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娇躯炙热滚烫。
绵密湿热的鼻息之间,充斥着使人难以自抑的芳香。
赵庆有些失神,他确实没有发现红柠早就对自己芳心暗许……
他曾经一度认为,红柠跟自己云雨之后赠予柳哨,是两个人的开始。
却不曾想……竟然是故事的结束!?
她还帮着自己请人,花费积攒的资源收集讯息,早早在冥殇等候,甚至是在小姨面前诚恳认错。
还有关系到她生死的柳仙遗褪,也分享给了自己。
赵庆心绪沉重,突然发现软饭也不是那么好下咽的。
此刻,他真正明白了什么才叫……最难消受美人恩。
好在红柠说的也不全是真话。
但她双眸泛红之时,那种幽怨却又不似作假。
肯定很失望吧?
……
赵庆平息心绪,露出稍显僵硬的笑容,掰过了趴在自己肩头的柔嫩脸颊。
红柠双眸之中水雾氤氲,但显然比赵庆轻松很多,俏脸上那抹轻挑也很是自然。
仿佛在说:我就骗你了,你能怎样?
“哪三分是假话?”赵庆捧着绯红的脸颊,轻笑询问道。
看着水波荡漾的美眸中……蕴藏的那一抹促狭与捉弄,似乎他自己都跟着轻松了很多。
红柠娇躯侧卧,光洁白皙的纤腿探出了裙摆,搭在赵庆身上。
她乌溜溜的眸子转动,几乎快要溢出眉眼的灵动,瞬息间便遮掩了此前的幽怨之意。
女子轻伏在赵庆胸膛,任由对方有力的大手捧着自己的脸颊,吟吟笑道:“我若是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也应诚心诚意回答我一个问题。”
赵庆不疑有他,点头表示同意。
他发现红柠真的很喜欢这种微妙的氛围,轻松玩笑时的情欲交织,亦或是一问一答胡言乱语之间的时光消磨。
此刻,红柠纤手轻挥,自储物戒中取出一拢薄被,随意盖在两人身上。
……就像是清晨刚刚睡醒的妻子,慵懒的赖在丈夫的怀中。
她藕臂紧紧环抱着赵庆的臂膀,似是为了阻止他捉弄自己的身子,但却又用自己所有的柔软轻蹭着对方的手掌。
赵庆好整以暇,也没有立刻就要把她扒干净或是怎样,只是偶尔勾动手指,换来娇躯的微微震颤。
红柠双眸微阖,轻轻枕靠在男人肩头,低声道:“你若不喜我欺你骗你……”
“那我日后便只对你一人吐露真言,如何?”
赵庆:……
又来!?
他微微倾身与娇躯贴的更紧,在她耳边低声道:“我相信你,你说便是。”
“嗯……”
红柠仰起了微红容颜,一双水眸认真看向赵庆的双眼。
似乎要通过眼神的传递,让对方真正相信自己的心意。
她朱唇轻启,气若幽兰:“我方才所说,大多是肺腑之言。”
“唯有三分不实之处……”
赵庆露出了好奇目光,凝视着女子坚定而认真的水眸。
他隐有直觉,红柠接下来的话不会再骗自己,毕竟人家对自己真是掏心掏肺的好,没必要到这个时候还要再开玩笑。
红柠稍稍抿唇,低声道:“我说这几年很少念起你,并非真心言语。”
“离开永宁之后月余时间,我日日查探自身经络气血,若有身孕便会立即折返。”
“虽说终是无果,但这几年午夜梦回,却是时时想你念你。”
“否则如今也不会枕在你身边,任由采撷。”
听闻此言,赵庆看着她的双眼认真点头,表示自己相信。
但打心底来说,他真的很难相信。
赵庆万万没有想到,红柠口中的三分假话……竟然落在这里。
这特么还是我认识的红柠吗?
可事实胜于雄辩,结果摆在眼前。
“第二处。”
“我说当年玩笑言语之间结下欲果,并非真心言语。”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你与我说笑男女欲事,我从未有过抵触。”
“并肩同行偶有躯体触犯,我甘之若饴。”
“幻境之中失了处子之身,我清清楚楚。”
“那是我主动随你同行时,在灵舟之上发生的事。”
“我当时穿的鹅黄纱衣,最后留在灵舟小阁之中赠予了你。”
“不管是秘境内外,两次双修都是我心甘情愿,故而从没有怨你恨你。”
赵庆:……
他此刻只感觉红柠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
那她未免也太傻白甜了,可这样的话……自己真的好过分啊。
红柠见赵庆没再点头,挑眉轻笑道:“编的太过虚幻?”
赵庆没由来的感觉到了肝疼,他微微摇头:“我信。”
“是我忽略了你的陪伴和心意,抱歉。”
他嘴上这么说着,但依旧是有些难以置信,只等着她把话说完再综合思索一下。
红柠轻巧的点动螓首,松开了他的臂膀,用手腕撑起了侧脸笑道:“第三分。”
“我方才对你的幽怨之言,并非真心实意。”
“柳仙遗褪赠予了你,你即便是卖去商坊我都不会心生怨言,更不用说交于清欢使用。”
“你不必为我担心,当年我便已经思量过退路。”
“即便是我红柠戏耍他们之事,闹得满城风雨,也不会有人对我出手。”
她俯身趴在赵庆肩头,厮磨轻笑着:“莫要为此自责,我会心疼你的~”
赵庆感受着耳边轻柔的鼻息,没由来竟觉得有些心酸。
这是傻白甜的自爆吗?
还是小绿茶的玩弄?
他自己也有些分不清了。
“如何?”
红柠起身环抱双膝而坐,盈盈水眸之间满是戏谑,甚至还轻轻仰了仰精巧下颌,一副挑衅的姿态。
“呼……”
赵庆深深呼吸,没再开口,而是静静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他现在感觉自己满脑子浆糊,是真的斗不过小红柠……
可以说整个人的心绪都在跟着她坐过山车。
但有一点,赵庆是认定的。
如果自己把关乎性命的东西,送给了一个女人,那已经不能算是礼物,更多的是一种寄托。
而那个女人却交给了别的男人使用。
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原地爆炸。
红柠方才眼眶通红,必然是真情流露,她肯定难受的要死……
她的幽怨是真的,如今借机改口说什么还有退路,应该只是不想让自己太过内疚。
一想到这儿,赵庆更是觉得愧悔心酸。
甚至不敢再去看红柠满是笑意与喜色的双眼。
赵庆默默思索着。
他知道红柠在尽力保持着他们之间那股微妙的氛围——轻松愉悦而又暧昧缠绕。
更知道红柠今天特意做了准备,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暖香,似是能够催发人的情欲……或许她自己也受了影响。
脑海中的画面荡漾。
清欢依旧是撑着侧脸,笑盈盈的当一个看客。
司禾面露玩味,妥妥一个吃瓜群众的模样。
但姝月不一样……姝月几乎已经自闭了。
她和赵庆的看法完全相同,怅然叹道:“借真言假,借假言真。”
“她对夫君真的很好。”
司禾明眸轻轻扇动,笑问道:“你觉得在松山之时,红柠是否对赵庆心生爱慕?”
姝月面露难色,黛眉轻蹙沉吟开口:“这些应当是诓骗夫君的吧。”
“那时候大家又没有太过熟识……”
“她对主人很用心的。”
正当这时,一声轻柔言语吸引了两人的目光,就连赵庆都在暗暗注视着清欢。
顾清欢回望姝月与司禾,轻笑道:“红柠那时候便对主人起了心思。”
“她所言皆是发自肺腑,并无任何虚情假意。”
司禾:?
“何以见得?”
顾清欢无言以对。
她每天都守着自己的主人,红柠的心意她自然能感觉的到。
此刻,她脑海中的往事如同尘烟翻涌……
七年之前的松山坊,秋日的清晨薄雾微笼。
红柠拉着自己的冰凉的纤手,陪着主人漫步在石亭附近。
她将自己推向了主人的怀抱,嘴上言语着:“清欢身子冰凉,没事多去天香楼听几曲水云游,便能有所好转。”
……
清欢轻笑摇头,没有回答司禾的疑惑。
她自幼受尽白眼,但凡是有人对她有一丝一毫的照顾,她都会深深记在心里。
然而陪着主人这么多年,也只有红柠到家里做客时,会挽着她同游,会留意她身上不同寻常的冰凉。
在七年之前,顾清欢就已经嗅出了些许韵味。
“红柠与主人同行之时的景象,再仔细寻索一些便能知晓。”她转而看向司禾,盈盈笑语之间满是自信。
·
穹川涧极南,孤零零的宅院。
不大的静室之中,弥漫的暖香愈发浓郁,使得人情欲难以自持。
床榻上薄被凌乱,丝织薄袜随意散落着。
红柠的笑颜之中满是挑衅,微微俯身如同小兽轻伏,月白纱裙之下隐约显露着曼妙身段。
她藕臂缓缓挪动,爬向赵庆……
然而在对方伸手抱来时,却又嘤咛一声躺倒,枕在了对方的胸膛之上。
耳边传来男子磅礴有力的心跳声,如同擂鼓。
“我所言所语真心诚意,如今到我问你了。”
赵庆看着眼前侧倾的笑颜,只觉得头皮发麻,她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此刻,赵庆自己都替她觉得不值,甚至是心酸。
那个风华无尽诡计多端的红柠小姐姐,在他心中一去不复返。
只剩下了一个纯情女舔狗……
还是一条败犬。
他轻抚女子凌乱发丝,尽量让自己言辞更加柔和:“你问就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与此同时。
赵庆还在跟司禾沟通着,如果红柠问娘娘的事,是否可以吐露一二。
毕竟她自己也有所猜测了……
红柠轻柔攀上赵庆肩头,朱唇在他脸颊上轻啄,一双水眸深深对视。
此刻,赵庆已经准备好了无数答案。
如果问自己不被魅惑之事,如何回答。
如果问司禾寿云山之事,如何回答。
如果问当年同行取含光剑之事,如何回答。
如果问清娆和司禾之间的对话,如何回答。
如果问……
“我若是与他人结为道侣,你会烦闷吗?”
红柠笑吟吟的话语传出,瞬间使得赵庆僵在了床上……
他脑海中的阴华剧烈震颤着,传来司禾的无情嘲笑。
“庆儿啊!”
“谁是舔狗!?”
“谁是败犬?”
“大声告诉我!”
赵庆:……
他凝重点头,盯着红柠的双眼答话:“不行。”
楚红柠缓缓抽离了娇躯,轻笑道:“真心诚意?”
两人的关系如同昼夜交替轮转,瞬息之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赵庆周身气血荡漾,俨然将整个静室都封锁了。
他沉声言语:“我已经将你当做了我的道侣,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听闻此言。
红柠黛眉轻挑,纤手拂过自己眉心,托起了一团朦胧光蕴。
“天香弟子的欲种,交予道侣之后两人灵气向趋,互为炉鼎同进同退。”
她一双美眸中满是戏谑。
“天香女子奉七魄而行,这枚雀阴欲种甚至会影响心智,使得两人情欲更浓。”
“你将我当做道侣,此前为何不曾言明?”
“给你半盏茶的时间。”
“讲述一番是何时对我动的情思。”
“为何遮遮掩掩?”
“午夜梦回是否有念起过我?”
“我留给你的纱衣与木琴,可还在身边?”
“我临走前为你奏的笛曲,唤作何名?”
红柠仰起螓首挑衅轻笑,她默默感受着周围浓郁的灵力波动,又取出了一枚阵盘。
“在碎星圣地购下的传渡阵,本是想着帮你多留退路……”
“现在倒是有了更大的用处。”
“你若答得上来,这枚欲种便交于你,我红柠只会对你更加情根深种。”
“若是答不上来,便将欲种传渡去万里之外,喂了狗也不错。”
赵庆缓缓抬起了手,将五指插入自己发丝之间……头皮真的有些发麻了。
红柠的问题,有的他知道。
有的只能靠编……
他思索着回答第一个问题:“分别之前,你奏的笛曲名叫《阳关尽》。”
霎时间,红柠美眸变得冰寒。
“不对!”
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激活了手中的传渡阵盘。
那股空间震荡独有的波动顷刻传至,下一息便会将所谓的欲种送走,说不定落在何人手里。
赵庆脑海中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哪还顾的上到底对不对?
他留在房间里的神识印骤然凝聚,涌向那团光晕。
同时自己也飞身而起,甚至仅有半丈的距离,都要加持焚心神通,好使得自己赶在传渡之前抢到欲种。
他可不想自己的老婆还没泡呢,就丢了至关重要的东西。
然而……
红柠的动作却比他更快。
不知怎得,那枚欲种消失不见了,反倒是女人的手指点在了赵庆眉心,稍加发力便能击碎他的颅骨。
赵庆只顾着抢东西,哪里想到红柠竟然会阻拦,甚至对自己出手……
气氛一时显得很是沉闷。
无声无息之间,传渡阵盘化作糜粉消散如烟。
赵庆双眸怔怔无神,满心懊悔,跌坐在地上失声道:“丢了?”
红柠胸脯起伏,轻轻叹息。
神情有些落寞。
她双眸泛红缓缓倚倒在赵庆怀中。
“赵庆,我楚红柠对你爱慕已久,满心满念皆是你。”
“仙道浩渺,岁月无尽,唯愿与你携手同行。”
“日后即便千劫万难,我楚红柠也唯你一人,死生不负。”
“你……能做我的道侣吗?”
不知不觉间,一滴清泪低落在赵庆手上。
他失魂落魄,颤抖着抬手抹去女子脸上的泪水,低声道:“死生不负,本该我对你许下……”
“拿去喂狗!”
楚红柠豁然回眸,笑靥如花,将一团光晕按入了男子的胸膛。