这位高朋乃何人?”
陶应一怔,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他没想到在《三国》中,被张飞早早刺杀于徐州的纪灵还有朋友。
“琅琊国临沂县人,颜良。”
“你说谁?”
纪灵之语,犹如九天而降的滚滚天雷,将陶应击得心肝剧颤。
“唏律律……”
陶应猛地一把勒住马缰,脖颈陡然吃疼的战马,立即发出一声嘶鸣,人立而起。若非陶应紧紧挽住马缰,恐早已掉落马背。
“颜良颜文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