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东平陵。
陈登、颜良不知陶应为何忽然要给纪灵发布将令,二人也神情肃然起来。
“命令,以平虏校尉纪灵为主帅,陈登为军师,吕旷、吕翔为大将,统兵三万,组成济南军团,立即对乐安司马俱、平原黄巾流寇展开清剿,伺机进入渤海郡,夺取张纯叛军物资。”
陈登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忙疾步行至纪灵身侧,齐齐应声领命。
“谨遵将令!”
待纪灵、陈登二人退下,陶应又接着传下命令。
“命令,以征虏校尉徐盛为主帅,步骘为军师,吕岱为大将,统兵三万,组成北海军团,立即对北海管亥、管承用兵,肃清北海、东莱黄巾流寇。”
“命令,讨虏校尉糜芳继续北上,进驻平原、高唐,兼领高唐令,免去南城令。”
“命令,免去捕虏校尉吴敦的梁甫令,领青州练兵处军政司正使,招兵十万,负责练兵。”
待陶应一道道命令传下,陈登快速查遗补漏。
“主公,若我等出兵,这齐郡、济南郡的政务将如何处?”
陶应也很头疼,手下没多少人,《招贤令》也仅仅在泰山、济南、齐三郡推行,可这些地方常年被黄巾流寇盘踞,稍微有点用的人才都跑了,临时抓壮丁也不容易。
当然,陶应还有一个无奈,大姓子弟不好用、也难用;豪强子弟多半没啥用。
而且,这群人皆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有风险、没利益之事,即便三顾茅庐都没用。
“齐郡,卫旌卫子旗到了交给他,由他出任太守。”
“北海郡,征辟北海营陵人王修王叔至为太守。”
“东莱郡,征辟孙乾孙公祐为太守。”
“济南郡的太守之职,元龙暂领着,平原郡的太守之职……”
陶应有些踌躇了,这个时期的平原太守,是颍川人陈纪,一个被大将军何进征辟的“党人”。
“一个有自己骄傲的人,又是个性情中人,关键还是何进的人,怕是很难为哥所用啊!”
陈纪有名,但与儿子陈群一比,就差那么一点。
陈群这个曹魏重臣,自贡献了“九品中正制”,真正使大姓迈向士族,让士族世袭特质有了保证。
“元龙,依你之见,这陈元方会不会为我所用?”
陶应在提到平原郡时的踌躇不决,陈登已心领神会,脑海快速思索起陈纪来,此时被陶应问及,张口便说出自己的判断。
“主公,这陈元方早年遭受党锢之祸,屡次拒绝朝廷选拔,此番出任平原太守,是得到大将军何进的征辟,主公此时接管青州,陈元方定会拒绝主公招揽。”
虽然心里已有了判断,但陈登的话还是让陶应有些失望,甚至有点担忧。
“这就让哥有点为难了啊!”
本来如陈纪这样一个六十岁的老人,无论去留都不会让陶应在意,关键陈纪出身颍川大姓。
“若他四处散播哥在青州的僭越之举,想必颍川人会与哥划清界线吧?”
陶应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以陈氏在颍川的影响力,只要陈纪离开青州,陶应想到颍川“捞鱼”的梦想就会彻底破灭。
“那就对不起了!”
陶应眼角闪过一丝冷厉,迅速做出决断。
若再过一年,即便陈纪拒绝,陶应也不会放在心上,如今正是借着“先知”,四处“抢人头”的关键时刻,他绝不能让陈纪坏了好事。
“元龙,若陈元方拒绝,你觉得华歆华子鱼会出任平原太守吗?”
陶应提及的这些大才,基本都是北方系的,好在陈登游学甚广,多少了解一些。
“华子鱼早年拜太尉陈球为师,与卢植、郑玄、管宁等为同门,渊清玉洁,有礼有法,登敬华子鱼!”
“但以登对华子鱼的了解,若没有朝廷天子敕命,他定会以‘赴任不是人臣的合适做法’加以拒绝。”
陶应提及华歆,本就试着一问,陈登的分析,让陶应彻底死心。
华歆能拒绝冀州刺史王芬行废立灵帝之事,还能劝“清达博辩、文冠当代”的陶丘洪不要参与,足见其对汉室天子的忠心。
“除非明年灵帝死了,不然,此时征辟华歆,根本没戏!”
抛弃幻想的陶应,立即做出新的安排。
“平原太守,就调孙观出任,征辟平原人陶丘洪为平原令。”
士族大姓不好用,但又不能不用,陶应尽量征辟历史感观好的,像陈登、陶丘洪这样的大姓子弟,只能靠日后慢慢改造了。
“至于其它各县的官吏,选拔职权一律交由各郡太守,但一定要量才使用,不可任人唯亲,滥竽充数,一经发现,连带去职!”
一听陶应调孙观出任平原太守,岂不是大本营泰山郡又没人兼管了,纪灵不无提醒地问了陶应一句。
“主公,若孙仲台来了平原郡,泰山郡谁替主公守着?”
幸亏陶应是过来人,脸皮比较厚,不然,听了纪灵的问话,还不得尴尬死。
说来也好笑,陶应明明只是一郡之守,居然忙活起一州的太守任命来,莫说大汉没有亡,连乱都还得半年,他这也太迫不及待、明目张胆了些。
“不行,得派人前往洛阳,贿赂、稳住何进、张让等人,好歹也得让哥熬到明年中旬。”
摊子慢慢大了,陶应也开始瞻前顾后、患得患失了。
“泰山郡,就让牟县令尹礼兼管吧。”
……
命令一下,纪灵立即出院派出快马,四处替陶应传令。
颜良也去替陶应准备吃食,院子就剩下陶应与陈登二人。
“元龙,这济南的报捷文书,你得上点心!”
受到王朗的启发,陶应惦记着拿济南的功劳再向灵帝邀功请赏呢。
“齐郡的报捷露布已昨日连夜送往京师。”
陶应顺带将王朗在齐郡向朝廷发露布之事提了一嘴。
“糊涂啊!”
陈登闻言,顿时大惊,脸上现出一抹慌张之色。
“难道,报捷有问题?”
陶应一怔,他被陈登的慌乱表情弄得莫名其妙。
“当然有问题!”
陈登望着有些痴呆的陶应,一脸的无可奈何。
“主公,若没有向洛阳报捷,甚至报忧,这青州军管尚有可能;而一旦报捷,天子及满殿大臣得知青州黄巾已灭,定然反对军管,哪怕再换一个刺史、州牧,也不会许可主公代管。”
陈登尽力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语气变得舒缓,甚至有一丝无力。
“即便主公剿灭青州黄巾的功劳再大,也不可能晋升主公为青州刺史!”
担心陶应不明白他话的意思,陈登又补充了一句。
“徐州与青州相邻,无论是天子,还是各方势力,都不会让主公待在青州!”
陈登的一席话,让回过神的陶应瞬间呆愣当场,脸上神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弄巧成拙了?”
“王景兴误我?”
“不是天子一高兴就什么都会同意吗,怎么反而还没哥的事了?”
一瞬间,陶应想了许多,脑子变得很凌乱,已无法静心思考。
“那该如何补救?”
陈登转身下了台阶,一边揉按太阳穴,一边在院中来回踱步思考。
“将错就错,继续报捷!”
“一日三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