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卫作为常年在第一线战斗的部门,其自然有自己的医疗系统。
“屈大人,请您坐好。”一个长相可人的姑娘安排道。
屈轶现在在镇魔卫的地下五丈的疗养院中。这间疗养院平常不开放,只有在激起危险的时候才会短暂开放接纳伤员。
“建在地下不怕塌了吗?”屈轶忍不住向旁边大概是护士的小姑娘问道。这可在五丈深的地下,外面战斗的余波大一些,这整个疗养院都要被活埋。
护士笑了笑,屈轶不是第一个问她这个问题的人,估计也不是最后一个。
“屈大人,这间疗养院是当代墨学巨子所建,其坚固程度远超大人你的想象。而且指挥使大人还请了监天司的大人在疗养院外缘布置了阵法,即使是四品级别的强者上面决斗,也不会影响到我们。”
“那上三品的修士呢?”屈轶忍不住问道。
“上三品的大修士,我们站在外面和待在这里都是一样的。无法是死法有些差别。而且咱们这里备着有逃生通道,即便是需要逃跑,我们也能及时离开。”
护士说完就朝屈轶甜甜一笑,转头就去忙活其他事了。
“兄弟,你什么来头啊。那娘们刚才可不是这么对我们说的。”一个断了手臂,身上缠着纱布的镇魔卫朝屈轶搭话道。
屈轶扭头看他。
“咱叫李武。”
“我叫屈轶。”
“兄弟看起来不像是卫里的人啊。”李武仔细瞅了瞅屈轶道。
“我是暂住在镇魔卫。如今镇魔卫有事,我也来帮帮忙,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兄弟高义,这种掉脑袋的忙都帮。”李武想对着屈轶抱拳,结果忘记自己已经断了一只胳膊,左手举在空中,看起来不伦不类。
屈轶注意到李武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悲伤与落寂,断臂这种伤势对于下三品的武者来说是巨大的削弱战力。在镇魔卫这种动不动就要和邪修掏刀子干的部门,断了胳膊就相当于退休。纵使你主动要求去第一线,镇魔卫也会劝你回来。
镇魔卫又不是没有家世,多死一个就是多给一份抚恤金。
“老哥看起来气色不错,看来这疗养院的医师手段可以啊。”
屈轶随便扯了话题,好让李武从伤心中摆脱出来。
“这院里的婆娘虽然凶巴巴的,但治伤的手段是真没的说。老哥我来这的时候半条命都没了,身上的血都快流干了。结果那医师就是随便在我身上点两下,喂我喝点药汤,我这伤势立马就好起来了。”李武说的绘声绘色,仅存的手臂还不断的比划着。
“那个,那个,你干什么呢!屈大人还没治伤,你少在这打扰大人。”刚才安排屈轶的护士走过来冲李武喊道。
“你看,凶的很吧。”李武朝屈轶一番挤眉弄眼,然后静静的坐回自己的位子。
“大人,这里的镇魔卫都是粗人。如果打扰到您,您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护士赔笑道。言语之间似乎将屈轶当成什么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姑娘,我虽然是拿着指挥使腰牌下来的,但那只是凑巧。希望姑娘不要误会。”屈轶忍不住解释道。
这疗养院可不是让人随便进的,像屈轶这种还能自己走到疗养院的一般都会被拒绝。屈轶也是靠着司徒星给他的腰牌才得以进来。
“我知道。那边钱医师请您过去。”护士显然将屈轶的话当做大人物的掩饰,丝毫没有改变自己的态度。
跟着护士走过一段长长的走道,走道的墙壁上到处都是干透或者没干透的鲜血。
随着一个断了条腿的伤员抬出,屈轶也得以进入那钱医师的诊室。
“屈轶?”一个穿着马褂胖老头抬头问道。这位钱医师手上沾满了鲜血,眼神也看起来十么阴森。如果他这幅样子放在外面,镇魔卫直接砍了都不会有人翻案。
“是。”
“把手给我。”
“嗯……钱医师,其实我没太大伤势。我过来仅仅是拿点丹药。”屈轶神情尴尬的说道。他身上的伤势在药膳的帮助下已经好了一些,他现在的伤势远不及外面那群伤员。
况且这镇魔卫的医师都是用精元探查,若是让他察觉出屈轶是道武双修,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乱子。
“没病你来下边做什么!回春丹,一次一粒。下一位!”
钱医师出乎意外的好说话,他甚至没有纠结屈轶为什么能到地下,随手扔给屈轶一瓶丹药就要招呼下一位病人。
屈轶错开身子让出位置,两个姑娘抬着一个胸腹几乎被刨开的伤员跑了进来。
“这个没救了。给他点麻沸散。下一位!”
钱医师的诊断相当快,他只是瞟了一眼伤者就判断出这人已经活不成了。
两个姑娘刚进房间不到十秒,就又要将伤者抬出去。但她们没有丝毫的怨言或者说哀叹,她们沉默的有些吓人。
“出去!不要耽误我看病人。”
屈轶从房中走出,带他来的护士已经离开干别的事了。
吱嘎。
门再次打开,又是一个没救的伤者。
“姑娘,你们要送他去哪?”
“灵堂。”
太担架的姑娘没有停留,留给屈轶的只有一句冷冰冰的回答。
屈轶随着她们一同行进,很快就来到了一间全是伤员的房间。房间里站着几个男人,他们见姑娘抬人过来,就将担架上的伤者抬下来扔到房间里。
“兄台,这是要?”
一个男人抬头看了眼屈轶,他那平淡而又悲伤的神情让屈轶看的心颤。
“这些人没救了,给他们些麻沸散好让他们走的不那么痛苦。”
屈轶看见一个男人拿了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瓶子朝刚才来到的男人嘴里塞,嘴里还念叨着:
“兄弟,吃了这个就不疼了。吃了这个就不疼了。”
房间里的男人都穿着镇魔卫的官服,屈轶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看待自己将死的战友的。他只能感觉到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悲伤在空气中弥漫。
那被塞药的伤员颤抖的开口:
“谢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